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1 章 哪去了(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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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忍著笑意,看著蕭暮雨有些嫌棄地把那些衣服踢過來,然後招呼蘇瑾他們趕緊退開。
那些腐屍沒了衣服,一時間都傻了,愣在原地彼此看了看,隨後憤怒地往蕭暮雨他們這邊撲。
五十米的距離,他們寸步難近。雖然那棵樹讓他們得以繼續活動,維持著行屍走肉般的狀態,但是也束縛了他們的活動範圍。
蕭暮雨回頭看著那些腐屍,不自覺蹙起眉,為什麽她覺得這些腐屍遠比她想象的要弱很多。雖然有卡片幫忙,但是她一個人進出這十幾個腐屍陣,看著凶險其實一點危險都沒遇到,就連拿到那樹上的東西都過於輕鬆了。
“拿到什麽東西了?”沈清秋一直看著蕭暮雨,自然發現她靠近樹時伸手撈東西的姿勢,看蕭暮雨似乎有些不對,就開口問她。
蕭暮雨看那些腐屍一個接一個重新回到地下,壓下心裏的疑惑,轉身朝沈清秋攤開了手。
蕭暮雨瑩白的掌心裏躺著一塊小木牌,木牌上係著一根褪了色的紅繩,之前它就是被這根紅繩綁在樹上的。
木牌上的漆早就掉了,而且上麵刻了幾個蠅頭小楷,字跡斑駁,有些模糊。
蕭暮雨和沈清秋仔細辨認著,半晌蕭暮雨抬起頭看著幾個人,沉聲道:“是春旺。”
“春旺?這是什麽意思?”沈清秋擰起眉,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蕭暮雨沒有回答,而是愣愣放空了眼神,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裏。蘇瑾伸手把木牌拿過去,又仔細看了一遍,隻有兩個字,“春旺”
陳楷傑也有些茫然,他看著外麵滿地的綠草如茵,還有那棵綠葉舒展的大樹,喃喃道:“現在是指的春天是吧,春旺,是說春天旺盛嗎?”
蕭暮雨沒有說話,她又想起來到這裏之前吳棟留給她的話,“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這原本是指春夏秋冬四季對應的事物的發展過程,春天萌發,夏天生長,秋天收獲,冬天儲藏。
她過往參與天網副本設計的記憶在她腦海裏翻騰不休,她當初之所以選擇五行這個元素,其實有些緣由的。
說起這,和沈清秋還有一點關係。當時一起負責副本設計的團隊裏有一個師妹不知怎麽的,迷上了命理。
經常她拿各種算命雜書在看,那天蕭暮雨路過她的辦公桌時剛好瞥了一眼,就看到她正在看命理裏的五行論,裏麵就提到了五行命理之中的“旺相休囚死。”
當時蕭暮雨剛和沈清秋在路上碰到了,兩人說話間,沈清秋又不正經地撩撥她。說她最近遇到個高人算了命,順便幫她也算了一下。
她現在還清楚記得沈清秋的話,“他給我算了一下,說我命裏屬木,而你屬火,而木生火,所以說我相你。你知道相是什麽意思嗎?”
她當時看著沈清秋,心裏其實是想笑的,隻是當時的她性格一點都不討人喜歡,而她們兩個人經年累月的相處方式,也讓她總不能真實向沈清秋誠實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最終的結果,又是不歡而散。
所以看到上麵的相時,蕭暮雨當時就停了下來。她對待工作曆來嚴肅認真,這一點在第三區的研究所裏人盡皆知。
當時那個師妹嚇得臉色發白,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而蕭暮雨卻隻是問了一句,“相是什麽意思?”
“清秋,你知道相是什麽意思嗎?”蕭暮雨想到這突然衝沈清秋問了一句。
沈清秋愣了下,有些茫然道:“什麽相?”
