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酒莊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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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斤,咱們行了這是第幾天了?”坐在馬車裏的一個青衣少年,無力的向著駕車的禿頂中年漢子道。
    隻聽那漢子大聲回道:“公子,今日剛好是第十天。咋們這行進速度還算是快的,諾,你們看,前麵就是上曲陽縣城了!”馬車內坐著兩個人,一個就是剛才說話的青衣少年郎,另一個是個係發戴鬥笠的少女,一襲青灰衣衫。此時,少女慢慢掀開簾布,車內兩人一起向前看去。果不
    其然,正如禿頂漢子所說,前麵百米處一座老舊的城門映入眼簾,城門上赫然寫著“上曲陽”三字。
    “終於可以不用風餐露宿了!三斤,進城以後先找客棧,咱們好好歇上一歇。”少年伸了個懶腰怡然的說道。
    “切,這麽點苦就不停的抱怨,咋還不如我一個女人!”少女嘲笑道。
    “什麽!盈盈,你這可過分了啊!我怎麽就不如你了?”少年似乎也是被激到了,於是昂首淩然正氣的問道。
    少女先是嘻嘻一笑,然後不假思索的回道:“要不咱倆兒打一架?”“呃!”少年明顯錯愕了一瞬,像是癟了氣的皮球,悵然的道:“不了,不了,柳俠女!我這小身板可禁不住您這個大俠客的摧殘。”說到此處,少年頓了頓,計上
    心頭又道:“你莫要忘了,你夫君的傷還沒完全好利索呢!”
    “誰是你夫君!呸呸呸!你是誰的夫君!”少女啐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少年哈哈一笑,便要去捉少女的小手。
    少女似乎動作更加靈敏,少年捉了幾次,都沒成功,便悻悻的放棄了。一邊垂著頭,一邊歎著氣:“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你,你再胡言亂語,看我不把你踢到河裏喂魚,呃,不對,是喂王八!”少女說完,自己便忍不住大笑起來。少年知道,對與自己而言“王八”二字的這個綽號看來在柳盈盈眼裏這輩子都無法洗脫了,隻得無奈的聳聳肩,插科打諢的回道:“咱們這兒進城的一路上,可有
    水麽?山倒是不少,不過都不甚高。”
    “沒水就不能踢你了?你再廢話,一腳把你踢出車子!”少女也沒閑著,伸手便給少年吃了個板栗。少年大叫“哎喲”佯裝很疼的樣子,立馬就渾身一軟,就勢朝少女身上靠去。少女想推開,卻不料少年就像一條鯰魚,死活賴著就不走了。少女無奈的啐道:“下
    流胚子!”
    “嘿嘿,多謝柳女俠誇獎,在下不勝榮幸!”少年話剛說完,突然車子停下,少年一個趔趄便撲向前去,正撞向駕車的禿頂漢子。“公子,你沒事吧!”禿頂漢子趕忙回轉身,把少年扶起來。原來是剛才有個女童突然橫穿街道,還好禿頂大漢手快,不然指不定還真出什麽幺蛾子。少年看向已
    跑遠的女童,暗道一聲晦氣!
    伴隨著少女幸災樂禍的嚶嚶的清脆笑聲,少年不由的咧著嘴,重新坐了回去:“沒事,我皮糙肉厚的,摔多少下都不會覺得疼!”
    “是麽?那剛才某人還說自己弱不禁風,身子板兒脆呢!”少女奚落道。
    “有這事?”少年裝傻充愣,忙向趕車的禿頂大漢說道:“三斤,你之前聽到我說了沒?”
    “有啊!公子,你不是說什麽柳女俠,我什麽小身板可經不起女俠你的摧殘!”禿頂大漢一邊說,一邊繼續駕著車。
    “撲哧!”少女笑的更加花枝招展了。
    少年有些無語的聳了聳肩,這個三斤,真的是人如其身,蠢笨蠢笨的也他娘的太實誠了!馬車三人便分別是袁天下,柳盈盈和侍從張三斤無疑了!袁天下在一路被柳盈盈嘲笑的目光中,終於車停下了。張三斤道:“公子,客棧到了。”之前袁天下讓進
    城先找客棧,張三斤還真就照做了,被柳盈盈也是一頓‘臭罵’不敢還嘴。於是袁天下和柳盈盈先後下了車,抬頭一看,一樓門匾上掛著“水酉客莊”。袁天下明顯的錯愕了一瞬,水酉,這不正是“酒”字麽?“酒客莊”這個地方,難道......想到此處,也正迎來一陣酒香。袁天下心裏暗罵一聲,“我靠,張三斤這個犇(ben)貨想喝酒想瘋了吧!這哪裏是個客棧,分明是個酒莊!”柳盈盈似乎也是發
    現了,掩著嘴不停地直樂。
    張三斤停好車,卻發現袁天下和柳盈盈的神色姿態都有些不對勁,於是木訥的問道:“公子,你和柳姑娘這是怎麽了,一個愁一個笑的?”
