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果不其然是陳楷傑他們，三個人大包小包拎著菜進來，和蕭暮雨打了招呼後，討好地看著坐在西圖瀾婭餐廳裏的沈清秋，然後把菜放進廚房裏。
    看到三個人殷勤小心的樣子，沈清秋又好氣又好笑，“幹嘛，來都來了，我還能把你們趕出去啊？再說了累的又不是我，我就負責吃，打下手也是你們，我也沒必要做惡人。”
    蘇瑾笑了起來，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們隻是看到副隊你好了，很開心而已。”
    沈清秋可不理會他們，幫著把東西放好後，五個人坐在客廳裏，閑聊了起來。
    “經曆了第7個副本，我們其實也大致了解了係統的一些特點。這次因為是s副本難度大了很多，昨天回來後我們三個人其實仔細回想了一下《囍》這個副本，總感覺這個副本我們能通關簡直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蕭隊和副隊你們在，我們感覺必死無疑。”
    談著談著，五個人的話題不可避免地轉到了副本上，陳楷傑忍不住感慨出聲，臉上除了慶幸，也滿是憂慮。
    他們三個人其實並不自信，整個副本的關卡環環相扣，隻要錯了一個點那就是滿盤皆輸，就算是蕭暮雨在，他們都過得無比艱辛。
    因為他們假設了一下，如果是他們三個人，能走到第二環節就已經是勝利了。這個認知，讓三個人有些恐懼。
    其實他們有這種想法蕭暮雨並不意外，平心而論，007的難度的確遠比之前的高。
    無論是細節的設定還是任務強度的安排，都讓人心力交瘁。事實上如果單憑蕭暮雨，也不可能通關。
    “你們的擔心我能理解，但是事實並非這樣。為什麽後麵天網強製性要求進行組隊呢，就是在副本的安排裏就預料到了，有些副本單憑一己之力難以完成。
    “就像第一個任務裏，如果沒有你們，我和清秋都沒機會看到第二個任務了。
    我們遺漏了細節導致找不到出去的路，如果沒有甜甜的引路香，也是枉然。
    正因為我們人多，而且彼此一條心，力往一處使，所以我們阻合起來也就越強大。”
    蕭暮雨心思剔透，因為聰慧她也總能發現隊友的心理，說出最具安撫的話。
    “而且，我覺得你們也是被養叼了。”蕭暮雨話鋒一轉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陳楷傑幾個人聽得一愣，蕭暮雨繼續道：“你們大概沒想過別的隊伍，有多少不是實力問題，而是人心的問題。你們應該還記得《絕命g市》那個副本吧，在九連環那一關，雖然很難，但是祁紅月和蔣偉兩支隊伍也成功通過了，這就說明裏麵高手也不少，可是為什麽在那裏會損失那麽多人呢？”
    沈清秋聞言接過話：“你們想過沒有，那裏麵但凡我和暮雨貪生怕死，或者想求穩，不願意承擔失敗風險接手你們的九連環，我們這個隊伍至少也要損失一兩個人。
    “就算我們接過來了，關鍵時候，你們兩人貪生怕死，大家不肯拚盡全力保護暮雨，她也不可能解完，同樣要死人的，明白嗎？”
    說完沈清秋又有些嫌棄地看著他們，“人猶如五指各有所長，你們有情有義，有勇有謀，大著膽子跟著暮雨走下去就好了。
    另外，人與人之間就是有差距的，在進行比較時，請你們排除暮雨，你們不是一個量級的，不要想不開。”
    陳楷傑聽得樂了起來，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知道的，就是有些不安，還有三個副本呢。這s級開頭就這樣，我們有些難以想象剩下的三個會是什麽難度。”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了，幾個人沉默了一下，蕭暮雨才開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很難卻不代表沒有轉機。在之前我就和你們說過，係統總像是在針對我和清秋，甚至有些時候我都覺得它想要了我們的命。
    《囍》裏麵我們被選擇進棺材，成親，都不是我們作為玩家觸發的劇情，而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也就是說我和清秋都無法規避。
    “我在棺材裏麵用劍都劈不開，因為棺木整個被封印了。但是在這時候係統卻給了一個問題，讓我回答我為什麽被選中。
    而答案一早的確都給了，而且給的光明正大，甚至我都是根據這種設定原則才答出來的。所以，封印解除，我才可以劈開棺木。”
    這其中細節之前蕭暮雨就和他們提過，現在再次說出來，脫離了那個情境，他們更深地體會到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還有清秋，她被白河郎君用紙人控製，毫無反抗之力，但是隻要我們去了，我們就可以從一個鬼手裏救下清秋。