蕭暮雨看著似乎不記得那段過去的沈清秋,心裏微微發疼,她真的不明白沈清秋當初怎麽會喜歡上她呢。
壓著翻湧的酸楚,蕭暮雨輕笑道:“你相我的相。”
沈清秋這下又怔住了,過往的記憶太亂太雜,虛幻的真實的交織在一起,沈清秋覺得自己已經分不清許多事了。有些久遠的記憶也被那些刻骨銘心的事覆蓋,所以蕭暮雨說相時,她真的不記得,可是當她說出“你相我”時,那被掩埋在厚厚塵土下的一段小插曲,瞬間破土而出。
“我屬木,你屬火,所以說我相你。”
沈清秋喉嚨仿佛被堵住了,半晌說不出話,眼眶酸痛得很。她扭過頭忍了忍突如其來的情緒,才繼續笑道:“就是輔助的意思啊。”
蕭暮雨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沈清秋有些詫異,蕭暮雨握著她的手,笑了下,然後對陳楷傑他們道:“很不巧,我知道這個。春旺,陳楷傑你解釋得並不錯,但是並不是所有屬性的都有春旺。
五行對應四季,每一個季節都會有自己的旺相休囚死。同理每一個屬性都有自己的旺相休囚死。當生者旺,所生者相,生我者休,克我者囚,我克者死。意思就是屬性一致的就旺,如果是我生的就相,而生我的就休,克我的會被困,我克的就會死。1”
蕭暮雨說著拿劍在地下畫了一個表格,第一列是木火土金水,第一行是春夏秋冬和四季。按照五行相生相克把“旺相休囚死”填進去。
“它原本是指各個季節對五行的影響,春天屬木,所以木在春季是春旺,這木牌上的春旺,就是這個意思。夏屬火,而木生火,生我者休,木在夏天要休。秋屬金,金克木,我克者死,所以木在秋天得死。冬屬水,水生木,所以木在冬天會相。四季之末為土,而木克土,所以木在四季之末都會被囚,也就是困。”
總而言之,木屬性,就是春旺,夏休,秋死,冬相,四季囚!2
幾個人看著地上的表聽著蕭暮雨的話,心裏一時間真的是翻騰不休,全都愣住了。
“我……我有些不明白,蕭隊,為什麽你隻強調木的旺相休囚死,其他的呢?我們不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嗎?”左甜甜被繞暈了,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蘇瑾抬頭看著眼前的景象,又回憶了下昨天的情況,眸子瞬間亮了,“不,不,蕭隊說的才是對的。我們想錯了,我們現在經曆的不是單純的五行輪轉。你們想想,我們經曆的變化不就是春夏秋冬四季轉變嗎?昨天是秋,秋死,所以才會這麽凶險,估計還是因為副本設定,遊戲手下留情我們才能躲過一劫。
今天隻是表示春天,那棵樹無論什麽時候它都在,所以這一局我們的屬性已經定了,那樹就代表我們。我們被困在這裏,四季囚,我們身在牢裏,可不就是四季囚嗎。”
蘇瑾一解釋,左甜甜頓時恍然大悟,幾個人尤為激動,春旺,夏休,秋死,冬相,四季囚,這一字一句都是在告訴他們,生機和死劫所在。
“蘇瑾你有一點說錯了,不是設定手下留情,是因為昨天已經是秋末了,它隻是囚不是死,如果我們來的早點,估計還是一個死。”比起他們三個人的興奮,沈清秋卻有些沉重。
春旺,秋死,從昨天看四季輪換並不是必然,而是隨機,所以沒人能預料下一個是什麽季節。此時春旺就在眼前,可是他們隻是知道生機和死劫在哪裏季節,如何出去依舊毫無頭緒。
一旦錯過春旺,他們哪怕找到線索也可能出不去的。
“我一直以為之前係統給的線索提到的天時是時辰,現在看它那句話分明是把四季也算在內了。在合適的時候行動,那如果要出去,最好的時間點就是春天。”說著她和沈清秋目光撞在了一起,很顯然沈清秋考慮到的事,蕭暮雨也想到了。www..net
