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季文蘭一臉怨懟的看著他，葉程苦笑了一下，說道：“大姐家的香葉生病了，好像還有點嚴重，她就讓她婆婆給點兒錢，說要帶二丫去縣醫院看病。那老婆子說去縣醫院要花很多錢，二丫一個小丫頭片子，沒必要花那個冤枉錢，就不給她。兩人為此還大鬧了一場，估計她婆婆為此沒把她少罵一頓。
    大姐沒辦法就回來找我借了，我剛剛進屋就是給她拿錢的。”
    “那大姐夫不管嗎？”季文蘭第一次見大姐夫張開禮時，就瞧出他也是個沒什麽主見的，靠他估計有點兒懸。
    “管？他要怎麽管？他家一直是他老娘當家，一大家人掙的錢和糧食都攥在他老娘手裏。一問她要錢她老娘就說家裏還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幾個侄子侄女的，花銷太大。不能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而不管一大家人的生計，他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葉程也挺心疼他大姐的，早些年家裏吃不飽，她為了減輕家裏的負擔，給家裏收點兒彩禮，就答應了媒婆介紹的張開禮。
    張開禮這個人看著還是比較老實的，可他家裏還有一個不講理的老娘和幾個沒成家的弟弟妹妹，雖說家裏條件還行，可負擔挺重的，說了好幾個姑娘都沒看中他們家。
    葉清清嫁過去的這些年，就生了兩個姑娘，她婆婆意見可大了。說她生不出兒子，盡生賠錢貨，讓他家老大出去都被人指指點點的，抬不起頭來。
    剛開始的時候，張開禮也會勸著他娘些的，盡量維護著自己媳婦兒。可後來也許是聽得多了，他慢慢也開始有點不滿，對葉清清也就沒了開始的那份關心。他娘罵他媳婦兒的時候，他也不開腔了，就坐在旁邊沉默著。
    “那你問清楚大姐了嗎，二丫到底生了什麽病，你借給她的錢夠不夠？”知道婆家人靠不住，季文蘭都有點替他大姐著急了，要是小姑娘生個什麽嚴重的病，那可怎麽是好？
    “聽大姐說好像是吃了什麽有毒的東西，小丫頭又吐又拉的，公社醫院一看情況挺嚴重的，就建議他們送去縣醫院。”
    葉程臉色不太好，要不是顧忌著姐夫的臉麵，他真想把大姐和兩個小丫頭接回來，不想讓她們看人臉色生活。
    “葉程，要不我們一會兒去縣醫院看一下吧，這不知道具體情況心裏也不放心。我這兩天也賺了一點錢，一會兒也給大姐拿去吧。”
    看著一臉認真地季文蘭，葉程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感覺剛才陰鬱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果然是他看中的姑娘，怎麽看怎麽好。
    明明都還欠著他100塊錢的賣身錢，現在好不容易做生意有了一點小錢，沒說攢著去還債，卻還想拿出來幫助他大姐。
    小丫頭的心咋這麽軟呢？他真想緊緊抓住她，不放她離開。
    葉程走過去一把把季文蘭摟在懷裏，靠在她的耳朵邊上輕輕的說那一句：“放心，我給了大姐50塊錢，應該是夠了的。本想再多拿點給她的，可又怕她守不住，平白便宜了別人。小蘭，謝謝你。”
    本來想推開他的季文蘭，在聽到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時，投降了。
    抱就抱吧，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他現在心裏可能也不好受，就當是安慰安慰他吧。
    隻是，他們倆的身高這樣抱著咋有點別扭呢？
    她靠在他懷裏，耳邊剛好對著他心髒的位置。聽著這麽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她感覺臉上有點發燙。
    “行了，你打算抱到什麽時候？我跟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到底去不去啊，不去的話我可要去幹我的事情了，我這一天天的可忙了。”
    季文蘭推開了他，大聲說著話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不自在。
    看她這個樣子，葉程卻笑了，笑得那樣明媚，那樣耀眼。惹得季文蘭不自覺地多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卻使得她不想挪開眼睛：
    原來，他笑起來是這樣的好看啊，以前的笑讓人感覺到距離，很敷衍。
    “你這樣笑起來真好看。”季文蘭這句話沒經過腦子，就這麽隨意的說了出來。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都想把嘴巴縫起來了，怎麽這麽自作主張呢？好歹也要知會大腦一聲吧。
    嘴巴：這不能怪我，是大腦反應太慢了。
    看著那糾結又後悔的小表情，葉程笑得更開心了。
    “以後我經常這樣笑給你看。”
    季文蘭：你還能不能要臉了？動不動就撩人家。咳咳，關鍵是作用挺大的。
    “誰，誰要你笑了，還經常？臉皮挺厚的。趕緊去清理肥腸，弄好了去找周大伯開個證明，我們去縣城看二丫。”
    也不管葉程聽沒聽明白，季文蘭說完就轉身去了廚房。
    吃午飯的時候，葉程就和方秀英兩口子說了二丫的事。可把這兩個當外公外婆的急壞了，要不是現在農忙走不開，他們都想馬上去看外孫女了。
    最後，方秀英又進屋拿了50塊錢遞給葉程，讓他帶去給他大姐。又怕季文蘭這個兒媳婦多心，忍不住開口解釋道：
    “小蘭啊，我們家對你大姐是有愧的，要不是她，那些年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現在家裏條件好了些，我就想幫幫你大姐，她現在日子過得挺難的。
    雖然她每次回來都笑嘻嘻地，也不說什麽，可她心裏的苦我們都知道。希望你不要怪我們兩個老的偏心你大姐，我們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大姐走投無路啊。”
    方秀英說著說著，聲音就有點哽咽，眼眶也紅紅的。
    在那艱苦的歲月裏，好多人家為了幾斤糧食就可以把閨女賣出去。
    那時候張開禮的父親還在，家裏條件還算不錯，葉清清就自作主張地同意了那門親事。知道娘家日子苦，她還經常偷偷給他們帶些吃的回來。
    兒女都是父母心頭的寶，看著他們過得不如意，哪有不心疼的。
    想起往事，葉誌祥心裏也很不好受，坐在一旁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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