    每一關都無比致命，可是卻都給了一線生機，而隻要我們抓住了，它就必須妥協放過我們。”
    蘇瑾聽得連連點頭，隻是她臉色有些凝重道：“蕭隊，你說係統針對你和副隊，我們都能感覺到，的確是這樣。但是更讓我們覺得很怪異的是，這個係統的行為很詭異，它所有的表現都很矛盾。
    設置那麽多殺招，卻主動給化解之法；
    抽卡片時你和副隊的卡片千奇百怪，但是事實上除了你說過的謝謝惠顧，你和副隊手裏的卡片沒有一個是廢的。甚至是明著是廢卡，但是組合在一起，甚至比普通s卡強多了。”
    左甜甜聽到這也坐不住了，“對的，我們幾個昨天順了一下，比如走馬燈，你說過本來是熄滅的走馬燈，結果副隊的芳心縱火犯點燃了你的走馬燈。
    再比如那個破青銅劍和低仿的青銅劍，兩個完美契合；
    還有就是沒有腦子的喪屍，雖然不是副隊抽到的，但是卻是一個隊伍裏抽到的，肯定會組合起來。
    並且這些卡片都不在同一個副本裏掉落，這種概率真的太低太低了，就感覺……”
    她猶豫了一下，陳楷傑卻很快把接了過去，“就感覺它想要給你好東西，卻又不能正麵給，所以迂回著把一些破爛卡片給你，看似拉低蕭隊你的抽卡運氣，其實卻是幫了你。”
    他們三個都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兩個隊長，蕭暮雨和沈清秋兩個人表現得很平靜，很顯然這樣的事實她們兩個人早就知道了。
    蘇瑾低下頭，臉上表情有些猶豫，又顯得有些沮喪，半晌，她還是吸了口氣道：“蕭隊，其實我們三個猶豫了很久，到底該不該問你這個問題。因為我覺得無論我們知不知道它，都不會改變你們在我們心裏的地位，也不會因為這個影響我們之間團隊的情義。
    “隻是我們覺得，你們已經是我們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夥伴和朋友了，你們遇到的那些事，我們也想了解，也想盡可能幫你們，默默承擔一些事情有些時候，感覺其實很不好。”
    其實蕭暮雨已經知道他們要問什麽了，隻是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想到這些了。
    她看了眼沈清秋，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三個人，見自己看著她，聳了下肩，示意全權聽她的。
    蕭暮雨見狀柔和下表情，“你們想問什麽，盡管問吧。”之前不說，是因為蕭暮雨覺得這些事情和他們無關，但是長久下來，她其實心態變化了許多。
    她孤獨太久了，也冷漠太久了。以往的她是不需要和別人分享自己的苦難的，她覺得沒必要，因為身邊沒有需要她這麽做的人。可是眼下，她是真的把他們當成很好的朋友了。
    蘇瑾聞言眸子裏露出一些喜色，她看了眼身邊的陳楷傑和左甜甜，兩人對她點了點頭。
    隨後蘇瑾問道：“你和副隊是不是之前就認識，我門指的是副本之前，不然係統不應該同時針對你們兩個人？”
    蕭暮雨思忖了下，點了點頭，“是的，但是這也是我們最近才確定的。”
    這個回答讓蘇瑾幾個人都驚住了，突然覺得事情遠比他們想的更加複雜，而蘇瑾卻是想到了蕭暮雨恢複記憶時崩潰的場景，心口不由得有些悶。
    “作為天網世界，我進來時它就擁有五千多萬玩家，按常理說不應該針對你和副隊的。所以蕭隊，你們和係統是不是有過別的接觸？”
    蕭暮雨看著他們笑了起來，果然是她們隊伍裏的，腦子都很溜。
    既然說到了這一步，蕭暮雨也不打算等他們瞎猜，直接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這也是我和清秋現在想知道的，我們兩個人的記憶都有這問題，所以我才說我最近才確認我和清秋認識。
    但是這個認識到底是現實中認識，還是在遊戲中認識的，我不得而知。
    係統針對我們的原因，我眼下隻知道，它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一個東西，但是是什麽我也不知道。”
    蕭暮雨的話直接把三個人驚傻了，他們麵麵相覷緩了很久。
    陳楷傑當下有些慌張，“蕭隊，你曾經提過天網很可能是一個程序，一個程序想要從你身上得到東西，那它到底是個什麽？這個世界到底怎麽存在的，我們這些玩家呢？”
    三個人久久緩不過來，尤其是陳楷傑不停地抹著臉，感覺世界觀都崩塌了。
    但是好歹是經曆過這麽多磨煉的人，三個人還是接受了這匪夷所思的設定，“難道真是有了自主意識的人工智能嗎？其實我一直很奇怪，我們到底怎麽進遊戲的，難道科技發展到那個階段，就可以這樣玩弄別人的生命嗎？為什麽會沒有人管呢？我不明白。”