這個副本因為她記憶的恢複,很多事情的推理和發現,還有一些任務的完成,蕭暮雨都不需要發現足夠多的證據,就能自然而然解決。那樹上其他四塊木牌,很顯然大概率對應的就是剩下的,夏休,秋死,冬相之類的。
“你們留在這,我再去一趟。”說著蕭暮雨又一次躍進了那群腐屍活動的區域之中。
她大概明白了今天的活屍為什麽比昨天溫和,春旺的確是個好機會。
如法炮製後,蕭暮雨閃電般穿過了那群腐屍,神奇的是,他們衣服又重新穿回來了。
而這一次,蕭暮雨速戰速決,同樣如願拿到了第二塊木牌。但是這一次她顯然激怒了他們,再回來時,腐屍速度比之前快了,還有些竟然學會蟄伏在地下,等蕭暮雨不得不落地時,突然襲擊。
沈清秋看得心驚肉跳,但是蕭暮雨一點都不退縮,抬手把木牌自三個腐屍身體縫隙間丟向沈清秋,雙手握劍並不打算離開。因為她的目標再一次清晰,繼續扒衣服。
沈清秋站起身接住木牌,抿緊唇牢牢盯著蕭暮雨。手指在木牌上撫摸幾下,果然寫的是,“夏休”。
雖然在篝火作用下蕭暮雨和左甜甜傷口恢複得很快,但是畢竟是受了傷,這樣大動作肯定是疼的。
而且沈清秋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安,昨天抓傷她的那隻手,總感覺和其他腐屍不一樣。
肺被樹根寄生,肝髒被樹根寄生的人很顯然不一樣,那這些npc和之前他們分開時遇到的有沒有關係呢?一個副本呈現出兩個階段,都隸屬於009號副本《哪去了》,原則上故事背景應該不會被割裂才對。
所以,這些人會不會就是被吳棟報複的人,他們雖然死了,可是還要留在這裏永無安寧,守著這個監獄。
很快蕭暮雨氣喘籲籲地返回,地上再一次多了十幾件破衣服。
“你腳上的傷怎麽樣,疼不疼?”沈清秋早就知道她的打算,但是實在是心疼。
蕭暮雨搖了搖頭,“我心裏有數,不用擔心。你沒發現嗎,這就像是個小bug。因為按照審核規定,天網裏不允許出現過分暴露的場景,這種標準很難以把控,所以當時設計人員一刀切,規定無論是玩家還是npc,公共場合裸露麵積超過原本的百分之四十的一律不允許存在。哪怕是鬼,也沒有□□著的。
這些屍體有的並沒有化成白骨,所以在這裏時都必須有衣服。我如果弄壞或者拿走一件衣服並沒什麽,但是全部扒掉,係統審核設定裏會自動檢測到的,後台就會自動給他們複原。”
剩下的不需要解釋,沈清秋幾個人都明白了,蕭暮雨就是利用這個bug,瘋狂搜集衣服。
雖然陳楷傑幾個人越來越疑惑蕭暮雨怎麽對係統了解得這麽透徹,可是這個消息對他們吸引力更大。
這不就是一個無限續航站嗎,趁著還沒修改,他們趕緊薅羊毛。
於是陳楷傑,蘇瑾都加入了。兩個人利用卡片幹擾腐屍,很快又把他們扒光了。
“小左,刷新卡片,點燃篝火。”蕭暮雨心裏早就計劃好了,沈清秋傷勢太重,而且後果不可預料。她必須利用左甜甜的篝火最大程度讓她恢複,然後實施下一步計劃。
係統後台在不斷閃著紅色警示條,“檢測到009號第32140號子副本第二階段出現bug,請立刻安排管理員解決!”
狹窄的機房裏,幾個人一邊手忙腳亂地和上級聯係,一邊快速檢索。
他們看著上麵第八次重置了的簡易程序,一臉茫然和震驚,“這是怎麽回事?誰這麽重口不停扒這些鬼東西的衣服,再冷也不至於穿這種衣服吧。”
“別廢話,趕緊修正,把這些衣服設定成永久的且不可脫卸的。”男人聽著上麵的吩咐,又是緊張又是無奈。這麽久了,還在耗著,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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