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到臥室，喬晚大汗淋漓，兩人溫存過後一起洗完澡，季池默默收拾一地的崽崽嗝屁袋。
    喬晚總覺得這玩意兒多了堆在家裏有點惡心，她手扶著腰伸手，“垃圾袋給我，我去扔掉。”
    季池搖頭，“晚晚累了，我去。”
    一把奪過垃圾袋，“我又沒動，不累，你歇著吧。”按照剛剛的激烈程度，她真的很怕季池突然猝死，反正隻走幾步就到了。
    她穿著一件草莓圖案的長袖睡衣，踩著拖鞋拎起垃圾袋出門。
    走到電梯轉角內的垃圾桶處，發現垃圾桶不見了，或許是保潔阿姨挪走倒垃圾還沒放回來，她折回來按下電梯按鈕，選擇去公寓底樓扔。
    電梯就停在十樓，她摁下就立馬打開，裏麵站著一個男人，表情頹然，眸色暗藏著凶狠，脖子通紅，像是剛發泄過怒火。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
    男人抬頭看她，扯起半邊嘴角，“電梯壞了。”
    喬晚皺眉，探頭看了眼電梯內的狀況，一切正常，她發出疑問，“壞了？”
    久久沒有邁步，電梯門即將關閉，她連忙又摁下按鈕，然後擠了進去。
    “是不是剛剛電梯燈一直閃，還時不時振動一下，其實沒什麽問題，老毛病了，習慣就好。”
    摁下關門按鈕，電梯當真繼續往下。
    喬晚又扭頭看他一眼，“我們今天見過，在公寓樓下。”
    張華縮在角落沒有說話。
    熱心腸的喬晚繼續說：“聽蘇警官說，你在找妻子和孩子，你能告訴我大概特征嗎？比如說幾歲？我好給你留意一下。”
    張華：“蘇警官沒告訴你嗎，我不找了。找了這麽多年，我累了，想開始過自己的生活。”
    喬晚盯著不斷變化的電梯樓層數，腦子裏突然想到，“蘇警官還說，你以前住在十一樓，十一樓也住了一對母子，那孩子大概五六歲的樣子，姐姐看不太出年紀，最多三十出頭吧，你看房子的時候見過嗎？”
    “轟隆！”張華平地踉蹌兩步，堅硬的皮鞋在電梯壁上碰撞出刺耳的雜音。
    眼前這個到底是人是鬼？她見過她們？
    喬晚扭頭，微笑凝視著他，自問自答：“應該不是吧，畢竟你找了那麽久，直到我搬進這裏為止，那對母子好像一直住在這裏沒離開過。”
    電梯在一樓停下，張華沒有回答她的話，落荒而逃。
    將垃圾袋扔進垃圾桶，喬晚撓了撓頭皮，狐疑看向那人離開的方向，心中暗自吐槽，這人怎麽奇奇怪怪的。
    ……
    十一樓，1113房內——
    男人手持法器，房間四周分別布著紅絲線，紅裙女鬼站在中央，全黑眼眶裏散發縷縷黑氣，陣陣陰風吹起烏黑長發，紅色指甲不斷生長，看上去尖銳又驚悚。
    “果果……你殺了果果！我要撕碎你！！”她扭動哢哢作響的脖子，幻影般出現在男人眼前。
    男人臨危不亂，嘴裏飛快念著咒語，手中的絲線迅速纏繞上紅裙女鬼的脖子，隨著紅繩的拉緊，她痛苦得麵露猙獰。
    “他已經去到他該去的地方了，這輩子有什麽仇有什麽怨都過去了，我這就送你離開。”
    “過……不……去，他、他把我一刀一刀……剁成塊衝進下水道，他，他溺死了我的孩子……他在……哪……”
    紅裙女鬼帶著尖銳指甲的手不斷撕扯脖子上的絲線，滿腔的憤恨化作黑氣從身體各處散出，她的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身體在紅絲線的纏繞下像紙一樣很快燃燒殆盡。
    火光熄滅，男人泄一口氣，收好法器，打量屋子一圈，用垃圾袋將地板上一堆散開的，黑乎乎的東西裝上，走出門進電梯。
    “喂，事情解決了，我在房子裏收集了一堆她的本體，怎麽處理？”
    “……”
    “好。”
    電梯在十樓停下，放完垃圾桶的保潔阿姨拖著小推車進電梯，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站在一邊。
    她看到了男人身上的法器。
    男人也注意到她身上的不普通，眼看要到底樓，他說：“你身上被人下了咒你知道嗎？”
    保潔阿姨扭頭看著他和藹地笑：“我不懂，那是什麽？”
    “人不見詭，詭不見人。你的咒有鬆動的跡象，還是盡快離開這裏為好。”
    不著痕跡地將一隻手伸到背後，她眯眼盯著他褂子裏若隱若現的法器，“你是專門抓鬼的大法師嗎？”
    男人笑著搖頭，“算不上，我就是混口飯吃。”
    保潔阿姨抬頭盯著電梯頂部的燈光，若有所思，“你剛剛殺掉了鬼嗎？”
    “我們沒有殺這個說法，隻是送他們到該去的地方。”
    鬆垮臉皮下的肌肉抽動，和藹的笑容消失，“你剛剛送走了鬼？”
    男人誠實點頭，“那是一對怨氣很重的母子，常年霸占我雇主的房子，我剛剛請走了她們。”
    電梯停下，保潔阿姨聽到此處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重新掛起笑容。
    男人最後提醒她，“這個地方還存在著詭異，你最好趁你身上咒語還生效時抓緊離開。”
    她搖頭，“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我記得從前是有人在我手腕上埋了什麽，然後又對著念了一通，我也不懂，你能幫我看看還能有效多久嗎？”
    男人倒是沒有平白幫她的打算，他們做這行的，很耗費自身精氣，不過他很好奇那個咒，因為他也隻是聽說過，還沒有真正像這樣見到過。
    “好。”他爽快答應。
    保潔阿姨抬起握住小推車的手腕，男人彎下腰，仔細盯著她枯槁的皮膚。
    身後緊握榔頭的手緩緩抬起，在男人看入迷之時高高揚起，對準他的後腦勺，“砰”一聲精準打擊。
    男人眼前一黑當場倒地。
    保潔阿姨重新摁下電梯，電梯門關上，她再次揚起榔頭對準男人的腦袋，一錘接著一錘，直到血肉模糊，直到腦漿四溢。
    將屍體拖到小推車上，在人們熟睡的深夜，將電梯重新打掃得煥然一新。
    還好，還好不是她。
    誰也不能傷害她。
    她會好好守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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