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年的原初世界，森羅萬象，生死皆無，既無前進亦無後退。”

    和尚摸著蓬亂的胡須，語速稍有些緩慢，仿佛在回憶過去的歲月一樣。

    “就連成為虛都是靈子循環的一部分。”

    “但是不知因為什麽原因，虛突然開始吞噬人類，循環至此而終。”

    “如果依照當時的走向發展下去的話，全部魂魄終會淪為一隻巨大無比的大虛，世界也會因此陷入完全的靜止之中。”

    “接著便是靈王大人的出現，祂以全知全能之力，拒絕了這一事象的發生，將虛滅卻。”

    “這便是原初末期的曆史。”

    作為和靈王同一時期的存在，兵主部一兵衛以當事人的視角向藍染描述著百萬年前所發生的一切。

    可能這其中帶有一定的主觀臆想，但以藍染的見識，完全可以輕鬆分辨並將其歸正到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這些和我在大靈書回廊中看到的一致，就連細節上也沒有太大的出入。”

    和尚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沒想到綱彌代竟然沒有將這部分內容毀去，是僅存的懺悔心在作祟嗎？”

    “還是說警醒後人，提示他們在行野心之舉時不要低估了未知力量的幹擾？”

    藍染神色一動，察覺到了和尚語氣的微妙變化。

    可還未等他開口詢問，便是聽到兵主部一兵衛繼續說道：

    “然而，在像這樣不斷滅卻虛的同時，世界也沒有避免停滯。”

    “靈王大人就這樣一直保護著，終會歸於混沌的世界。”

    “但是，也有不認可如此世界的存在。”

    “他們雖不及靈王大人，可在當時也是屈指可數的五人。”

    “那便是，五大貴族的始祖們。”

    藍染平靜地注視著他，等待著下文。

    “五大貴族始祖的動機各不相同，綱彌代畏懼靈王的力量有一天會對向自己。”

    “守衛地獄的獄宮則是認為堵住地獄是首要解決的事情。”

    “朽木為了讓世界更為穩固，認為新的秩序是必要的。”

    “四楓院則是將希望寄托於更為巨大的循環方式上，覺得這樣一來的話，就能夠阻止世界歸於混沌。”

    “至於最後的誌波，他和其他四人不同，有著別樣的想法。”

    說到這裏時，就連兵主部一兵衛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刻意向不遠處和二枚屋王悅討價還價的如月明看了一眼。

    “誌波認為虛也有心，所以應當探索除了滅卻之外的淨化方法。”

    “雖然他們的動機不同，但最終目的一樣。”

    “那就是將當時的原初世界分離開來，創造出靈子的世界、器子的世界以及由雙方誕生的虛終將抵達的砂之樂土。”

    “本來誌波是打算說服靈王大人的，但綱彌代卻趁此偷襲，直接將靈王大人封印到了水晶之中。”

    “不過這一過程老夫並未親眼看到，而是由誌波轉述的，以老夫對他的了解，這個人應該不會說謊。”

    “至於最後，則是以全知全能之力為楔子，五人創造出了全新世界的基石。”

    “也就是現在的屍魂界、現世、虛圈。”

    “原初曆史於此終結，屬於三界的新篇章就此展開。”

    “就算如此，以綱彌代為首的幾位仍嫌不夠，他們花費漫長的時光剜去了靈王大人的心髒、削去四肢，將五髒六腑剝離並剁碎，剝離力量後分散到三界之中。”

    “這麽做，僅是為了創造出對自己有利的‘王’。”

    “值得一提的是，誌波從始至終都反對繼續封印靈王，並主張要將自己等人犯下的罪行公諸於世，而後將製裁交給世人。”

    “並且，他還在尋找能令自己代替靈王成為三界楔子的方法。”

    “如今誌波家傳的秘術，便是源於此法。”

    聞言，藍染突然想起了什麽：

    “最後的月牙天衝，無月？”

    和尚笑著點了點頭。

    聽過這番敘述後，藍染陷入思考。

    假定這些內容都是真的，那麽誌波會表現出被操控的姿態也是情有可原。

    和其他四人比起來，誌波家始祖簡直就是天生的聖人，主張犧牲自我，心懷大愛，平等的對待世間的一切。

    這樣的人和綱彌代等人玩不到一起，屬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可能是被如月明坑的次數多了，藍染潛意識裏覺得，事情並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

