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裏是個賣秘籍的，真的賣，假的也賣，十本假秘籍裏摻一本真的，自認為很講良心。
    至少他的那些假秘籍練不死人。
    他的真秘籍來源不多，有的是寄售，那黑袍道人是其中印象最深的一個。
    那本《神犬法祭》黑袍道人來寄賣過兩次，同一本秘籍，賣出去後又回到原主人手上兩次，這其中就耐人尋味了。
    秦裏想到了什麽，卻不敢講，於是他對黑袍道人格外畏懼。
    而另外一個印象最深刻的人就是這本秘籍的最新一任買家。
    那個初始看起來頗為落魄的年輕散修，對方不止真的養出了一隻威風凜凜的白犬，還多了一個漂亮的劍修道侶。
    如果他對黑袍道人是畏懼的話，那對這個年輕散修就是嫉妒了。
    而如今，這畏懼對象和嫉妒對象出現在了一起，卻變得如噩夢般恐怖。
    他畏懼的黑袍道人嘴巴都沒了，向他招手的途中，被那隻白犬一口咬穿了脖子。
    而這個時候，那位他嫉妒的年輕散修就帶著他的漂亮道侶，一臉和善的出現在視線中。
    這一刻，秦裏恨不得把自己臉割了，或者眼睛挖了，以便裝作什麽都沒看見。
    於是他很自然的跪了下來，跪在了段玉身前，一臉激動道：“哥，我真什麽都沒看見！”
    段玉沒有理他，徑直來到了還沒斷氣的黑袍道人身前。
    那黑袍道人看著他，眼中情緒複雜，裏麵有憎恨、不甘、厭惡、不解，以及恐懼。
    “我知道你想罵我，可惜......”
    “你這狗怎麽養出來的？”
    黑袍男子忽然發出了聲音，倒是把段玉嚇了一跳。
    這黑袍男子脖子的氣管都被咬斷了，嘴巴也沒了，竟還能發出聲音。
    “腹語？”
    “不對，是鼻子。”
    段玉看著對方湧動的鼻翼，詫異道。
    用鼻子說話，段玉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這世上怪事無數，這才哪到哪兒啊？
    “你想學啊，下輩子我教你啊。”
    段玉說完，手中刀已抬了起來。
    “狗娘養的，你不得好......”
    刀光落下，黑袍道人的話戛然而止。
    他的半邊腦袋滾落在地上，眼睛布滿了憎恨。
    隻是這份憎恨轉瞬就被火焰覆蓋，跟著火焰覆蓋的還有兩張辟邪符。
    連魂都給你灰飛煙滅了，哪還有下輩子。
    這時，段玉這才把目光看向了跪在那賣秘籍的攤主。
    “爺，我真什麽都沒看見。”攤主求饒道。
    “不，你看見了。”段玉反駁道。
    看著段玉逼近，攤主秦裏身子骨都軟了。
    黴啊，殺人滅口這種事都能遇到。
    如果他不認識眼前這年輕散修還好，可偏偏認識。
    就在秦裏腦子有些空白，想著是殊死一搏，還是一跪到底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最近有新貨嗎？”。
    秦裏愣了一下，說道：“有。”
    說著，他就在翻找起來，把書籍一一拿出來遞給段玉。
    當然，這次拿出來的全是真秘籍。
    段玉看了一陣兒，隻拿了一本《玉女十八式》和一本《山蘭詭譚》閑書。
    “多少銀子？”
    “不要銀子。”
    “什麽不要銀子，弄得我跟打劫的一樣。”
    說著，段玉從黑袍道人的錢袋裏摸了二十兩銀子出來，給了攤主。
    之後，他就和姚雪帶著饅頭走了。
    半晌過後，秦裏依舊跪在那裏，漸漸反應過來，說道：“啊，這不殺人滅口啊？”
    這段時日，涼水溝亂象叢生，別說殺人滅口了，無緣無故被殺的事他都見得多了，所以在秦裏的潛意識裏，殺人滅口才是正常人的行為，以至於認為段玉這種不殺人滅口反而不正常起來。
    ......
    段玉雖然殺人，卻不會肆意殺人。
    說來說去，前世的經曆依舊影響著他。
    他每次殺人其實都算是被動防禦，別人想要他死，他才不讓別人活。
    養邪犬的道人已被誅殺，屍體也摸了，可這事並未結束。
    隻見饅頭一路小跑，要帶他們去黑袍道人家裏。
    啊，這饅頭比他還貪，是想要抄家啊。
    下一刻，他跑得比饅頭都快。
    ......
    不過拐了三四條巷弄，饅頭就停在了一處庭院前。
    這庭院一看就是大戶人家，裏麵還燃著燈火。
    這黑袍道人有家人嗎？
    如果有道侶家人的話，那他該怎麽做，斬草除根嗎？
    段玉正在思索著這些的時候，饅頭已經竄上了牆頭。
    沒要多久，它就從裏麵把門打開了，搖著尾巴。
    段玉：“......”
    姚雪：“......”
    這饅頭當賊都這般熟練？
    段玉和姚雪不在猶豫，剛一進門，裏麵就傳來了一個男子的嗬斥聲——“真嚴真人住處，何人敢亂闖？”。
    兩人一狗走近一看，隻見是一個拿著鍋鏟的男子。
    這男子看似很淡定，實則身體有點抖。
    對方這打扮應該是仆人。
    “真嚴真人已死，你是要替他報仇？”段玉回應道。
    下一刻，那男子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說道：“當然不會！我隻是一個被那臭道士每日打罵侮辱的可憐仆人而已。”
    “惡道被殺，大快人心！”
    “求真人不要殺我！”
    對於對方的川劇變臉，段玉一時無言以對。
    這時，饅頭已直衝衝往後院去了。
    段玉沒空管這堪堪煉氣初期的仆人，趕緊跟上。
    是的，他已然覺得煉氣初期的修士水平不行了，卻未想剛穿越過來時，自己水準也差不多。
    這後院有一方清池，池裏種了青蓮，配上幾間竹舍，倒顯雅致。
    可見平時黑袍道人日次過得不錯。
    段玉還來不及看完這房間格局，饅頭忽然發出了一聲激烈的吠叫。
    隻見一個黑影冷不丁的從其中一間竹舍窗戶竄了出來，驚了段玉和姚雪一下。
    緣於那東西不是人，而是一尊人頭狗身的黑色神像。
    這神像四肢學人，動作非常不協，可是速度卻不慢。
    於是在段玉和姚雪眼中，就像是一尊黑色神像扛著自己跑了。
    真是遇到鬼了！
    見到如此詭異離奇的一幕，段玉和姚雪剛想要不要追，結果這時饅頭卻激動的吠叫起來。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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