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亂戰殺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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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劍刺進了肉體。
    張蓬溟的腳下踩著兩具肉體,他身前擋著一人,架開了他的刺擊,使之有少許偏斜,隻是刺入嚴埕虎肩頸半寸。
    全六的半張臉已然爛了,像碎裂的西瓜。沐雲、肖成兩人胸骨盡碎,口中溢出鮮血,連喘氣的能力都已經沒了,全六張口說出最後一句話。
    “老大,交給你了。”
    滴血的頭顱已然垂下。
    至此,黃泉宗四大宗師,盡歿。
    張蓬溟還待再進,卻心生警兆,直接蹦出三丈開外。他周身也聚齊許誠敬、淩燕峰、曲婧霜等人,鳴石長老和玉靜道長也被逼退,那兩人遠遠退去,似在恐懼。
    一股滔天的黑紅色氣息,於眾人眼中出現,那不是由意念氣勢影響他人而產生的錯覺,是真實的氣息流露,自眼中升起,如雲煙般繚繞嚴埕虎身周。嚴埕虎的肌肉已膨大數倍,有四五米之高,口中長出獠牙,目中紅光直射而出,似兩盞巨大的燈籠。
    「魔形」顯露無疑。
    李北橫的眼睛看見那黑紅色的魔氣,漸漸散發出熱力,舒適清涼的感覺從眼眸中傳來,如玻璃清脆破碎的聲音似在耳邊響起,他的眼眸好像把這魔氣當做了養料,貫通了某種聯係。
    未知時空,某棵大樹下,倚靠在樹幹的倩影,睜開了金黃色的雙目。
    “第四脈,貫通了。”
    一圈如漣漪般的波紋,銜接兩個時空,顯現在了李北橫和那位神秘人之間。
    李北橫此際當然無心關照,隻是橫劍戒備那更顯魁碩的敵人。
    嚴埕虎以利爪撕裂擋在身前的人影,邁步而進的動作,竟有震地之感,移動間壓力甚巨。張蓬溟心知他身上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卻也不得不先試試手。
    剛做喘息的張蓬溟,氣勁與體力,已經重新灌滿身軀。
    “鳴石,掩護我。”張蓬溟向鳴石說道,其他幾位宗師也知道他是要再施展一次絕技,也各自點頭,為他分做前驅。
    鳴石長老率先進攻,「真武·佑聖劍」,劍勢淩厲,取斜線直攻嚴埕虎手腕,那雙利爪沒有硬接,手腕一轉,便扣住劍刃。鳴石卷起劍刃一絞,未能將那利爪割斷,身勢一滯。嚴埕虎抓刀的右手,斬辟而來。
    淩燕峰、曲婧霜兩劍斜切,方才架住那沛然的刀鋒,刀劍交擊,巨大的震力幾乎將他二人的劍器脫手,曲婧霜更是被壓的單膝跪地。兩人暗道不好,直接向後滾去,避去他踢來的膝腿。
    鳴石也才蹬足發力,把那長劍拔出。
    此際。
    張蓬溟已躍至高空,那尊真武帝君的神像,再次出現在場中,那顯現的魔氣,才似被壓製,稀薄了少許。嚴埕虎再度看見那尊神像,麵仙猙獰,如魔似鬼,咆哮開來,也一並躍起,拋出長刀擲向張蓬溟。
    那長刀被團起身軀的張蓬溟躲過,下墜的力道稍有損失,他屏息閉氣,扣緊指掌手臂肌肉,發力斬開了那阻攔在劍刃與嚴埕虎頭顱之間的手臂。
    一寸,
    兩寸,
    三寸。
    這般從天墜落的巨力,仍不過斬進三寸而已。
    人的臂膀,何時有這般堅硬?
    那流動的血液中,似有黑紅色的煙氣。被斬開的臂膀,黑紅煙絲繚繞,如蓮藕般的絲,把嚴埕虎的傷口黏住,不致掉落,卻也無法愈合。
    嚴埕虎被傷口激怒,猛獸般的一掌,直接拍在了尚還有些驚訝的張蓬溟胸腹,張蓬溟應聲而落,卻仍然沒有鬆開握劍的手指。那柄掌門佩劍,隨他一同跌落於地。
    鳴石、李北橫快速來到張蓬溟身側,將他扶起,拖出戰圈,交由嵐靜虎照看。李北橫怒火中燒,轉身便投入戰圈。
    許誠敬和何詮聖早已切入戰圈,卻沒能護住張蓬溟,兩人四劍合擊之下,也不過勉強壓製住那發狂的嚴埕虎。從刀劍之上透來的力量,遠超想象,兩人感覺像是被千鈞大錘,如捶打鐵錠般兜打於大地之上,哪怕是全身勁力貫注,臉色都已猙獰,也不過勉強抗住,甚至有氣窒之感。
    淩燕峰、曲婧霜毫不客氣,揮劍相助,曲身各由低勢發力,欲貫穿他腋窩兩側肋骨,玉靜道長自身後兜頭一幫打向他後腦,直欲爆開他的頭顱。
    可那魔形,已不再是人類。
    劍鋒不過刺入兩寸,棍棒被他偏頭躲過,打在肩頸一側,利爪被四劍夾住,也不過割開皮膚,露出白骨的傷勢。嚴埕虎身體一動,全身上下的肌肉都被調動到極致,腰部核心肌力彈動,竟然有一聲巨大的炸響。一股衝擊波向四周散射,濺起灰塵泥土,黑紅色的煙氣也被他震動,莫大的力量把五位宗師逼開。
    煙霧中,那雙眼眸紅光暴漲。
    “小心,”被扶起張蓬溟沒能拉住那身影,隻得說道。他咳出一口汙血,左手拉住也要進入戰圈的鳴石,口中說道,“護住北橫。”
    鳴石長老點點頭,帶著怒火,插入戰圈。
    許誠敬持雙劍,站成馬步,地麵犁出兩道拖痕,足有十餘步,方才完全卸掉衝擊,筋骨有酥麻震顫之感,“他娘的,這般怪力。”
    那嚴埕虎在煙霧中追上何詮聖,正待一拳砸下,卻被淩燕峰、曲婧霜截住,「太極兩儀劍陣·陰陽相參」施展開來,一張太極圖的虛影圍繞嚴埕虎緩緩旋轉,連那魔氣都有凝滯之感,被陣圖吸引轉動。陰陽兩魚的魚眼,正是兩人手中的劍,於轉動中緩緩相合。
    「絕技·兩儀劫滅」!
    萬成虛、洗峽心已到搏命的時刻,這太乙兩儀劍陣威力甚大,必須要阻攔一下,削損鋒銳才行。在場宗師都是感知敏銳之輩,玉靜道長、鳴石長老立刻截殺,一棍一劍將那萬成虛攔住,哪怕再是心急,兩位宗師合擊,他也輕視不得。
    心下一狠,他竟然直接撞上兩人,長槍擦過玉靜道長的肩頸一側,切下少許頭發,那昆山玉崗透過萬成虛左腋,他肺腑一陣辣痛,右臂也被鳴石一劍刺入,筋腱肌骨全然斷裂,這身武功廢了大半。
    洗峽借此時機,奮起「黃泉·幽影步」,邁過二人,已入得那太極虛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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