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一個原配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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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族長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消一家人想去報官的念頭。
如今衙差都已經到了門外,他還沒能說服在家裏任何一個人,心裏不慌才怪。
“安平,大家鄉裏鄉親,那事兒真的和安寧媳婦無關……”
陳安平不耐煩聽,他是一定要為自己夫妻倆討個公道的,打斷道:“孰是孰非,大人自有公斷,族叔在這無論如何強調,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不會改變。你若不想讓葛氏被牽連其中,最好是她真的沒有出手。”
陳族長麵色難看下來,自從陳傻子說漏嘴,他就想找機會把人接走。結果,一家人將陳傻子看管起來,他要是執意將人帶走,挺惹人懷疑。這一遲疑,就讓陳傻子指認出了葛氏……傻子的話不能信,隻要沒在大人麵前說,這事就不要緊。
正當他打算冒些風險跑來陳家將傻子要回時,還沒動身呢,就得知傻子被送到了衙門。外人看他這些日子毫無動靜,其實他已經親自去了大牢。
結果,這一趟白跑,傻子是重要的人證,他壓根沒能見著人。
“安平,我還是覺得咱們這家發生的事不要隨意鬧上公堂……”
“那是你。”陳安平耳朵支著,一直偷聽外麵的動靜,可陳族長跟個蚊子似的在他耳邊嗡嗡嗡,害他什麽都聽不著。他隨口道:“族長哪天被人傷了,可千萬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別去衙門給大人添亂。”
胡妍美熱情的給各位衙差送上了茶水,為首的人問明了她的身份之後,並未拒絕她的好意。族長隔著窗戶看到外麵的情形,心頭頓時又涼了半截。
族長去城裏後,也打聽了一下衙門中人的習慣。這麽說吧,衙差行走在外,大部分時候都是替大人跑腿,他們絕不會接受犯人給的東西,哪怕隻是一碗涼水。也隻有苦主或是人證,他們才會接受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們既然接了水,就證明衙差不是來找陳安平一家的麻煩的。再一次佐證了他先前的猜測,衙差這是準備辦陳家的案子,特意來此,該是為了接人。
衙差來鎮上也算是一件稀奇事,很快,酒樓中的陳家老兩口也得了消息,二人趕回來時,衙差剛喝完了水。
陳母主動上前接碗,試探著問及幾人來意。
陳族長沒猜錯,如今大人終於騰出手來辦陳家案子了。實在是這事惡劣,為了算計清白人家的女兒竟然讓其父親受傷,還都是有血緣的親人,簡直毫無人倫良心。
胡妍美又說起了孔家後來綁了陳佳榮借此獅子大開口的事,期間還落了淚。
衙差初來乍到,雖然可以問路,但胡妍美主動表示願意帶路。
一行人騎著馬去了村裏,胡妍美上前敲門。
開門的是孔母,看到女兒,她先是蹙眉。既然不肯原諒,為何又要上門?
剛想質問兩句,餘光就瞥見了邊上烏泱泱的一群人。孔母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上。她腦中一瞬間全是空白,下意識想抬手關門,又因為手軟腿軟,好幾次都沒人摸著門板的邊邊。
為首的衙差上前,問:“這裏可是孔清的家?”不待麵色慘白的孔母回答,他繼續道:“我等奉大人之命,提孔清父子去公堂上問案!”
孔母先前抱著些僥幸,哪怕兒子做錯了事,萬一求得了陳家的原諒,也就不用坐牢了。或是此時變成一張懸案,從頭到尾和孔家無關,再或是大人騰不出手來,後來就把這事給忘了……此刻聽到衙差的話,孔母心裏的僥幸盡去。
孔清受了傷,根本還下不了床,一堵一個準。
最近孔長發也在屋中養傷,他被揍得鼻青臉腫,實在不好意思見人。也是受不了外麵的流言。
父子倆連連喊冤,還是被衙差綁上了馬,孔清看到是親生姐姐領來的人,心中恨極,張口就罵:“孔嬌嬌,老子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自私的人,孔家生你養你,還把你送到陳家享福,你不記恩就算了,眼看自己過得好。轉頭就把一家人告上公堂……要是重來一次,娘絕對在剩下你的時候就把你溺死在桶中了……”
胡妍美並不生氣,隻冷笑著道:“把我送去陳家是享福?虧你說得出口,你眼睛是瞎的嗎?”
孔嬌嬌確實是惹到了陳家酒樓之後才能吃飽穿暖,也被陳家人另眼相待。但想也知道能讓常年做生意的陳家人疼愛她有多難,勤快是必然的,還得有眼色懂得眉高眼低,且陳家酒樓想要多賺銀,夥計也不是亂請的。一個蘿卜一個坑,有時候少了坑就得剩下的蘿卜多擔待。可以說,孔嬌嬌整日裏除了幹活就是幹活,忙碌的時候整個人腦中都是空白的,就跟個隻知幹活的木頭人一樣。
衙差並不願意聽姐弟倆爭辯,他們來是拿人的,確定了孔清父子倆的身份,立刻就將人帶去了鎮上。彼時,陳家人已經將陳安平挪上了馬車,打算一起去公堂上。
這番動靜很大,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了,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也有人幫陳家的忙,主動幫著抬陳安平上馬車。
陳族長已經不在。
胡妍美臨啟程時發現此處,主動找到了為首之人:“差大哥,不知大人可有問過我們送去的那位傻子?他口中的紅嫂子……也就是拿糖請他去路上拴繩子的婦人,就在隔壁村裏,你們要不要帶她一起走?”
