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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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可是無論我做了什麽樣的動作,麵前的那張臉就像是長在了我的臉上,就這麽緊緊的貼在我麵前,讓我的眼睛裏容不下任何的東西,除了它。

    它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來,我能感覺到一雙手纏上了我的脖子,不用看,我腦海裏幾乎都能想象到這樣一雙血肉模糊,很多地方開始腐爛,帶著粘稠的血液,甚至還有驅蟲蠕動的觸感,讓我一陣陣的反胃。

    “你喜歡我嗎?”它張開嘴,聲音聽上去帶著一點歡欣鼓舞,如果不配合視覺效果,我一定會猜想是一個美麗的剛剛陷入愛河的少女,可惜,兩者結合,讓我汗毛倒立。

    我正思索著如何回答這個嚴肅的問題,喜歡還是不喜歡。

    它突然又問,“你愛我嗎?”我更糾結了,如何跟一個鬼講道理,如何和一個鬼正經的溝通,這些,我好像還真的沒有學過。

    正當我心中千回百轉的時候,它突然變了調子,“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一直在騙我!”

    掐在脖子上的雙手越收越緊,此時我再也沒有辦法去嫌棄它有多惡心,我隻想活下去……如果老爸知道過了6年我竟然窩囊的麵對一個女鬼毫無還手之力,我幾乎能想象到他那個嘲諷的表情。

    我艱難的右手拉扯著掐住我脖子的雙手,盡量的為自己爭取時間,左手從屁股後掏出一張黃符來,用力的排在了它的頭頂心上。

    它發出一聲尖叫,掐著我脖子的手瞬間就鬆了開去,我連忙趁機退後了幾步,終於看清了她全身的樣子,果然就是剛才頂樓的那個女孩的樣子。

    它的雙手前後左右的一陣亂抓,但是完全不敢碰到那張黃符,腦袋還拚命的搖晃著,好像試圖把那張讓它不舒服的紙甩下來。

    它的嘴裏發出一聲聲不像人類的嘶吼聲,紙符四周本來就有些磕碰壞的,腐爛的皮肉都被它抓了下來,一時間場麵上血肉橫飛。

    我不敢再和她糾纏,飛快的跑出校門,卻聽的背後一陣陣尖利的叫囂聲,遠遠近近,卻始終跟著我。

    我不停的狂奔,街道看上去很熟悉卻又很陌生,我好像找不到了回家的那條路,隻能不停的向前奔跑著,漸漸的,它的聲音越來越近,不知跑了多久,我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又累又驚的昏死過去。

    這一覺我睡的很是香甜,似乎沒有做夢,隻是踏實的休息了好一會。

    夢裏那清冷的花香一直縈繞在鼻尖,我總是覺得這麽熟悉又特別,究竟是在那裏聞到過,可是仔細想起來卻沒有絲毫線索。

    “喂,你還不想起來嗎?”有一個尖銳的硬物戳著我的臉頰,有一個珠圓玉潤的女聲帶著百轉千回的調子,隻是口氣不怎麽和善。

    我猛然睜開焉,明晃晃的太陽刺的我忍不住把臉皺成了一個包子。

    我坐起身,用手扶著額頭。昨天的什麽腐爛的腦袋,什麽迷宮式的街道,什麽少女什麽花香哪裏還有。

    我依舊躺在學校的草地上,離那極陰源四五米的樣子。

    在我麵前的是個三十來歲風姿綽約的女子,一身包裹的玲瓏有致的紫色一步式連衣裙,顯得腿又細又長,V字領的開衩幾乎到了肚臍,兩團豐滿呼之欲出,一眼就是連內衣都沒穿的風S娘們。

    隻見她側腿蹲站在我邊上,那足有10厘米高的細跟讓她的身體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向前傾斜,把原本就一手掌握不了的風景凸顯的更加山巒起伏,讓我原本就有點蒙圈的腦袋更加的一團漿糊了。

    “姚卓卿?”女人不耐煩的掃了我一眼。

    我點了點頭,雖然本人閱女無數,可是這樣級別的妖精還是太過勾魂,態度差就差點了,本大爺也就不計較了。

    女人沒有形象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姚家這一代淪落到你這樣也是挺慘的,竟然被個小女鬼欺負,你丟不丟人?”