    袁天下無奈的笑著斥道:“你還好意思說,你仔細看看,這地方是個客棧麽?”
    “咦?不是水什麽客莊麽!”張三斤竟然很驚詫的重新看了遍門匾。
    “好吧,不怪你。來都來了,進去吃點東西再另去找吧!”袁天下聳了聳肩,便當先走了進去。環視四周,人不多,隻有窗邊三人在飲著酒。
    三人落座以後,自有小二來招呼。
    “三位客官,上酒還是上菜?”小二殷勤的道。
    “都有什麽酒?有沒有青梅酒?”柳盈盈好奇的問道。
    “姑娘好鼻力,我們店的招牌便是這個我們自釀的青梅酒!一般人光聞味道隻會知道是甜甜的果酒一類,但真正能聞出是青梅酒的人並不多!”小二稱讚道。
    “哦?”袁天下也嘖嘖稱奇,因為自己也是沒有聞出青梅酒獨有的酸味。於是便道:“那趕緊上一壺先!”
    “好嘞,我們店的酒請各位放寬心,物美價廉,童叟也無欺!”小兒說完顛顛的去了。
    張三斤忽然道:“公子,咱,咱隻光喝酒麽?”
    袁天下一愣,這倒是忘記了。看看外麵的天色也差不多晌午左右了,也快到吃飯的點了,於是便說道:“等等那夥計過來,我們再點菜吧!”
    柳盈盈似乎不是很餓,完全一副莫不關心的神態,隻是一直盯著袁天下發笑。袁天下知道,這丫頭是打算嘲笑自己一路了。不過這個時候,鄰桌的幾個書生模樣的酒客,似乎是喝醉了,興奮的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嘶喊。袁天下很是無語的瞥了他們一眼,卻突然看見靠窗的身穿白色絲袍
    的年輕人醉道:“你們兩個別不信邪,老子西門曠最多再等一年,便會把無極甄家的小娘子給娶進門!”和他相對的一個墨綠長衫的年輕男子啐道:“你能行?你爺爺雖然是巨鹿從事,但還不得染指中山地界兒吧!別說是你,我爹就是中山的別駕,我都不得近其府。
    ”說完一個趔趄,竟然向後倒去。隔壁挨著的粗布青衣年輕人趕忙把他拉住了,此時道:“好了好了,西門兄,慕容兄你們快都別喝了!人家甄姑娘可是甄家的掌上明珠,聽說之前有高人給算過命
    ,說她命裏富貴,非常人所能及也!再說,你們倆兒隻是聽了傳聞,又沒見過其她本人,萬一是醜陋無比,你們豈不......”
    西門曠突然打斷道:“哈哈,怎麽沒見過?去年八月十五的時候在無極縣的燈會上,我見她第一眼便深深的為之著迷,此女簡直美若天仙,驚為天人!”墨綠長衫的男子道:“得了吧你,西門曠!你若真的看到,那為何去年不曾聽你說過!以你那張嘴,恨不能更早點說呢!”說完轉頭看向粗布青衣的書生:“對把
    ,張器!”