大人沒開始問,但若是不帶,等到大人問及,還是他們這些人來跑腿,衙差沉吟了下,道:“前麵帶路。”
陳安寧以前很感激葛氏的付出,哪怕她經常找借口回娘家或是出門幹活,一去就是一天不歸,他也睜隻眼閉隻眼。但如今他知道葛氏跑出去是為了和情郎相會,再不能心平氣和,看到葛氏,他腦中浮現的就是她婉轉在別人身下承歡的情形,要多恨有多恨。
於是,葛氏的日子不好過,每天都要挨罵,還要忍受男人的指桑罵槐,她若是頂嘴,陳安寧就要動手摔東西。
葛氏很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外人知道,當然不希望家中出現動靜被人疑心,隻得忍了又忍,聽到有人敲門,她麻溜地跑了出來。
然後,她就後悔了。
若是晚來,還能多高興幾息。
“陳葛氏,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葛氏伸手扒住門框:“我什麽都沒幹!”
為首之人有些不耐:“大人不會冤枉好人。”
“我不要去城裏,你們這些人都是騙子。”葛氏開始胡攪蠻纏。
陳族長迎上前,想要試圖幫忙求情。
胡妍美立即道:“這位是我們陳家的族長,一直都想讓我們打消報官的念頭,他口口聲聲說葛氏沒有參與進來,好多次上門求情,還指責我胡編亂毀人名聲……”
這麽拉偏架,肯定不止是因為葛氏是他侄媳這麽簡單。
於是,陳族長原本隻是想上來說兩句話,看能不能留住葛氏呢,結果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城裏去,期間孔家父子得空就喊冤。
後來,衙差實在厭煩找了坨布塞進了父子倆口中。
本來要為自己求情的葛氏立刻就住了口。值得一提的是,體弱的陳安寧想要知道妻子到底有沒有對不起自己,找了村裏的牛車遠遠墜在後麵。他甚至還帶上了兩人的女兒,若是大人查出養了多年的孩子不是他的血脈,他還要告葛氏與人苟且後欺騙自己的事。
鎮上去城裏路途遙遠,單麵都要走幾天,到了城門口時,一行人都挺疲憊。但都沒耽擱,直接到了衙門。
大人已經等了許久,得知人來了,立刻開堂審問。
這又是陳族長沒想到的,這簡直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嘛。
事情因陳傻子而起,哪怕他是個傻子,若事情真的是他做的,也要因此入罪。律法言明,無意害人也不能無罪,隻是罪名比較輕。
有胡妍美先前的話在,大人著重問了幾句,陳傻子再一次指認葛氏就是讓他去路旁拴繩子後,又教他說無人指使他幹這事之人。
葛氏做的時候不覺如何,此時終於知道害怕,心中惶恐不已,她努力鎮定,道:“我沒有。”她磕頭道:“請大人明察,小婦人從來沒有讓傻子做這些事!”
聞言,痛得麵色變成了慘青的孔清心頭微微放鬆。
隻要不是葛氏,就牽扯不出他來……一口氣還沒鬆完,他又想起自己騙了陳佳慧上門讓兒子與她生米煮成熟飯之事。
孔嬌嬌絕不會放過他,一定會提及此事。到時候,他哪裏還能脫身?
再有,他綁了陳佳榮想討要好處之事,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且那件事情牽扯的人很多,就算他咬著牙齒不承認,那參與的人中定然有扛不過大人官威而招認之人。
想到這些,孔清心頭越來越涼,一顆心沉到了穀底。他總覺得,自己這一次到了公堂之後,再想出去,怕是沒那麽容易。
孔母沒跟來,一來是沒出過遠門,二來是不敢麵對。
葛氏死不承認,又沒有其他人證。隻憑著傻子這話就對她用刑說不過去。
胡妍美見狀,說起了孔清派人劫走陳佳榮後上門討要銀子的事。
大人皺眉:“孔清,可有此事?”
孔清恨得咬牙切齒,他瞪著胡妍美,道:“姐姐,你就不怕我把佳慧的事往外說?”
胡妍美不願意在這麽多人麵前提及陳佳慧險些受辱,她雖是苦主,但事情若是傳出,她名聲一定會受損。
世道不公,讓人無奈得很。
“說吧。”胡妍美不疾不徐:“此事錯的不是佳慧,她就是還相信你這個舅舅才會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真說出來,你們父子罪名更重。”
孔清:“……”
大人一拍驚堂木:“說清楚!”
孔清:“……”完了。
要是真的掰扯明白,他也別想再回家了。孔長發年紀小,被姑姑揍了兩頓,因為家裏銀錢不多,都沒怎麽看大夫,現在那處還沒反應,臉上還鼻青臉腫,他越想越崩潰,哭著道:“大人,我姑姑她太凶了……她下手太狠,害我不能人道,又把我打成這樣。”
大人今日看到這一行人,心頭也挺疑惑來著。苦主看著憔悴,但精神不錯。反而是這害人的父子二人看著淒淒慘慘,像是被人狠揍了幾頓似的。
聞言,大人看向胡妍美,質問:“真是你打的?”
胡妍美將陳家榮拉推在前麵,又讓他抬頭讓大人看清楚他的傷,振振有詞道:“他們該打,民婦氣不過才動了手,請大人明察!”
打人還有理得很。
賊人上門偷東西,被主家抓到之後狠揍一頓,那是活該。孔清父子就是這種情形,害了人還被抓個正著,打就打了!
孔清本來就青了麵色愈發難看,他腿骨是斷了的,這一路過來,因為他是疑犯,衙差並未照顧,平時都是拎上拎下,而會照顧人的孔母就因為心中實在惶恐沒跟來,此刻孔清隻覺渾身疼痛,每一息都覺得煎熬無比。眼皮如有千斤重,隨時會暈厥一般。
最駭人的是,他痛得眼前陣陣發黑,害怕自己這一閉眼,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連暈都不敢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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