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一個原配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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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做事,沒法講道理。
人做都做了,除了自認倒黴外,難道還真跑去把人打一頓?
來的一行人中,除了陳族長外,還有四五個本家的堂兄弟,在每年祭祖或是家族中有大事時都有來往,還算是熟識。聽到胡妍美這話,忍不住麵麵相覷,都沒開口。還是陳族長看向陳父:“大哥,你這……傻子他腦子不正常,做事隻圖好玩,我們就是把他打死,他也不知錯……他要是知道對錯,也不會幹出這種事……”
李父做慣了老好人,尤其是在族中人麵前,時常退讓。這一次事關陳安平性命,他可能不會退,但萬一呢?
胡妍美搶在他開口前率先道:“照你們這麽說,安平就白受傷了?既然如此,你們又裝模作樣地請什麽罪?”
陳族長:“……”
他歎口氣,看向了陳父:“大哥,你來說吧!你想把這傻子如何?”
年紀大點的人覺淺,陳父在兒子受傷後很是傷心,這兩天夜裏都睡不著,此時滿臉的疲憊,捧著茶杯發呆,像是沒聽到這話似的。
胡妍美看在眼中,心下明白。陳父並非不想計較,隻是不願意和本家人撕破臉。
“那你們說說,想要讓我們把他如何?”胡妍美起身走到幾人麵前:“聽你們這話裏話外都在為傻子開脫,明顯是不想讓我們再計較。但他害了安平是事實,就算爹娘大度,我也是大度不起來的。”
一時間,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陳族長對於一個晚輩,還是女流之輩再三打斷自己的話頗為不悅:“這沒你說話的份。”
“你才要住口!”胡妍美大喝,沉聲道:“安平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大夫都說他很難站起來,就差沒直接說他已經成了癱子!爹娘年紀大了,我底下的孩子還沒成親,安平這麽重的傷肯定指望不上他們,到時還是我來伺候。夫妻一體,誰都不能替我們原諒罪魁禍首!”
她起身走到了傻子旁邊,直接拉他起身:“走,跟我去外頭,你也去安平摔下來的地方重新摔一次,你要是運氣好沒受傷,或是傷得不如安平那般重,那是你命好,我再不計較了。”
傻子眼神懵懂,跟著她起身,似乎還記得先前從她手中拿到的糖,興致勃勃地問:“有糖吃嗎?”
“沒有。”胡妍美將他拽到了隔壁的窗戶旁,指著床上睡熟了的陳安平厲聲道:“人都被你害成這樣了,我恨不得殺了你,你還想吃糖,想什麽美事呢?”
聞言,沉傻子不停地掙紮:“那我不去!沒好處我不幹!”
聽到這話,胡妍美心中一動,瞄了一眼跟出來的陳族長幾人,問:“誰給你糖吃了?是他們嗎?”
“紅嫂子!”陳傻子眼神亮晶晶。
他口中的“紅嫂子”一定是有意攛掇他去那處綁繩子的,可惜就是問不出來到底是誰。
陳族長見狀,再次強調:“傻子的話不能信。”
胡妍美到了這裏,其他的事情還算順利,就是在追查凶手這事上始終不得寸進,聞言有些惱:“稍後我就派人去衙門告狀,請大人來查!”
陳族長訝然:“這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胡妍美眯眼打量族長,孔嬌嬌想要查出真相時這人再三阻攔,總之會說各種喪氣話,族長就算沒有參與其中,應該也知道凶手是誰。
“安平傷得這麽重,你們所有人都站著說話不腰疼。都讓我們忍。可他還這麽年輕,若是真的站不起來,往後還要在床上躺幾十年,誰伺候?”胡妍美質問:“是你能幫我?還是你?”
被她看到的人都避開了目光。
陳母走了過來,輕聲勸道:“嬌嬌,你別著急。”
胡妍美有些激動,不知不覺間眼淚已流了出來,她伸手擦了一把,道:“叫三寶明日一早去城裏報官,誰要是再敢攔我,就是要包庇凶手!”
她伸手推了一把陳傻子:“滾!”
陳傻子被捆住手臂,被這麽一推,踉蹌著往前倒,他尖叫了一聲:“你推我……紅嫂子也推我……你們不是好孩子……”
胡妍美本就在意“紅嫂子”,聞言心中一動,道:“娘,把他留下,等大人查案,他可是人證,別被人給害死了。”
陳族長已經低聲和陳父說著什麽,胡妍美不太聽得清楚,隱約聽了兩句,似乎在勸說陳家夫妻別把事情鬧大。
陳父從父親手中接過酒樓,多年來酒樓生意蒸蒸日上。他並不是個蠢人,看到族長再三阻攔,心裏也起了疑心。他裝作一臉為難的模樣,道:“我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家裏都是安平夫妻倆做主。如今他倒下,這家就指著嬌嬌……”
言下之意,他管不了兒媳的所作所為。
陳族長一臉不讚同:“你是長輩,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你可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陳父伸手撫著額頭:“我頭好痛,腿也痛,多謝你們來看望安平,你們的心意我都記著,等到安平好轉,我讓他親自上門道謝。”他擺了擺手:“他娘,把客人送走吧!”