    為了以防萬一，有必要深入研究一下再行動。

    “王悅，你有沒有想過換一種材料鍛刀？”

    一旁，如月明神秘兮兮地衝二枚屋王悅說道，語氣中滿是蠱惑意味。

    “據我所知，地獄的磷氣也具備靈魂的性質。”

    “還記得當時友哈巴赫被坑嗎？”

    “差點忘了，你當時死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惣右介以我和他的靈壓為媒介，融合了地獄磷氣，並將其注入到混血滅卻師的靈魂中。”

    “最後狠狠地坑了友哈巴赫一波。”

    “身為刀神，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

    二枚屋王悅深深地看了一眼和自己勾肩搭背的如月明，他自然清楚這其中的門道。

    有一說一，確實挺有誘惑力的。

    以地獄磷氣為材料，鍛造出一把史無前例的斬魄刀，這絕對能在他鍛刀生涯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甚至改變三界格局也說不定。

    有點心動怎麽辦？

    二枚屋王悅曾發誓不再和這不愛刀之人說一句話，但礙於雙方武力值的差距，以及某人厚如城牆的臉皮。

    這誓跟沒發一樣。

    罷了，就當為了三界。

    “什麽時候開始？”

    二枚屋王悅咬咬牙。

    如月明咧嘴一笑：

    “事不宜遲，自然是現在了。”

    趁著兵主部一兵衛與藍染還在交流細節的時候，兩人已經離開了表參道，前往二枚屋王悅的專屬零番離殿——

    鳳凰殿。

    和之前沒什麽兩樣，依舊是豔色滿溢的絕美天堂。

    實體化的斬魄刀歡聲笑語地迎接著來到鳳凰殿的客人，毫不吝嗇地展示著美好景色。

    盡管二枚屋王悅多次催促，依舊拽不動腳底生根的如月明。

    二人於此逗留了好一陣後，方才穿過此地，前往真正的鳳凰殿。

    懸崖上的一間木屋。

    雖然已經來過幾次了，但再次看到這寒酸的場景時，如月明依舊是難掩失望。

    和刀神的名號比起來，這間木屋實在是太跌份了。

    進入木屋，穿過黑暗隧道，二人正式來到一處山洞之中。

    隨著二枚屋王悅將太陽鏡摘下，固定好了發型，鍛刀工作正式開始。

    梅拉等人發揮著各自的能力，輔佐其鍛刀。

    不得不說二枚屋王悅的鍛刀手法十分華麗，堪稱藝術。

    熊熊燃燒的爐火猶如他身體的延伸一樣，隨心而動，重錘的每次敲擊，都迸發出絢爛無比的火花。

    液體狀的地獄磷氣在其操作之下，竟然真的向刀狀形態靠攏。

    隨著海水的灌入，大量的白色蒸汽充斥在山洞之中，將視線遮掩。

    如月明第一時間湊上前去。

    二枚屋王悅雙手捧著一把鋒利的刀具，眉頭緊皺。

    “失敗了。”

    “這把刀沒有誕生任何意識。”

    沒有任何猶豫，他直接扔進了旁邊燃燒的爐火，將這把刀毀去。

    作為刀神，有一把鞘伏“失敗品”當做生涯汙點就足夠了。

    看著糾結的二枚屋王悅，如月明摸了摸下巴。

    他在鍛刀上沒什麽經驗，但有著極為豐富的和斬魄刀的交流經驗。

    直覺告訴他，二枚屋王悅的鍛刀方法有些過於激進了。

    “要不你先試試將磷氣融入到斬魄刀中？”

    二枚屋王悅：“？”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斬魄刀是由死神的靈魂……”

    “等等！”

