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幾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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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哲畢竟是穿越者,很難理解大宋朝這個時代,這個時代的人人人都蠢蠢欲動,人心思變,但對大宋這個社會某些核心的傳統還是挺衷心擁護的。

    人們對頭頂上趙家的這些君王,其實打心眼裏也並不能說討厭,事實上作為君王,宋朝的皇帝們或許無能,或許會怠政,但卻並沒有以前朝代的那些著名的末代君王們給人的感覺那麽無可救藥。

    大宋朝標榜於士大夫公天下,事實上也的確是做到了這點,宋朝曆朝曆代皇帝流傳在民間的印象都不算太可惡,甚至哪怕是那個盡人皆知斷送了北宋的道君皇帝,給人的感覺也隻是愛玩不務正業而已,宋人底層的百姓恨奸臣的或許很多,但是真真正正恨皇帝的倒真是並沒有多少。

    而到了南宋覆滅,武宗皇帝在海外興起之後,趙家的官家就更是和強勢絕緣,之後的皇帝與其說是皇帝,倒不如說是被宗室藩王和大臣們烘托起來的共主,跟個泥塑的菩薩也似,這樣的皇帝,你“非君”又哪裏非的起來呢。

    而且事實上所謂“非君”也絕不是這個時代的首創,非君思想的起源還是來源於古代西周時的周召共和,虛君共和,聖人垂拱而天下治,這是儒家治國最理想的政治狀態。隻是到了近代,人們對這個共和所包括的範圍卻有巨大的爭議。

    到底是隻有士大夫貴族聯合起來的共和,還是包括全體宋人的共和?在報紙戲劇這些民間的媒體聲音沒出現之前,士大夫們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隻有他們文人精英成員們的共和,但是在民間媒體興起之後,來自大宋社會其他階層也開始嚐試著發出自己的聲音。工坊主,莊園主,海商等階層強勢崛起,在這個時代條件下,士大夫們再想輕鬆挾製民意,就已經幾近於不可能了。

    這就是底層非君派的所求。也是李哲麵前的方覺遠和幾個小年輕們的政治理想。

    現在李哲和黃宗羲,徐幀幾個人年輕人坐在一起熱鬧,這幾個人都對李哲早有所聞,現在隨著李哲在開封府一鬧,搞得李哲本人也隨著《射雕》的熱傳而變得在文壇上熱火起來。

    李哲先前隻想悶聲大發財的願望算是無疾而終了。

    這些非君派的年輕人當然都是認李哲是自己人的。《射雕》來自後世,字裏行間處處透漏出那個時代的印記,李哲自己不覺得,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卻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本書的“無法無天”,書中那些俠義人物完全超脫了朝廷的桎梏,對朝廷的不屑一顧,不僅是宋的皇帝,還有金朝的王爺,還有鐵木真,這樣的千古梟雄在書中,全都變成了普通人,讓讀者讀著時連心中潛在的枷鎖都有所釋放。

    要不人都說文字是人思想的延伸呢。

    一個時代的書籍,往往帶著一個時代的印記,哪怕武俠小說這樣的書同樣如此,所以,在李哲看來隻是成人童話一般的《射雕》還真的有打破思想枷鎖的功用,隻是李哲自己是萬萬感覺不到的。

    那個姓段的年輕人,看起來有些扭捏,吞吞吐吐的對李哲說:

    “想不到我家祖上也有幸進了先生的小說,使我們大理段家不至與默默無聞,學生此來是代表我家前來感謝先生的。”

    什麽,李哲被說得莫名其妙。大理段家,莫非?

    那段誌深說道,“沒錯,就是那個段家,曾經大理國的國君,不過,當然現在也早就已經亡國了,我們這一支,隨著武宗遷移到海外,至今已經也有快五百年了,世人早已經忘記當年在中原還曾有一個大理國,如果不是先生,恐怕這段曆史在天竺洲都已無人知。”

    李哲那個慚愧啊,沒想到竟然還能碰到南帝段智興的後人,真是世事奇妙。

    不過,現在《射雕》還沒連載完,如果連載完,段家的人知道書中把段智興寫成個什麽樣的時候,還能這樣感謝那就好了。

    要知道金庸老先生在書裏可是給段皇爺了一頂大大的帶著顏色的帽子啊!

    哪怕李哲不是很熟悉這時代的道德觀也知道這種帽子那可是要不得的,到時候這個段家不來找他就好了。

    李哲隻有咳咳,咳咳的糊弄這個小段,看著小段的眼神很奇怪,讓小段很是惘然。他可是還記得金庸老先生對這個大理段家那可是很“青睞”的,老先生的好幾本書中都有段家,射雕俠侶,天龍八部,嘿嘿,不過每次段氏在書中的角色都挺複雜,段正明段正淳兄弟,嘿嘿,那感覺也不會怎麽好,也不知道金庸老先生和這個段家什麽仇什麽怨,逮著人家一家往死裏黑。

    除了段誌深之外,其它的幾個也全都是人才,黃宗羲不用說了,在後世能成著名思想家的人物,這小小年紀就已經表現出了某方麵的特質,總是沉默寡言,但是言出必中,洞察力驚人。

    徐幀卻是個年輕的才子,總算是讓李哲知道風流倜儻這個成語究竟是怎麽來的,這人,生的玉樹臨風,手持一柄折扇,席間才思敏捷,每有奇思妙想,和李哲很談得來,給李哲感覺這幾個人中,恐怕這個小子才最聰明,隻是才華外漏,興趣涉獵太廣,恐怕在專精上是肯定不如黃宗羲和後麵的洪彥演了。

    說起這個洪彥演,李哲總感覺有種莫名其妙的奇怪,就感覺,感覺像是冥冥中知道這個人似得。這個家夥年紀輕輕就已經知道藏拙,在幾人中看似不起眼,但其實李哲知道,他隻是不像徐幀那樣喜歡現而已,這也是一個人物。

    方覺遠看李哲和幾個年輕人聊得很嗨,很是欣慰,隻是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李哲問緣由,方覺遠道,原來原本張浦才是這些人中最出色的一個,隻是這下,張浦已經徹底消失在孟州文壇。。

    如果不是李哲這檔事兒,張浦是很可能會成為這幫子年輕人的領袖的,隻是可惜,現在卻成了孟州文壇之恥,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