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把手裏捧著的煙遞給秦羽，滿心歡喜雙手接過漂亮彈珠，漆黑的眼珠子直溜溜望著喬晚。
    喬晚低頭同他對視，這小孩越看越可憐，又一個勁兒盯著她咽口水。
    “吃晚飯了嗎？”她問。
    小孩望著她裸露的皮膚真誠搖頭。
    “等會兒來我家吃飯吧，把你媽媽叫上一起，在1014。”喬晚邊說邊給他指了指門外季池家敞開的房門。
    小孩眼饞盯著她香噴噴的手往後看，1014門內不斷湧出的森森黑氣，仿佛能讓他頃刻灰飛煙滅，他嚇得一溜煙飄出門。
    “你慢點！”喬晚看著他突然竄出去的背影喊。
    意識到小孩兒每天玩的彈珠是秦羽給的，她好奇道：“你們認識？”
    秦羽彎腰用手肘撥開桌上亂糟糟的東西，背對著喬晚在電腦前坐下，“奉勸你，離他和紅衣女人遠一點。”
    “為什麽？”
    秦羽點上一支香煙回頭，吐出煙霧，眸色頹然，“因為……他們都是死人。”
    眼前煙霧散去，喬晚目光繞過秦羽身體，落到電腦屏幕上：
    【樓上的排骨剁了一整夜，小孩撕心裂肺的聲音淹沒在浴缸中，女人穿上紅色裙擺，坐在鏡子前化妝。】
    【她穿過牆壁，冰冷的利爪在黑暗中從身後搭上人肩，問：“看見我的頭發了嗎？看見我的手、我的腳、我的眼珠子……了嗎？”】
    【驚叫聲否定她要的答案，利爪刺穿皮肉，血色漫天，她啃食男人的手、男人的腳、吞下男人的眼珠子……】
    【……】
    “噗。”喬晚看完捂嘴笑了，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年輕女孩跟她一樣選擇住這個公寓了。
    倒是很符合她對作家的刻板印象。
    “原來你是作家，你是住這裏找靈感嗎？樓上母子是你的素材？”
    不過她把那個紅衣姐姐寫得好恐怖好凶殘，仔細想想，那個姐姐還挺有潛質的，上次冷不丁在她背後陰森森地笑，嚇了她一大跳。
    秦羽熄掉電腦屏幕，沉聲道：“我不是什麽作家，你走吧。”
    喬晚看她家裏冷然一片，“你還沒吃晚飯吧，我買了很多食材，一起吃飯吧，我男朋友做音樂的，你們或許有共同語言，再叫上樓上小孩和他媽媽一起，說不定能給你更多靈感哦。”
    秦羽習慣性的要拒絕，摸了摸幹癟的肚子，上一次吃飯是樓上小鬼給她的三明治，好像的確很久沒東西了，該餓了吧，她不確定。
    她的身體大概出現了什麽問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感受不太到饑餓了，味覺也變得奇奇怪怪，這讓她吃不吃飯都覺得無所謂。
    可人不吃飯會死的，最後的現金買了燈，卡裏餘額見底，連載的小說被形容不如一坨狗屎。
    她最終將拒絕的話咽回肚子裏，站起身掐掉手裏的煙，“好。”
    ——
    客廳內，季池惡毒的眼神掃過一屋子同類。
    秦羽未察覺般拘束坐在沙發一角，紅衣女人拉著小孩站在離季池最遠的角落，緊緊捂住他盯著喬晚背影的雙眼，擦去他嘴角不斷淌下的口水。
    喬晚冷得多穿了件外套，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想讓屋子裏的冷空氣盡快散出去。
    回過頭，她望著角落的母子二人，“別客氣，坐啊。”
    紅衣女人小心看向季池。
    喬晚走過去，“你們穿這麽少冷不冷啊？要不要拿條毯子？”她低頭看小孩腳下垂順的裙擺，好像還穿著他的輪滑鞋，“家裏磕磕絆絆的不太方便，要不要換鞋？”
    這是季池的領地，沒有他發話，兩人不敢隨便做出任何舉動。
    喬晚順著紅衣女人的目光看向季池，他臉上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季池，你不高興嗎？”
    接收到喬晚目光，渾身炸毛的季池瞬間露出一排潔白牙齒，乖巧搖頭。
    喬晚滿意扭回頭，對紅衣女人說：“去沙發上坐吧，他人很好的，沒有不高興，隻是對不熟悉的人有點兒害羞。”
    強烈的敵意減淡幾分，紅衣女人小心翼翼領著小孩移過去，離季池最遠的位置已被占據，兩人隻得坐在沙發中央。
    廚房裏的菜肴還差最後一步，喬晚移步離開。
    季池口中尖牙生長，渾身的黑氣籠罩著整張沙發，他未張口，滿含警告的聲音落入現場同類耳朵裏。
    “你要是再敢偷懶不用腳走路，整天在她麵前飄來飄去，我就把你所有彈珠捏成粉末。”
    “你要是再敢突然出現在她身後說些亂七八糟的鬼話，我就把你剛找到的頭發燒成渣渣。”
    “你……”
    秦羽聽完前麵的話，扭頭看向季池，指了指自己，“我？”
    季池遲疑一瞬，這個同類目前沒有出現容易暴露的行為，但他依舊不爽，惡狠狠地說了三個字。
    “遠離她！”
    他也是才知道，她不懼怕他們，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惡鬼，如果不小心讓她知道，她一定會嚇壞的。
    說不定還會討厭他，討厭他的音樂，討厭他的一切，然後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
    那時候，他隻能吃掉她了……
    “哦。”秦羽漫不經心地扭頭，反正她也沒空接近她。
    沉默一會兒，秦羽疑惑看季池，“奇怪，你剛剛沒張嘴怎麽說話的？”
    季池不想和多餘的人多說話，一陣黑霧從沙發上散去後，他身體瞬間出現在廚房喬晚身後。
    秦羽瞳孔閃過震驚，腦子裏靈感乍現，迅速從口袋裏掏出筆和小本本，在紙上寫下“人鬼戀”。
    季池雙手從喬晚身後摟住她腰，勾著身體腦袋埋在她頸窩狂吸。
    脖子癢癢的，喬晚歪頭蹭了蹭他，“你怎麽過來了，剛剛我聽見秦羽在跟你說話，你怎麽不理人家，不禮貌。”
    季池得寸進尺地伸出舌尖舔她光滑肌膚，語氣像是賭氣，又像是撒嬌，“不想你做的東西給別人吃。”
    好聽的聲音像羽毛在撓耳朵，她縮了縮脖子，“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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