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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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安都,二皇子府。
    一杯迷幻藥灌進了二皇子李鎮業的肚子。
    少年把五年前邀月樓的真相,完全傾訴了出來。
    安帝勾結北磐,昭節皇後憤而跪祖廟,一個太子的空口許諾,打動了那個十四歲的孩子,上書彈劾自己的母親,三千騎奴買通了年邁的老國公,放棄了自己的女兒。
    為了掩蓋自己的錯誤,那個不合格的丈夫,讓全天下的所有人,都相信那個賢良淑德的皇後,變成了一個瘋子。
    於是……邀月樓的大火越燒越旺。
    “母親不支持我,她不想讓我當太子,她根本沒拿我當她的兒子!”
    少年最後的一句話,成為的壓倒任如意的最後一根稻草。
    追尋多年的真相終於水落石出,任如意能感受到,當年昭節皇後的感受,背叛的痛苦,帶著絕望一遍一遍的上湧,衝刷,終於……女人臉色一白,倒了下去。
    抱住昏迷的任如意,靜亭走到李鎮業的身邊。
    安國的二皇子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嘩啦~
    靜亭打開桌上的茶壺蓋,整壺茶水都倒在了李鎮業的腦袋上。
    他還是一動不動。
    “別裝了,這迷幻藥,哪有這麽大的效用,更何況,因為是你昭節皇後的唯一血脈,還特意減少的藥量。”
    道士淡淡開口。
    李鎮業把腦袋抬了起來,任由茶水流下,打濕身上昂貴的衣袍。
    “她是任辛吧。”
    李鎮業看了眼靜亭懷裏的女人:“比起我,她更像是娘的孩子。”
    “後悔過嗎?”
    “有。”
    “什麽時候?”
    “每天。”
    “那為什麽不去祭拜。”
    “我不敢,父皇不喜歡有人去祭拜母後,哪怕是我也不行,我想做太子……我是嫡出的……理應生來就是太子!”
    “你應該慶幸,你是她唯一的骨肉。”
    道士站起身,向門口走去,他已經厭倦了和李鎮業的交談,他再怕再聊說上兩句,這位昭節皇後最後的血脈,會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提前投胎。
    “其實邀月樓那天,我也去了,我不想殺她的……她是我娘啊,我隻想做太子,我不想殺她,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黑衣人,她和娘娘說了什麽,娘娘就自己推倒了房間裏的燭台!”
    李鎮業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越來越小,隻是重複著一句話:“我不想殺她的……”
    道士已經走遠了。
    ——————
    任如意病了,很重。
    發著高燒,昏迷不醒,一病就是三天。
    靜亭坐在床邊,三天沒合眼,他已經施了針,還用內力為任如意疏通了內息,把高燒退了下來。
    可她還沒醒。
    任如意蒼白的臉蛋,映入道人略帶血絲的雙眼,靜亭握住任如意的手,女人的手很柔軟,卻也很涼。
    她眉頭緊鎖,精致的臉蛋不時的抽動,露出掙紮的表情。
    火……無窮無盡的火。
    黑暗中,任如意摸索著,向著火光走去。
    這是夢,她很清楚。
    前方是是一棟不算威武,但精致的塔樓,她見過無數次,這是邀月樓,樓上站著一個女人,霞衣鳳冠,正在被火焰逐漸吞噬。
    “不!娘娘!不!不要!”
    這個在腦海裏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又一次引動了任如意的神經。
    她向邀月樓跑去。
    邀月樓離她很近,卻好像又很遠,無論她怎麽跑,她都跑不到。
    砰!
    腳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任如意摔在地上。
    沒有疼痛感,但眼前一陣模糊。
    揉了揉眼睛,不遠處的邀月樓,已經變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
    好冷啊……
    沒等任如意從地上爬起來,刺骨的寒冷就傳遍女人全身。
    下雪了。
    鋪天蓋地的大雪,淹沒著任如意眼前的一切,就連邀月樓的殘垣斷壁,也被壓倒掩埋。
    任如意冷的全身發抖,蜷縮在一起試圖找到一絲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雪好像停了。
    不雪沒停,隻是沒落在自己的腦袋上。
    任如意抬起頭,身邊站著那個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的道士,靜亭拿著傘,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拉我一把。”
    任如意呼喚了一聲,伸出手。
    靜亭也伸出手,兩人手指接觸的一瞬間,一陣寒風吹過,道士的身影瞬間消散,又在不遠處重組。
    “你去哪兒?”
    任如意爬起來向靜亭走去,又一次伸出手。
    呼~
    又一次消散。
    這次視線裏再也沒有了靜亭的身影。
    “那邊,如意姐。”
    一個聲音傳來,任如意扭頭看去是元祿,少年指著一個方向,靜亭就站在那裏。
    於是,任如意衝了過去。
    又一次消散。
    “任姑娘,那邊。”
    這一次是寧遠舟。
    “站住。”
    呼喊著靜亭,任如意又一次跑了過去。
    道士不說話,也不停下。
    “別著急美人兒,他就是不想讓你追上呢。”
    於十三的聲音傳來。
    任如意咬著牙,向著靜亭的方向跑去,漫天大雪中,她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這裏。”
    呼喚聲傳來,是抱著小貓的孫朗,那隻狸花,不願意待在他的懷裏,正扭動著想跑出去。
    這一次,靜亭停了下來。
    任如意跑到靜亭不遠處,停下腳步。
    “過去啊。”
    不遠處錢昭對著任如意開口:“他在等你。”
    任如意走到靜亭身邊,伸手,這一次她摸到了道士的手,很涼,但很熟悉。
    “就到這裏了。”
    靜亭看著任如意,眼中帶著任如意看不懂的情緒,嘴裏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哪裏?你什麽意思?”
    道人沒有回答,隻是把手輕輕的放在了任如意的肚子上,笑笑,轉身向前走去。
    “別走!”
    任如意想跟著靜亭一起,隻是……
    咚……
    她沒辦法向前,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膜,擋住了她。
    而靜亭大半個身子,已經穿過了這道看不見的屏障。
    “別丟下我!”
    任如意抓緊了靜亭的手,用力的向後拽,道士不動了,回頭凝望著她,任如意看著靜亭笑了,緊接著,是一股巨大的推力傳來。
    任如意跌坐在地上,看著靜亭消失在黑暗中。
    墜落的感覺。
    哢~夢境支離破碎。
    任如意睜開眼睛。
    “如意,你醒了。”
    入眼是靜亭擔心的目光,道士的手還和她攥在一起,她能感受到,情郎掌中溫暖的熱量。
    “是啊,如意姐,你總算醒了,我們都擔心死了。”
    說話的是元祿,任如意抬頭看去,房間裏還有楊盈,帶著六道堂的眾人。
    孫朗懷中,抱著和剛剛夢裏一樣的小貓,隻是這一隻乖巧的很,絲毫沒有掙紮脫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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