幾人還想要再說,但已經沒人願意聽。
送走了人,院子裏氣氛一片凝重。誰都看得出來,陳族長應該是知情人,與人為善了一輩子的夫妻倆並不願與人結仇,此刻心頭沉重無比,相比起有人害了兒子,他們更希望兒子是出了意外才受的傷。
但事實擺在麵前,容不得他們不信,兒子受傷這麽重,既然有凶手,那就一定要把事情查個清楚!
稍晚一些的時候,胡妍美一邊熬藥,順便在院子裏的樹下打盹,忽然有敲門聲起。
陳佳慧心情煩亂,自己在房中繡花靜心。陳家榮去了酒樓,陳父夫妻倆在兒子受傷後,已經將生意放下了。但日子還得往前過,兩人今日早上去酒樓瞧瞧,順便看看賬本補補貨。
胡妍美自己去開了門,外頭站著一位鎮上的大夫,陳安平受傷之之後,陳家夫妻輪著把鎮上所有的大夫都請過了一遍。但這一位不算其中最高明的,隻是走個過場而已。胡妍美心下疑惑,問:“薑大夫,有事嗎?”
薑大夫胡子花白,在周圍幾個村裏特別有名,因為他很善良,經常會給人免了診費隻收藥錢。饒是如此,在有人付不起藥錢時,他會主動提出賒賬。
這般的好名聲,可不是裝模作樣攢得起來的。胡妍美尊重這樣的善良,說話時還側身,作勢將人請進門。
薑大夫擺了擺手:“我就不進來了,就是昨天孔家請我上門問診,我配了些藥給他們。他們說家裏拿不出銀子,讓你先幫著墊付……”
聞言,胡妍美也不請他進門了,隻道:“我跟孔家已經斷親,日後再不會來往。他們欠錢也好,富貴也罷,都與我無關。薑大夫,我知道你心善,但你跑到我這來收別人的藥錢,不合適吧?”
薑大夫有些尷尬:“他們說你一定會給……”那點藥錢對於現在的孔嬌嬌來說就是順手的事,那是她娘家,正常女子在嫁人之後,能夠順手幫娘家解決麻煩,應該都不會拒絕。他揮了揮手:“看來是我會錯了意。實在不好意思,你就當我沒來過。”
說著,轉身就要走。
胡妍美並未阻攔,強調道:“薑大夫,這事不是針對你。孔家無德,又不要臉。往後無論做什麽都與我無關,不管是誰來讓我替他們還債,我都不可能出一個子兒!”
街上有行人,聽到這話都望了過來。
胡妍美又衝著行人道:“這話你們可以互相轉告一下,免得有人不知內情再被他們所騙。”
大概是薑大夫回去後又跑了一趟村裏,半個時辰後,孔母就登了門。
她頗不客氣,進門叉著腰道:“嬌嬌,阿清是你親弟弟,長發是孔家唯一的根。你傷了他們,我不與你計較,但家裏實在拿不出銀子付診費,我也不讓你賠,隻是問你借,你為何要當著外人的麵說那些話?一個出嫁女和娘家鬧翻,你覺得是好事?”
看她氣得說話都破了音,胡妍美不急不徐地道:“跟我借?你們誰開口了?”
“我是你娘!”孔母強調:“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弟弟和長發因為救治不及而落下病根?都不是外人,還是你要我跪下來求你?”
胡妍美眯了一會兒,有些口渴,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你千萬別跪,就算跪了,我也不可能給你銀子。”她將茶杯一放,站起身道:“知道什麽叫斷親麽?”
在孔母驚訝的目光中,她伸手一指大門,厲喝道:“給我滾!”
孔母看著這樣的她,眼圈漸漸紅了,苦口婆心地道:“嬌嬌,阿清足足少了一塊肉,大夫說,最近天氣炎熱,若是不用好藥,傷口潰爛會引發高熱,到時會危及性命……還有長發,那地方多要緊啊,你怎麽就踩得下去?要是晚一點,說不準就廢了,你是想讓我們孔家斷子絕孫嗎?家裏是真的沒有銀子,否則我一定忙著照顧他們父子,絕不會在這時候登門問你借,咱們再多的恩怨都先放一放,救人要緊啊!”
胡妍美絲毫不為所動。
孔母見女兒如此,一咬牙,道:“你恨我是不是?那你罵我幾句,或者打我也行,一定先把藥費給了……算我求你……”
“我挺欣慰的。”胡妍美看著麵前痛哭流涕的婦人,道:“今天我還懷疑你們興許沒有拿出全部銀子來還債,現在看來,你挺老實的。”她伸手將人拽著往門口拖:“與其在我這浪費時間,不如去別家借一借。趕緊走吧,快吃晚飯了。”
孔母:“……”
她是親娘啊!
親娘上門探望女兒,沒到飯點都要留客,她可倒好,還把人往出攆。
孔母被關在大門外時,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這一次真的把女兒惹急了。
最近陳家多事之秋,傍晚時,又有人登門。這一回還是陳家族人,是族中一個媳婦。算是陳族長的堂侄媳婦,和陳族長的強勢不同,她溫溫柔柔,像是無盡愁緒,眉頭輕輕蹙著:“嫂嫂,你能借我點銀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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