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規律的水滴聲在幽閉黑暗的環境裏格外刺耳。
    潮濕陰冷的地下室，冰冷鐵床擺在中央，渾身插滿透明管子的人躺在其中，氧氣罩裏傳出顫抖的呼吸聲，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發出不間斷的微弱氣音。
    林也站在一旁的操作台前，手握鋒利的手術刀，鮮紅浸濕他的白色手套，完整的番茄被他切得亂七八糟。
    幾條觸手各司其職，有的從身後不遠處的櫃台上拿出新的帶吸管透明玻璃杯，有的將另一處的搗缸送到操作台上，還有的則把切好的番茄放進搗缸中搗碎。
    唇角帶笑，心情大好，準備工作完畢，他挪到鐵床前，鐵床上的人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吐出的字音也強撐著加大了些。
    “歐陽博士，數到多少了？”他歪頭看他。
    歐陽誠眼眶猩紅，看上去極度疲憊，不斷在崩潰邊緣掙紮，瞳仁緊張地收縮，他道：“69678……”
    林也視線挪到一條透明管子的終點處，鮮紅的血液從管子裏滴出，規律砸在透明容器裏激起波紋，他思索著說：“血滴落入容器的速度是兩秒每滴，四十小時前你因為數錯從頭開始，所以現在應該是86400。”
    “你偷偷睡覺了，對吧，歐、陽、博、士。”
    “沒、沒有！”歐陽誠掙紮著，看上去有些激動，卻因為身體被固定在床上隻能發出哐哐當當的刺耳聲響。
    “歐陽博士，你知道，我最討厭說謊的大人了。”他邊說觸手邊從別處翻箱倒櫃送來一把鋸齒狀的長刃，接著又打開一支帶著藍色液體的注射器。
    拿起注射器從他脖子上紮下去，歐陽誠不斷扭頭脖子，連在身上輸送營養液以及血液再生的管子也因此發出晃動，他大喊：“不、是我數錯了，是我數錯了！”
    林也笑，“歐陽博士別擔心，你研製的強效止血劑很有效，不會讓你死掉的。”
    長刃扛在肩膀上，他歪著腦袋思索著在歐陽誠身上四處打量，小聲低喃，“今天吃哪裏好呢？”
    等待淩遲是最讓人痛不欲生的，歐陽誠在巨大恐懼中應激暈了過去，但很快隨著林也的動作被生生疼醒。
    刺目的鮮血飆在林也雪白的肌膚上，今天他把剩下的半條手臂鋸了下來，舌尖舔舐唇邊的血，得出結論，“原味不好喝，還是加上新鮮的番茄醬可口。”
    將容器裏積攢的血液倒進剛才的透明玻璃杯裏，放進剛搗的番茄醬用吸管攪勻，一口果汁，一口肉。
    瞥了眼放聲慘叫的歐陽誠，好心詢問：“歐陽博士，你要來一口嗎？”
    慘叫繼續。
    他耐心見底，臉上的笑容沉下，“歐陽博士不吃的話，在我吃完前重新開始數數吧。”
    吃飽喝足後，他收拾好狼藉的桌麵，鐵床上的人痛苦抽泣著，顫抖的字音隨著血珠落下的滴答聲同時進行。
    “102……103……104……”
    林也踏上通往樓上的台階，溫暖的燈光將他粉色發絲照得透亮，他回頭看向鐵床，表情比盛夏的天氣還要多變，此時臉上又掛上笑容，哄道：“歐陽博士別哭，我這是在保護你，實驗室的人都在找你，他們找到你會殺掉你的，但我不會哦。”
    關上地下室的門，走進寬敞明亮的屋子裏，燈光下的水池波光粼粼，他一下躍入水中，粗壯的粉紅觸手推動他身體前行，他在對岸停下，腦袋搭在岸邊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漂亮女孩的身影，如果邀請她來給他唱搖籃曲的話，她不能像他一樣睡在水裏吧，會淹死的。
    是不是該給她準備一張柔軟的大床呢？
    睜開眼睛瀏覽了一圈房子內部，他平時在家大多都在水裏活動，好像沒有地方足以擺下一張大床。
    可是如果擺在二樓，她就沒辦法給他唱搖籃曲了……
    後半夜，嘈雜的宿舍樓總算安靜下來，喬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全是男朋友帥氣的臉蛋，還有他溫柔的語調，以及在教室裏經曆的火熱。
    她捂著發燙臉頰，忍不住嬌聲，“討厭~”
    剛躡手躡腳打開宿舍門的朱珠和另一名女老師猛地止住步伐，用怪物間的聲音交談，“還有學生沒睡？！”
    朱珠：“好像是林老師的女朋友。”
    女老師：“怎麽辦？”
    朱珠：“沒關係，她不在夜訓範圍內，看不見我們的。”
    “嘻嘻，那就好，我們開始吧，好好捉弄這些學生一番。”女老師捂嘴笑，對接下來的夜訓很是期待。
    說是夜訓，事實上也能滿足老師們捉弄學生的心態，合格者根本不考什麽理論知識，主要是鍛煉他們的體力，心理素質，以及身體健康狀態。
    體力是體育課的事，健康狀態則是飲食上的事，由長菇的身體負責，他的身體足以提供合格者所需的所有營養，至於心理素質，就是夜訓所需要培養的。
    宿舍裏一共住了四個人，朱珠來到崔明月的床前，女老師則去到另一位學生的床邊。
    掀開薄被，朱珠盯著崔明月的雙腿邪魅一笑，兩隻前蹄對準她腳心，不斷地撓。
    睡夢中的崔明月感受到不適，身體下意識做出躲避動作，卻發現身體仿佛被凍住似的，半分動彈不得。
    朱珠笑著加快動作。
    崔明月猛地從夢中驚醒，睜眼就看到床尾一個豬頭咧嘴盯著她笑，嘴巴兩邊伸出的獠牙不斷分泌著惡心的唾液，兩隻前蹄瘋狂撓她腳心，場麵實在詭異至極。
    往日的淡定消失不見，她驚恐地掙紮著，張嘴呐喊，卻發現發不出聲音，身體也動不了。
    女老師身體直接趴在另一名女學生的床上，濃密的黑發散在女學生脖子和前胸，一張慘白的臉近在咫尺麵對著她，接著拎起頭發來回輕掃她人中。
    女學生皺眉，身體感覺被什麽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亂糟糟的頭發纏在脖子上直刺撓，人中癢得難受，她伸手想撓，卻發現怎麽也動不了。
    呼吸急促間睜眼，煞白的鬼臉幾乎要貼到她臉上，眼眶漆黑沒有眼球，在她本能的張嘴尖叫時，女鬼的嘴撕裂到耳根，衝她咧嘴笑。
    叫不出來，她便拚命掙紮，然而身體一動不能動，那張深淵巨口裏，突然出現兩隻眼球，骨碌碌地盯著她。
    當即白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女老師感覺有些無趣，從女學生身上爬起來，將嘴巴裏的眼球摳出來塞回眼眶裏，朝還在撓腳心的朱珠吐槽。
    “我敢確定，這個學生一定不會成為合格者，就這樣就嚇暈死過去了，心理素質極差，遲早要進我們肚子裏。”
    朱珠扭頭看她，動作不停，“是嘛，我覺得我這個學生心理素質還不錯，還在抗爭呢。”
    崔明月簡直要瘋了，頂著豬頭的怪物不光撓她腳心，還會說人話。
    女老師無奈搖頭，目光鎖定除了喬晚的最後一張床，“咦，還有個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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