第十九章 嫁妝

字數:4392   加入書籤

A+A-




    安國,歸德源。
    朱衣衛指揮使鄧詼,正跪在龍椅之下低垂著腦袋,哪怕他已經進宮多次,在安國的陛下麵前,心裏也還是有些發緊。
    這次安皇攜大勝歸來,身上威嚴更甚,讓他不敢直視。
    “梧國的使團,應該進入我大安境內了吧。”
    安主李隼正閱讀著手中的奏章,他連看都懶得看鄧詼一眼,或者在他的心裏,鄧詼根本不值得一看。
    “啟稟陛下,確實如此,梧帝也以押回歸德源正關押於永安塔之中。”
    “這次出使的,是安國的哪位親王啊?”
    “啟稟陛下,是大梧禮王,名喚楊盈,說是從小便待在深宮之中。
    “嗯~還有呢?”
    “這……啟稟陛下,這禮王從小就待在深宮之中,從未出過宮門,如今朱衣衛梧都分部被拔除,這一時之間難以重建,現今除了名字,還沒有更多的消息傳來。”
    “廢物!人家使團都已經入我國境,要走到朕的宮門口了,你就知道個名字!”
    “屬下該死!”
    鄧詼跪在地上,腦袋死死的抵住地板上昂貴的地毯,毯子被內侍們打理的很好,絨毛很順很軟,卻硌的鄧詼生疼。
    安帝扔下手中的奏章,抬眼打量著麵前跪著的鄧詼,似乎在思考,他是不是真的該死。
    豆大的汗水順著朱衣衛堂主的臉頰流下,不等安帝出聲,鄧詼率先開口。
    “屬下!屬下還有一個消息!”
    “說。”
    冷冰冰的聲音傳播大殿,安帝隻吐出一個字。
    “這位禮王有個師傅,是個道士,道號靜亭,武功很高,很值得注意。”
    “一介武夫而已。”
    “兩月前,他不滿禮王出使,硬闖了梧皇宮,聽說一通掌刑,打的丹陽王兩手紅腫,後來丹陽王被他從皇宮拽了出來,丹陽王的雙手,無數百姓都親眼所見。”
    “你是說~他也能硬闖安皇宮來殺朕!”
    “微臣攜朱衣衛,定攜赴死之心,定護陛下安危!”
    “攜赴死之心?定?”
    “兩周前,丹陽王派兵攔截使團於天星峽,那道人一人一劍,殺了平遠將軍周健,和他的七百親兵,臣隻能保證,如陛下遇險,臣早已身死!命入黃泉!”
    什麽時候該表忠心,能爬到這個位置上的鄧詼非常清楚。
    “永安塔是朱衣衛在守,他是禮王的師傅,禮王若是請他闖塔救人,你打算如何?”
    “微臣已在永安塔下埋好火藥,他若是敢來硬闖,哪怕他是得道仙人,也必然身死道消!”
    “做的好,去給朕好好查查這個靜亭,是人都有弱點,朕不信!他真的得道成仙了!”
    ——————
    晃晃悠悠的邁著步子,使團離開許城,許城這個地方,眾人算是待夠了,能離開都很開心。
    隻有一個人,很不開心。
    前安國西麵行營馬軍都指揮使申屠赤,被倒吊在了許城的城樓之上,嘴巴被一捆爛白菜葉塞住,風一吹就晃一晃,發出嗚嗚的嘶吼聲。
    “你就這樣把他吊城樓上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可是昭節皇後的侄子,昭節皇後現在沒有幾個親人在世了,你要把他玩死了,你那日思夜想的如意姑娘,該不高興了。”
    馬車裏,寧遠舟跟靜亭打趣,六道堂副堂主此時正赤裸著上身,心脈處紮著幾根銀針,嘴角滲血,麵色白的驚人。
    因為錢昭與孫朗護衛不利讓楊盈受了委屈,寧遠舟自罰了十鞭,這十鞭下去,寧遠舟舊傷複發,加上體內一念千機的毒性發作,直接倒了下去。
    “恭喜啊老寧,你離死又進了一步。”
    引動著銀針,靜亭拿起身邊的木桶扣到寧遠舟臉上。
    噗~
    一口毒血噴出,寧遠舟的臉上恢複一絲血色。
    “毒血算是逼出來了,但毒性還在,你今天死不了了,找地兒哭吧。”
    “我還有多久?”
    拿起手帕,寧遠舟擦掉嘴角的鮮血。
    “這不好說,得看你舊傷和毒性複發的情況,還要看你多久填一次新傷,也許……是你見到你天道兄弟們的雪冤詔的時候吧。”
    “那看來還要好久。”
    寧遠舟笑了:“我是個命硬的人。”
    “誰說的?”
    “我自己。”
    “要不要貧道幫你卜一卦。”
    “好啊。”寧遠舟來了興致。
    “十兩銀子一次,概不賒賬,無論卦象如何,銀兩不退。”靜亭微微一笑。
    “十兩!你怎麽不去搶啊!?”
    “貧道這不是正在搶嘛。”
    “不會隻是說兩句好話吧。”
    “卜卦之術,自然不同!”
    “給你。”
    寧遠舟掏出十兩銀子塞到靜亭手上,道人放進嘴裏咬了咬,是真的,拿袖子蹭蹭,小心翼翼的塞進懷中。
    問了寧遠舟的生辰八字,靜亭掏出一枚銅幣向上拋了三次,放在手中撚了又撚,合掌收起,微微吐出一口濁氣。
    “怎麽樣?”寧遠舟湊了上來。
    “貧道拋銅錢的時候才想起來,卜卦之術,師傅沒教。”
    “你不會,你算什麽!把銀子還我!”
    “銀兩不退。”
    “你……!”
    寧遠舟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指著靜亭的手指不停顫抖:“你學壞了靜亭,我記得所謂金銀財寶,在你眼中從來都是不值一提!”
    “現在也是。”
    “那你要錢做什麽?”
    “如意說,楊盈在宮裏和一個叫鄭青雲的侍衛私定了終身,貧道是兩袖清風慣了,身無分文。
    但楊盈要是有一天成婚,我這個做師傅的,總得添件嫁妝吧,她一個公主出嫁,嫁妝不能太淺薄,王掌櫃家的女兒出嫁,還帶了兩隻母雞,一床被褥呢。”
    寧遠舟把腦袋轉向窗外,又轉回來盯著靜亭,再轉向窗外……如此往複數次,盯著靜亭的眼睛:“你連那個叫鄭青雲的麵都沒見過,就開始攢嫁妝了?”
    “他隻要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對楊盈好就行,再說我徒兒也喜歡他。”
    “要是不好呢?”
    “等見到他的時候,貧道大概已經存了些銀兩了,應該也夠埋了他。”
    “呼~”
    寧遠舟深吸了一口氣,閉眼癱在了身後的軟墊上。
    靜亭轉身走下馬車,使團的隊伍裏傳來道人歡快的聲音:
    “誰想算卦,十兩銀子一次!”
    手機站全新改版升級地址:.,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