    “你是誰?”我幹脆盤腿而坐,,一副大大咧咧隨便怎樣的表情,雖然看著不像個正經人,但是至少這態度也不是個敵對立場。

    女人那染著豔紅色指甲油的食指不客氣的用力戳著我的太陽穴。“你小時候穿開襠褲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要不是我抵死不從,說不定咱兩就定下娃娃親了。看你現在這慫樣,多慶幸我以前明智的決定啊!”女人巴拉巴拉的跟連珠炮似的,聲音是好聽的,但是內容我並不是很明白。

    我默默的用左手摸著下巴仔細思考,然後一臉誠懇的問,“所以,說了半天,你到底是誰?”

    女人一陣的胸悶氣短,感情之前的話都是白說的,這姚家這一代難道出了一個傻子不成?

    女人猛地站起來,雙手叉腰,“不是吧,姚卓卿,你腦子是被門夾了,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舜夕珍啊!舜家老二啊,你不記得了?”

    “舜家?”我呢喃著,覺得這個姓氏有點熟悉,可是卻依舊想不起和我有什麽關聯。“我……可能失憶了。”

    舜夕珍的表情好像鏡頭定格一樣卡在哪裏,半晌才做了個驚訝的表情。“怎麽會?你父親呢,怎麽會讓姚家唯一的繼承人出這種意外。”

    我搖搖頭,“你現在說的什麽,其實我不太明白,我丟了一大段記憶,包括部分童年,和六年前一整年的記憶,準確的說,我丟了和姚家所有相關的記憶。這幾年我都是一個人生活的,我隻記得我從學校畢業,開了一個診所,連學校上記載的家庭地址也早已是人去樓空,找不到半分線索了。”

    舜夕珍雙手抱腰,聽了我的話,歎了口氣道,“我也是挺佩服你的,能把一個事故說成一個故事,還這麽事不關己的口氣。”

    我煩躁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煙點了起來,“這幾年我也一直在找各種各樣的線索,可我幾乎連個鬼也遇不見,更別提家裏以前學的那些,明明知道就是一點記憶也沒有。”我仰著頭,吐出一口煙,一個人熬了這些年,連個商量和訴苦的人也沒有,如果我不是一個心理醫生,也許立馬被送進精神病醫院了。

    舜夕珍想了想,“那你還記得多少,姚家祖宅還記得嗎?姚家家譜還記得嗎?那些陰陽風水退鬼之術還記得嗎?等等,你的意思是,姚叔叔這些年都不在?”

    我站了起來,竟一個踉蹌還沒站穩,也不知在這草地上是躺了多久,從腳踝到屁股的骨頭關節竟然有些麻痛了。“我爸他大約是失蹤了吧。”

    這個故事其實說起來也真是有點尷尬。

    六年前我莫名的在一家醫院醒過來,據說是跳河自盡被人救了起來,可是起因經過我也是半點都不記得了,醒過來我那不負責任的父親就不見了,硬生生的還被人刨去了大段大段重要的記憶,索性還記得自己的姓名,診所的地址,還有銀行卡密碼,倒也是沒有把自己淪落成一個乞丐。可是關於身為一個風水世家獨苗繼承人的專業技能和知識,卻隻剩下了一個大綱,沒有半點理論和實踐知識的記憶。

    那一大串總結下來也就是說,我身為一個從小學習陰陽風水的正統傳人,隻記得自己見過鬼,卻再也見不到鬼,更別提抓鬼了。至於舜夕珍說的祖宅和家譜,我更是半點印象都沒有,“你說的那些很重要嗎?會不會和我父親的失蹤有關。自從六年前出了事,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鬼了。六年了,這隻可是我第一隻見到的鬼,我想她一定有什麽特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