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5個小時的回程，兩人足足花了8個小時才開回來。
    沐星虹將甲殼蟲停在陳青山小區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12點了。
    一路雖然坎坷，但也好歹開回來了。
    途中，陳青山生怕累著她，還要幫她開。
    但沐星虹怎麽敢，你一沒駕照，二來中午還陪人喝了酒。
    你有這份心，老師就已經夠開心了。
    陳青山心中淌淚，假期計劃又添一條，考個駕照。不夠用，時間完全不夠用。
    “沐老師，那明天見了？”
    “嗯，明天見。”
    沐星虹笑著朝陳青山招招手，示意他早點回家。明天又可以見到陳青山了，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呀！
    要不給李鴻鵠放一天假？今天他一個人打包一天也夠累的。
    看著陳青山逐漸斂入黑夜的背影，沐星虹又盯了一會，直至完全消失不見，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紫雲小區？好熟悉的名字。”沐星虹喃喃自語道。
    總覺得這個小區名以前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與之關聯的記憶。
    大概是自己以前教過的學生裏也有住紫雲小區的吧！
    沐星虹也沒往深處想，掛上檔，朝家的方向駛去。
    ……
    回到家的陳青山，一進門，烏漆嘛黑，母親去上夜班了，父親已經打鼾了。
    昨晚，他就跟父母和雲姨說過，自己要去信陽一趟，來得及就回，來不及就第二天回。
    顯然，父親是認為自己在外麵過夜了。睡的格外安詳。
    也不是老陳心裏沒這個兒子，隻是在陳衛國眼裏，十八歲那可是正經大人了。在飯桌上，老陳喝開心了，時不時就會吹噓自己十四歲那年孤身一人去洛陽市闖蕩的光輝歲月。
    現在的孩子太嬌氣，往前倒二三十年，自己同一輩的，打小就割羊草，收苞米，收麥子，啥活都幹，隻要有工分掙就行。
    每每這時候，老陳還要借著酒興，考陳青山一考。
    “青山，你知道什麽叫工分嗎？”
    陳青山自然是知道的，但我就是不說。
    然後，張彩霞就開始數落老陳了，父母倆一個訓，一個強，兒子在偷著樂。
    一如此刻的陳青山。
    可能是重生後遺症，這一世的自己感性了許多，不經意間就會回想起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以前的漫不經意，現在的美好回憶。
    放下雙肩背包，陳青山躡手躡腳走出了家門。
    按響雲姨家的門鈴。
    裏麵傳來一串急促腳步聲，很急，比平時要急了很多。
    打開房門。
    兩人隔著鐵門相望。
    陳青山憨憨笑著，林夢雲則是驚喜居多。
    將陳青山放了進來，林夢雲關上房門，很自然而然地張開了雙手。
    嗯？七八秒鍾過後，不見陳青山有任何動作，林夢雲的柳眉擰了起來。
    不抱是吧？那以後也別抱了。
    林夢雲抿了抿嘴，就在她放下雙臂的時候，陳青山猛地將她攬入了懷裏。
    箍緊。
    腦袋埋進雲姨的雪白鵝頸，用力一嗅，似乎要把林夢雲的魂都給吸走。
    “小青山~”
    林夢雲嬌嬌喚了聲。
    你以後別換套路，我好不容易才習慣的，你這樣左一出右一出的。
    姨，道心又亂了。
    陳青山在林夢雲雪頸上淺嚐輒止，一觸即分。
    隨即，又用虎牙咬著林夢雲晶瑩剔透的耳垂，看著它慢慢被殷紅浸潤，這才呢喃出聲道“姨，有沒有想我？在回來的路上，我想了你秒。”
    林夢雲抓著陳青山的腰，聽到這個數字，腦子一轉，搖頭道“秒可是7小時40分鍾58秒。從信陽回白河總共才用多少時間？你又說好聽話來哄姨。”
    呃……
    陳青山腦子如一團漿糊。
    他沒料到林夢雲會真算，更沒料到林夢雲能這麽快就算出來。
    被林夢雲當麵戳穿的陳青山，帶著一點賭氣，又帶著一點逗弄，故意順著林夢雲的話，道“好嘛！那我以後就不說這些好聽話來哄姨了。”
    “不行。要說的。”林夢雲一下就急了，抓在陳青山腰上的雙手往前一繞，反手摟緊了陳青山。
    姨，哪些話該正著聽，哪些話該反著聽，你不知道？
    該死的你知我懂小遊戲。
    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思，明知對方說氣話說反話說逗弄話，偏偏就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可愛到不活的雲姨。
    陳青山笑出癡漢笑。
    手指調皮地纏著林夢雲的一縷青絲，打著卷，戲弄道“姨，你還沒說有沒有想我呢？”
    “不說。”林夢雲輕咬貝齒，倔強回道。
    “要說。”陳青山卻是對這個問題異常執著。
    林夢雲真想現在就咬陳青山一口，小腦袋微微上仰，眸光如秋水，一分委屈兩分幽怨七分害羞。
    你明明知道的，卻偏偏還要我說。
    陳青山回以一個堅定目光，我當然知道，但我就是要姨親口說出來，我才滿足。
    林夢雲餘光掃了下牆麵，悠悠道“昨天不知道了。今天，姨想了你，1799秒。喏，現在是1800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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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林夢雲的目光望去，陳青山的視線落在掛在白牆上的時鍾上。
    此時，時針在12點與1點中間，分針正對6點方向，而紅色的秒針，剛剛從12點滑到旁邊的小刻度線上。
    林夢雲那珠潤嗓音再次響起。
    “現在是想了1801秒了。”
    從不說情話的人，說起情話來，才最動人。
    什麽餘光中的“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什麽魯迅先生的“先前覺得思念二字俗氣，自從遇見你，我願做個俗人”。
    世間萬千文豪寫的千千萬萬情話，都不及雲姨一句“喏，現在是1800秒了”。
    林夢雲隻覺得自己羞不活了，這種話怎麽能從自己嘴裏說出來。
    自己真是半點臉都不要了。不活算了。
    就在林夢雲羞臊難安之時，她隻看到陳青山的腦袋離自己越來越近。
    微微歪著頭，朝自己湊過來。
    毫無經驗的林夢雲腦海中跳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小青山這是要幹什麽？
    第二個想法才是恍然大悟，他要吻我了。
    最後一個想法是，啥？他要吻我。不可以。唔。
    接下去，林夢雲大腦一片空白。
    ……
    良久。
    唇分。
    陳青山看著桃杏春紅，如若滴水的林夢雲。
    再也管不了其他，我陳青山就是愛你林夢雲，愛不活的那種。
    “姨，我……”
    陳青山剛吐露兩個字，立馬被林夢雲以手指封住了接下去的言語。
    陳青山露出一絲不解。
    到此地都心神未定，如墜雲端的林夢雲，舔了舔薄唇，好似在回味，又好似替陳青山銷毀犯罪證據。
    哀求道“姨都懂。你別說。等你去上大學，等姨去了杭城。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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