    “慕容關,你.,你.....”西門曠似被無情的拆穿,突然惱羞成怒的把酒杯丟了出去。不曾想這酒杯丟的可真夠歪的,徑直掠向袁天下的麵門。眼見著酒杯掃了過來,袁天下一時之間也是懵了,都沒想到要本能的去躲。不過還好,柳盈盈出手了。隻見她拍了下桌子,竟彈起一根竹筷,柳盈盈飛快接過,
    然後看似隨手一揮。隻聽“噗”的一聲,筷子竟然恰巧插進了酒杯沿口,而酒杯正在筷子上滴溜溜的打轉。剛才的驚人一幕,好不容易收場,袁天下心裏自是對那白衣的西門曠不滿,可既然沒砸到,那邊算了。也沒再往那邊看去,這時候小二也剛好把酒端了上來:“客
    官,不好意思,店內的青梅酒都賣完了,於是小的便去地窖取酒去了!”袁天下便開始點飯菜,卻聽見西門曠喊了一聲:“咦,這小妞還真水靈!”柳盈盈眉頭一皺,剛要發飆,便被袁天下按住了。但是卻沒想到張三斤不幹了,霍的起
    身就往那邊掠去。
    “你,你,你幹什麽!”西門曠此時的領口已被張三斤抓在手裏。
    “你砸了人,還要調戲姑娘家?”張三斤盯著他道。“本公子,本公子砸便砸了,別說是這小小的上曲陽縣,就算是整個巨鹿郡,我想橫著走就橫著走,你能怎樣?”西門曠哼道,從一開始的惶恐到此時變的多了一
    份自信。
    “怎樣?”張三斤重複的學了一句,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右手一記馬鞭便揮了過去。“哎喲!你這個賊殺的犇貨,竟,竟然敢用鞭子抽我!”西門曠似乎是酒醒了些,此時此刻正把手按在臉上,看來這一鞭子抽的著實不輕,西門豹原本俊朗的臉上
    出現一條深紅的鞭痕,令人觸目驚心。雖說此舉驚動了店家,但店家卻沒敢上前。
    “就抽你了,抽你咋地!”張三斤嘿嘿一笑,燦然道。
    “兩位兩位,還請不要打了,以免傷了和氣!”此時那個粗布青衣的年輕人過來勸道。
    “去你老母的,老子被打了,你還站在外人一邊!”西門曠怒形於色向著來人吼道。
    “啪!”一個巴掌扇在了西門曠的臉上,西門曠錯愕了一下,看著打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慕容關。慕容關嘴角似乎掛笑:“別個怕你,我慕容關卻不怕你!張器,咱們走吧!讓他在這兒繼續丟人現眼!”說完便拉著粗布青衣走了,隻留下西門曠伊人呆立在原地
    。
    袁天下此時也走了過來,張三斤低頭道:“公子!”
    袁天下點點頭徑直走到已經目瞪口呆的西門曠身邊,笑道:“西門曠,不就是那西邊大門的門框麽!”
    “你......”西門曠指著袁天下還未說完,便被袁天下打斷。“你,你什麽你,你是腦子壞掉了麽?你打我便沒與你計較了,竟然還敢染指老子的女人!”說著便是一個巴掌,西門曠手捂著臉,卻不敢還手,隻是眼神似乎變
    的驚恐,因為他看到了袁天下眼中的怒火。
    “你們,你們是外鄉人吧!我,我給你們錢,你們,你們放我走吧!”西門曠戰戰兢兢的道。
    “哦?此話當真?”袁天下道。
    “當真!比真金白銀還真!”
    “那麽不跟你多要,就十萬錢把!”袁天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什麽!我哪來這麽多錢!你,你們怎麽不去搶?”“哦?那倒要多謝你提醒了!”袁天下示意張三斤過去,隻聽西門曠“啊”一聲,張三斤便上下其手,頃刻間便將西門曠脫得隻剩下褲子了,其餘一概剝得幹幹淨淨
    。袁天下看到西門曠此時的狼狽模樣,又剛好瞥見他甚白的皮囊,忍不住打趣的笑道:“西門曠,你這廝該不會是“兔子”吧!”柳盈盈背轉身,拉著袁天下衣袖,似
    是在一旁竊笑不語。
    張三斤瞪了西門曠一眼,便道:“還不給爺爺滾麽?難道還要爺爺請你?”“是,是,小的這就滾!”西門曠表麵已經服軟,但實則眼神毒辣,一聽張三斤的赦令,便趕緊捂著胸膛,還真的就往地上一趴,徑直滾出了大門,後便赤足狂奔
    。
    張三斤正自看著西門曠狼狽的身影,開懷大笑。卻冷不丁被袁天下一個板栗下去。張三斤吃痛,捂著頭,不解的看向袁天下:“公子何故打我!”
    “你說呢,我前腳剛對他說過老子,你後腳就對他說爺爺爺爺的,你不是占我便宜呢麽!”
    “噗”的一聲,柳盈盈“咯咯咯”地狂笑不止,同情的拍了拍袁天下的肩,嘻笑道:“天下,三斤是你命裏的克星吧!”
    張三斤一手揉著腦袋,忍不住露出牙齒,也跟著捧腹大笑起來。過了好一陣,柳盈盈停住笑,一口幹了酒杯,對著袁天下認真道:“如今這麽得罪了那西門曠,想必不久便要盛傳此地了。此地不宜久留,看來咱們還是別找客棧
    了,把吃的帶上一路向北去無極吧!”“嗯!”袁天下點點頭,後又對著張三斤道:“三斤準備一下上路吧!”說完直接揣著酒壺就走了,臨走前還順了三個酒杯。他自不用擔心,因為張三斤剛打劫了有
    錢人,正愁著無處去花呢!袁天下上了馬車不由的暗自付道“不過中山甄家,美麗的甄姑娘,難道會是那兩次嫁人的文昭皇後甄宓[fu]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