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內一片漆黑的季池試圖在她臉上找到哄騙的痕跡，可偏偏她眼神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真誠。
    “不過……”
    “不過什麽？”季池迫切地問。
    喬晚笑：“不過……你的歌詞錯了。”
    “不可能。”歌詞是他自己寫的，怎麽可能會錯。
    喬晚伸手捧住他臉頰，“錯了。小喬說過，花會枯萎，愛永不凋零。”
    他唱的歌，詞太過悲觀，也不知道是哪個受過情傷的人寫的，看他這樣子，也不像談過戀愛的人，還唱出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樣子。
    “你憑什麽說愛永不凋零。”季池有些失望，她根本不懂。
    “不是我說的，是……”喬晚愣了愣，突然笑了，“你沒玩過王者榮耀啊？”
    季池：“那是什麽？”
    喬晚搖頭，“算了，那不重要。”
    “你還沒回答我，你憑什麽說愛永不凋零。”季池追問。
    “嗯……”喬晚想了想，這還真不知道怎麽跟他掰扯，她壞壞的笑，“你跟我試試不就知道了，試試愛會不會凋零。”
    “怎麽試？”
    “和我在一起啊。”喬晚繞回話題，“你不喜歡我嗎？”
    臉頰兩側的炙熱不斷向他軀殼內傳遞，喜歡？他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食物，不過他好像舍不得立刻吃掉她了，他不知道下一次，要什麽時候才能碰到這樣不畏生死的奇怪人類。
    “那你能每天都來聽我唱歌嗎？”
    這算是答應了嗎？喬晚內心狂喜，揉了揉他軟乎乎的頭發，果然笨笨的男孩子好騙。
    不對，怎麽整的她好像個渣女似的，她才沒有騙他，她隻是引導他說出內心想法而已。
    “求之不得。”她說。
    季池忽略剛剛頭發被揉得亂糟糟的煩躁，興高采烈地拉著喬晚，“現在就去！”
    季池忘了喬晚無法像他一樣直接穿過障礙，喬晚看不見路，被他拉得東撞西撞，她強行叫停，“等等等，先想辦法讓家裏亮起來吧，剛剛燈怎麽突然滅了，也沒通知說要停電啊，不知道是燈泡壞了還是跳閘了。”
    檢查了半天，就是單純的燈泡壞了，喬晚在季池臥室裏找出一盞台燈插上，雖然不夠明亮，但至少能看清家裏。
    才發現他臥室裏到處是散開或是揉成一團的廢紙，地上躺著一把斷了弦的吉他，床對麵是一架鋼琴，鋼琴右邊是架子鼓，還有她不認識的許多樂器，以及一係列的錄音設備和電腦。
    她終於知道他是什麽職業了，“原來你是做音樂的呀，真厲害！”
    季池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反駁，“一點也不……”
    “昨晚那首歌是你自己寫的？”
    季池點頭。
    喬晚的眼神放光，簡直驚喜，她激動握住他手，“你不光是我男朋友，還是我偶像，簡直太太太厲害了！那是我聽過最最最好聽的歌。”
    大概是他聲音裏那種迷人的氣質，聽得她雞皮疙瘩層層疊起。
    他咬唇，心中喜悅卻搖頭，隨即又期待地望向她，“那我再唱給你聽？”
    “好啊好啊，不過我現在要去弄我們的晚飯，不如吃過飯之後？你也餓了吧。”她下班買菜，回來又折騰半天，這會兒已經很晚了。
    他明顯的失落，但很快隱藏起來，原本準備今天吃掉她的季池，此時肚子空空，他的確餓了。
    喬晚打算的是今晚吃火鍋，既方便快捷，又不容易翻車。
    她在廚房裏做準備工作，發現廚房裏的廚具都是沒人用過的狀態，能理解。
    不過這裏點外賣沒有騎手接單，他平時吃什麽？
    這一疑問喬晚很快得到解答，她在壁櫥下麵發現一箱泡麵，心中酸楚，她可憐的男朋友。
    她又明白了，他男朋友就是傳說中有理想有抱負，但暫時還沒被發現的寶藏音樂人。
    不過這意味著他很窮，想必微薄的收入全攢著買設備了，也就理解他為什麽住在這個傳聞鬧鬼的公寓，房租便宜啊。
    看來在她親愛的男朋友大火起來之前，她要努力工作賺錢了，她喬晚的男人，怎麽能天天吃泡麵呢，她多心疼啊。
    扒拉兩下泡麵，她石化了。
    “季池！”
    不知什麽時候偷偷飄到他身後的季池被她突然的叫喊驚住耳朵，他捂住耳朵小聲問：“怎麽了？”
    喬晚嫌棄的拎起一包泡麵回頭，“這泡麵都過期好幾年了！你哪兒買的，是不是被奸商坑了啊，簡直離譜，我找他去！”
    季池皺著眉頭，放開耳朵，“我忘了。”
    “你不會每天還在吃吧？”喬晚擔憂地上下打量他。
    他搖頭，“我很久不吃這些東西了。”
    總算鬆一口氣，“那就好，我等會兒幫你拿去扔了。”
    ……
    切好的菜品在沸騰的紅油鍋底裏翻騰，喬晚夾起肉片放到季池麵前的碗裏，“吃吧。”
    季池碎發下的眉頭狠狠擰緊，在喬晚期待的眼神下十分抗拒地夾起放進嘴裏。
    好難吃……就好像在咀嚼很久沒用而風化過的爛抹布。
    “怎麽，不好吃啊？”喬晚看著他奇怪的表情，不信邪的夾起一口塞進嘴裏，絕對不可能不好吃，她買的火鍋底料燙鞋底都好吃。
    她懂了，“你不喜歡吃肉對吧？”
    季池：那倒不是……
    替他煮了些素菜，土豆總喜歡吃吧，沒人不喜歡吃土豆。
    季池如臨大敵地夾起土豆，艱難咀嚼，在嘴裏化開後勉強下咽，那味道，就像被開水燙過的爛泥巴一樣令人作嘔。
    喬晚扶額，看來他是真不喜歡吃火鍋，忘了問他愛吃什麽了，幸虧他也喜歡她，否則今天就被她徹底搞砸了。
    “要不我給你弄點別的吃？”
    季池搖頭，他早已經吃不慣人類的食物。
    喬晚扭身從身後的口袋裏掏出幾個小麵包和零食，“那你吃這個墊墊肚子吧，改天我給你做別的好吃的。”
    季池巴巴地抱著零食，盯著她，“你吃飽了嗎？”
    喬晚：“我還沒開始呢。”
    他泄氣兩秒，眸子一亮，拿起筷子不停往她碗裏撈菜，“那你快點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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