    蘇瑾也是才從震撼中緩過來，喃喃道：“對啊，如果真的是一個程序，我們這些玩家到底是怎麽進來的，死亡了，難道真的就死亡了嗎？意識死亡嗎？通關了，就真的當我們出去？”
    “人是不可能這麽大範圍操縱這麽多玩家的，這個責任不是人可以承擔的。如果蕭隊你猜的是真的，我甚至覺得係統可能有了自己的意識，它在篡改，玩弄人類。”左甜甜一直沉默著，在蘇瑾說完後突然抬頭道。
    緊接著，她又繼續道：“蕭隊，你們發現沒有，那些副本那麽可怕，危機重重，一步踏錯就會要人命，還有很多近乎於惡毒的設定，可是每個劇本都是有意義的。
    就如曾經我們提過的，如果副本不那麽狠毒，玩家不會真的死亡，那這個遊戲剝開恐怖外衣，它的內核是什麽？”
    陳楷傑雙眼裏驀然湧出一股光芒，“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它雖然偏激，但是無一不在告訴我們，有些苦果都是人們自己種下的孽債，它更像一個警醒，對不對？”
    蕭暮雨和沈清秋看著彼此，覺得自己又一次觸摸到了真相邊緣。
    有些東西，不是她們想不到，而是需要有人提醒你，你才能在千頭萬緒中理出一根線來。
    這一次他們談了很久，雖然蕭暮雨不能什麽都告訴他們，但是眼下其實重要的信息大家都知道了。除了暫且隱瞞了沈清秋那張叫破喉嚨的卡片。
    夜裏兩個人躺在床上，還在想今天的事。沈清秋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已經不燒了。
    看來係統真的隻是告誡她，或者是有更大的動作，但是眼下沈清秋不打算去想這些。
    想著這已經是回副本的第二天了，沈十一那邊應該也得到了消息。
    沈清秋想起沈十一的說辭，忍不住道：“暮雨，你說沈十一想離開天網，那他打算什麽時候和我們組隊呢？他有和你說過他走到第幾個副本了嗎？”
    之前沈十一語焉不詳地說蕭暮雨他們可以帶他離開，蕭暮雨和沈清秋就根據沈十一的說法，推斷出他也是玩家。
    因為是玩家，所以他就可以和她們組隊。組隊後，隻要他們通關了，沈十一自然就可以離開了。
    蕭暮雨聽著她的話，沉思了許久，“至少是s級，不然不會停留這麽久。”
    隻是說完了她又覺得不對了，“清秋，沈十一為什麽這麽清醒呢？”
    沈清秋剛開始還沒聽懂，但是蕭暮雨又繼續道：“他清楚知道自己是玩家，但是我接觸過這麽多其他npc，他們似乎都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和我們不一樣。”
    沈清秋臉色微凝，“的確是，要麽他真的異於常人，要麽他就有什麽特殊手段，下次見他，還要再套套話。”
    看蕭暮雨這麽嚴肅，沈清秋湊過去道：“好了先別想這些了，今天基本被這些事情攪了一天，現在都快九點了，得休息了。”
    蕭暮雨思緒剛從正事上轉回來，還沒意識到問題，下意識道：“還不到九點怎麽就要休息了，還不舒服嗎？”要知道平日裏，沈清秋十一點左右才睡的。
    但是剛說完看到沈清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會意過來，臉頰微燙，“你想什麽呢？”
    沈清秋眸子一轉，眼裏帶著笑，低聲道：“暮雨，你發現沒有，昨晚上有一個東西變了。”
    蕭暮雨一愣，“什麽變了？”
    沈清秋像忍耐很久了一樣，低低興奮道：“你把左手給我。”
    蕭暮雨不明所以，把手遞過去，沈清秋扣住她的左手翻身虛壓過去，“休息一下，你就知道了。”
    食髓知味大概說的就是沈清秋，當然蕭暮雨也有一點。
    當兩人來了一次後，在蕭暮雨正迷糊時，沈清秋把兩人交握的手遞到她眼前。
    朦朧晃動的視野中，一根鮮豔的紅線在昏暗燈光下浮現，一頭虛虛繞著沈清秋的無名指，另一頭卻是纏在她左手無名指上。
    就這麽一瞬間，就讓蕭暮雨直接潰不成軍。
    她的身心都向眼前的人投降，閉上眼緊緊抱著沈清秋。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再次理一理眼前的線索，為了避免忘記，我們把已經揭秘的整理一下，
    1.天網是程序基本是明朗；
    2.係統有矛盾麵，還不知道原因；
    <101nove.com是玩家的三種狀態；
    4.沈蕭有過過去，相愛過忘記了；
    ——沈十一的談話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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