    話說到半截，二枚屋王悅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天才般的構想。

    已己巳己巴是以大虛魂魄為材料鍛造的斬魄刀，常規斬魄刀則是以死神靈魂為材料鍛造的。

    二者代表了不同的力量，但這並不意味著彼此間無法融合。

    既然存在破麵以及虛化死神，那麽意味著二者具備共通的地方，斬魄刀也就可以融合。

    那麽，如果將地獄磷氣也加入其中呢？

    懷著如此想法，二枚屋王悅一臉狂熱地開始了第二輪鍛造。

    如月明觀察了一陣後，並沒有發現什麽有趣的地方，也就離開了零番離殿。

    …………

    等他再次找到藍染的時候，對方已經將百萬年前發生的曆史統統了解了一番。

    就連一些被兵主部一兵衛忽略的細節，也是在藍染的幫助下，重新回憶起來。

    看到如月明過來，藍染抬起頭露出微笑：

    “大致上已經清楚了。”

    “五大貴族始祖在墮入地獄中後，通過某種方式奪取了地獄意誌的部分權柄，成為了類似於三界中友哈巴赫這類的存在。”

    “誌波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因此被四人針對，淪為了受害者。”

    如月明若有所思。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藍染嘴角微揚，說出了讓如月明都為之震驚的話。

    “很簡單，打穿地獄。”

    如月明：“？”

    他嚴重懷疑自家逆子之前在地獄的時候，被磷氣汙染，導致腦子裏僅次於他的智慧十不存一。

    堂堂藍染怎會說出如此莽夫言論？

    在如月明的注視下，藍染解釋了一番。

    根據兵主部一兵衛提供的情報，五大貴族始祖雖然強，但也強的有限，依舊屬於規則內的生物。

    就算有地獄的加持，也不會超出規則的限製。

    而如月明不同，能夠擊敗友哈巴赫，已經超脫了規則。

    別說是五大貴族始祖了，就算是靈王複生，也不一定能將其拿下。

    某種意義上，如月明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像靈王以及他們，隻能算是過客。

    如果雙方真的開戰，世界定會站在如月明這邊。

    三界都已經通關了，沒理由地獄通關不了。

    至於地獄吞噬三界的問題，完全可以等解決了五大貴族始祖之後，再作研究。

    如月明咧嘴一笑：

    “理應如此啊！”

    …………

    離開靈王宮，藍染直接破開兩界通道，領著如月明再入地獄。

    和上次不同。

    這次他們不再有探索之類的想法，直接衝著殺穿地獄去的。

    反正都是些已死之人，再死一次也沒關係。

    對於藍染而言是這樣，在如月明看來更是如此。

    他可不會在意那些和他沒有關係的人。

    他在意的那些人，現在都在三界活得好好的。

    至於初代護廷十三隊隊長，等此間事了，再去他們的墳墓上好好祭拜一番。

    恐怖的靈壓再度降臨地獄之中。

    頃刻間，無數咎人紛紛向著昏暗的天空上望去，兩道身影宛如神明般俯視著大地。

    沒有任何前搖，咎人們瘋狂地向如月明和藍染發動攻擊。

    視線所及之處，盡皆是湧動的靈壓，肆意的磷氣，渾濁不堪的同時，又有種難以形容的窒息感。

    望著麵前的景象，藍染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眼眸中藍紫光芒閃爍，平靜的聲音於混亂中響起：

    “黑棺。”

    深邃漆黑的天幕取代了地獄的天空，浩浩蕩蕩的靈壓奔流降臨於混亂之中，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不斷崩碎。

    深幽的裂隙浮現，吞噬著咎人的身影。

    漆黑的城牆刹那生成，扭曲的黑色線條遍布戰場，覆蓋了九成以上的咎人。

    當黑棺散去。

    如同般密集的咎人悉數抹去，戰場上出現大片的空白，就好像被人用橡皮擦塗去一般。

    解決掉這批咎人，藍染辨別了下方向，直接爆發靈壓，將這一層地獄轟穿。

    二人繼續向地獄深處墜落。

    尋常咎人根本無法對二人造成威脅，一路下來，暢通無阻。

    直至抵達地獄的最底層。

    入目，五道散發著強大靈壓的身影懸浮在天穹之下，對二人的到來並沒有什麽意外。

    “本來還打算怎麽解決你們。”

    為首者目光陰冷，長相上和綱彌代時灘頗為相似，手中提著一把平平無奇的刀刃，閃爍著寒光。

    “沒想到你們居然敢闖入此地。”

    “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

    他舉起手中刀刃，黑色烈焰於刀身上燃起，聲音回蕩在地獄之中：

    “卍解——”

    “無我之界！”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