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黃成笑了，“小朋友，年紀輕輕讓女人養著算什麽事，說出去丟臉呀。”
    小朋友？丟臉？
    他還是人類的時候就成年了，算上當鬼的時間，他有多少歲來著？記不清了。
    “我的錢都給晚晚了，她願意這樣跟我待在一起，而且她說她會一直跟我待在這裏。”提到喬晚，他臉上浮現出得意又幸福的表情。
    晚晚說過，她的愛永不凋零。
    “噗！你是說待在這黑漆漆冷冰冰的陰森公寓嗎？”黃成冷嘲熱諷後語重心長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天真。”
    “女人都是現實的動物，沒有人願意一直待在這種地方，她那都是哄你的，等她膩了你這張臉，或者有更好的人選，就會毫不猶豫一腳把你踹了。”
    季池擰眉，憂心忡忡道：“那我該怎麽辦？”
    黃成攬住他肩，“很簡單，在她踹掉你之前先把她踹了，這樣，丟臉的就是她而不是你了，反正都沒有結果。”他說完停頓片刻，扭頭看季池，“你說是吧。”
    季池垂眼看他搭在肩上的手，扭頭笑眯眯地看他，“這樣啊。”
    黃成點頭，看有希望，他繼續遊說，“就你給的那三瓜兩棗，你認為能滿足她這種女人的需求嗎？要我說你還是再曆練幾年，有了錢，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季池沉思。
    黃成笑，“哥都是過來人，對了，你畢業了嗎？在做什麽工作，哥有點人脈，能給你介紹不錯的工作。”
    他有個哥們開了傳媒公司，不光小姑娘，很多富婆也喜歡他這樣的，正好把他騙去直播，再簽個賣身契什麽的，他也可以從中撈點油水。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季池緊咬著牙，臉上和煦，“晚晚睡著了，我們換個地方仔細說。”
    他可不想把門口弄得血糊糊的，晚晚早上出門會嚇到的。
    黃成：“好啊，咱們找個地方哥慢慢給你說。”
    季池腳步很輕很快，個子矮半個頭的黃成手搭在季池肩上顯得吃力和滑稽，他悻悻放下手，大步跟在季池身後。
    走到電梯門口，右拐進入消防通道內，接著從樓梯往下來到第一個平台。
    樓外的雨聲變得沉悶，黃成緊握手裏唯一光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弟弟，你們公寓挺涼快。”
    “我能立刻讓你變得暖和起來，你信麽？”季池微垂著頭站在對麵，黑盡的雙眼藏在碎發裏隱隱閃爍著暗紅。
    “啊？怎麽做？”左右張望的黃成搓了搓胳膊一頭霧水看向他。
    殷紅的唇上揚，季池抬手，拇指和中指相抵，“啪！”
    利落的響指和骨頭斷裂的聲音同時在樓梯間響起，清脆刺耳，黃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失去半邊的支撐砸倒在牆上。
    褲腿處隆起，還連接著皮肉的小腿在骨頭斷裂處錯了位，痛苦和恐懼瞬間席卷全身，他反射性放聲大吼，喉嚨卻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緊緊纏繞，隻發出嘶啞微弱的喘息。
    腎上腺素飆升，全身都熱了起來。
    季池走向他，貼心地詢問：“覺得暖和一點了麽？還想要更多麽？”
    黃成發不出聲音，隻得拚命搖頭，他頂著痛苦，拖起斷腿瘋了似的往樓梯下逃竄。
    季池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往下跑，黃成撐著牆跑一半後再也跑不動了，身後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正撕扯著他骨頭斷掉的小腿，並且力量越來越大，他痛苦得麵目猙獰。
    扭過頭看，連接著腿的皮肉正被生生撕扯開，溫熱的血液如熱泉一樣湧出，順著樓梯一階階往下流。
    “真把我當傻子逗了麽？”季池歪頭。
    他抬手，黃成手裏緊緊攥著的手機出現在他手中，指腹劃過屏幕，一張張他心愛女孩的照片映入眼簾。
    “平時你就用你那雙肮髒的眼睛時時盯著她麽？你看著這些照片時，腦子在想些什麽？你的髒手也曾觸摸過她麽？你也像剛才對我說一樣對別人說她的壞話麽？”
    季池站在高處，對他的罪行一一審判，卻沒有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
    在他輕飄飄的語調裏，黃成眼睜睜看著自己兩條手臂從身體撕扯分離，嘴巴張大，嘴角裂開，裂口不斷往臉頰兩側延伸，最終下半張臉連著下頜骨徹底被撕開，血淋淋的掛在脖子上。
    他的身體比放在油鍋裏煎炸還要痛苦，卻絲毫沒有死亡或者暈倒的跡象，隻能看著，受著，發不出聲音。
    季池留下了他的眼睛，他說：“你一定沒有見過自己心髒跳動的樣子吧。”
    人類最好吃的部位是心髒，他最喜歡吃剛挖出來還跳動著的新鮮心髒。
    殘缺的身體被黑氣托在空中，黃成看著渾身冒著黑氣的修羅一步步朝他靠近，每走一步，都像死神在倒數，他從沒這麽想讓自己死得快一些。
    白皙修長的指一寸寸深入他的皮肉，心口一緊，強烈的拉扯感從胸口襲來，一顆跳動的心髒還連接著人體組織從胸口被拖拽出。
    怪物一樣的黃成眼睛睜得眼眶都裂開，修羅伸出尖銳的獠牙朝他心髒一口咬下去。
    “噗！”季池剛咬下，還未咀嚼就一口吐了出去，“真難吃。”
    從沒吃過這麽難吃的心髒，簡直可以用惡心來形容。
    “這樣的一無是處，就憑你也想來挑撥我和晚晚的關係？”他扔掉手中咬了一半的殘破心髒，心髒晃晃悠悠掛在黃成身體上。
    用衣袖擦了擦嘴唇的血，他得意地看他，“我知道，晚晚愛我，她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我隻相信晚晚。”
    “就算晚晚變成那樣，那也是她愛我，不然她怎麽不對別人那樣，我對晚晚來說，是特別的。”
    “我知道，隻要我一哭晚晚就不會離開的，雖然惡鬼哭起來很丟臉，但是在晚晚麵前沒關係。”
    他一邊說一邊摳出黃成的眼珠子拿在手裏把玩，像是在炫耀，但隻有自己內心清楚有自我安慰的成分。
    最大的問題，就是他是惡鬼，晚晚怕鬼的，上次看恐怖片，隻是屏幕裏的女鬼就差點把她嚇哭了。
    他唯一不如他的，就是他沒有擁有人類的身份，要是他沒死就好了。
    越想越煩，他一把捏爆手裏的眼珠子，連同空中飄著那副殘破的軀體也一起爆炸，宛如煙花盛開，染紅整片牆壁。
    與此同時，季池化作一縷黑霧抽身，徑直出現在家裏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清洗自己身上的狼藉。
    “季池，我聽到動靜兒了，你打算在洗手間躲到什麽時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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