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盧家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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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張三斤兩耳不聞其他,一直關注著前方的那輛馬車,雖說這種馬車不多見,但也算不是什麽奇事。可是在張三斤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個所
以然來,隻是一種直覺罷了。前方慢慢的排著隊前行,於是張三斤又駕車前行了一段距離,眼見著就要查到前方的那輛馬車了。張三斤忽然發現從城樓之上下來了一個身披鎧甲領頭模樣的年
青將官,此刻正大步流星的奔到那輛馬車旁,竟是屈身拜道:“盧公子、盧小姐,屬下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車裏頓時爆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接著便聽到一個燕語鶯聲傳了出來:“焦校尉,不必如此,你是將官,我們隻是尋常百姓家。這般若是讓人看見,難免有失您
的身份!”隻見那將官咧嘴一笑,既然保持跪拜的姿勢,朗聲道:“我焦笙何曾怕過別人的閑言啐語?我大哥時常對我說,如果不是當年盧中郎救得我兄弟二人性命,隻怕我和大哥早已成為黃巾逆賊的刀下冤魂。由於大哥那時候不慎得了風寒,後來中郎不忍我們孤兒在亂世中自生自滅,又把大哥和我托給他的老部下處休養,這麽些
年過去了,我們兄弟二人自是時常能回憶起老中郎對我們的救命之恩!”說罷,頓了頓歎了口氣又道:“隻是可惜再不能見老中郎一麵,他便安然仙逝!”簾子晃動,鑽出一個年約十四五的翩翩少年,少年的模樣倒是十分秀氣,麵如冠玉,唇紅齒白,如果不是頭頂上帶著束發的銅冠,到還真是有些女相。此刻少年毅然下了車,趕至焦笙的身前,扶道:“焦校尉,我姐姐說得對,您真的不必每次都如此。爺爺的事,我們也很難過。但事已至此,我們都不去想了,您又何必再
如此呢?您還是快快請起吧,要是讓這範陽的王縣令知道,您......”張三斤大吃一驚,倒不是因為他與將官的對話。而是因為少年的俊秀,卻似一個少女一般無二,臉上似乎還塗了脂粉。更嘖嘖稱奇的是少年出來的時候,那一陣茉莉清香,便更加濃鬱了!張三斤甚至敢斷定,這少年便是那個香味的源頭。更何況連著少年的聲音,婉轉悅耳的到似是個女娃娃一般。再此端望了一眼少年的
側臉,張三斤忽地想到了“斷袖之癖”,冷不丁便打了一個寒顫。這時候,焦笙似是見過少年一般,眼角帶笑,緩緩的站起身,竟是撫摸著少年的手不放,溫柔笑道:“不勞盧公子費心,如今我兄長貴為涿郡都尉,那王罡不過就
是一個小小縣令,不礙事的。倒是盧公子您和盧小姐這便又是要回涿縣了麽?”說罷,手不閑著,竟是不斷撫摸著少年細嫩的雙手。
脂粉少年有些僵硬的抽回了手,似是被眼前之人剛才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竟是不由得小退了兩步,有些驚慌的道:“對,對啊,還望焦校尉放我們早日歸家!”焦笙自從起身以後,一改之前尊敬的神色,反倒是兩眼放著光芒,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少年郎,就像是眼前的少年似是他囊中之物一般。張三斤本來之前還看不慣那個華衣少年有些娘娘腔,此刻看到這個城門校尉的醜態,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是要起身過去。忽地肩背便被一道巨力壓住了,一回頭,卻見袁天下正自
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三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趕緊通行了,好上路!”袁天下強行壓住張三斤,語重心長的道。
“可是公子,你是沒看見......”“誰說的,不是我沒看見,而是你不該看見!好了好了,記住我的話,等出城了,我再與你講!”袁天下說罷,便又拍拍張三斤的結實的臂膀,轉而一頭鑽進了簾
子。張三斤無奈的忍住了,想不去前看,卻是又忍不住的偷眼望去,隻見那城門校尉竟是也一同隨著脂粉少年鑽進了馬車。車內立時便傳出兩道驚呼,“焦校尉,你....
..呀,來人,救命啊!”,“姐姐!”。那個駕車的中年馬夫,早已被趕到車下,這時候聽聞呼聲,有些不忍想要去幫忙,卻被一旁的兩個士卒攔下了,其中一個上去就是一個嘴巴子打在中年人的臉上
,斥道:“笙爺在辦事,你還敢打擾他的雅興?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另一個也陰在一旁,滿臉賤笑,手裏舉起長戟,抵在中年車夫的胸口。張三斤看到此時,實在忍無可忍,正自要起身,卻聽到身後一聲歎息。不用問,自然是袁天下了。隻見他“嘩”的一聲,一個利落的跳下馬車,朝著前方便是大吼
一聲:“焦笙,還不給老子放行麽?”袁天下這一嗓子,倒是把這附近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包括守城的士卒,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袁天下。前麵的馬車內,也立時止住了撕扯的聲音,隨著一聲:“他姥
姥的,是誰敢打擾老子辦事!”焦笙便從簾內鑽了出來,車內便隱隱傳出淅淅瀝瀝的哭泣聲。焦笙下了馬車,抬眼一望,卻見一個麵生的青衣少年,正在笑吟吟的望著自己。心下不由的起疑,難不成這小子還有什麽身份不成?當即也不敢大意,徑直便朝
著袁天下走去。
來到近前,焦笙咧嘴一笑,拱手道:“校尉焦笙,請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倒是不敢,不過嘛,就是來看看熱鬧罷了!”袁天下嘻嘻笑言,依舊是一副滿不正經的模樣,這倒是還真把焦笙唬住了。
焦笙上下打量了袁天下一番,不由的笑道:“公子這般麵生的緊,怕不是這範陽本地人吧!”“嘿嘿,焦老兄還真是慧眼如炬,兄弟我打鄴城而來。隻是路過此地罷了,這不,剛好碰到你們這事兒!”袁天下踱了兩步,笑吟吟地又道:“敢問焦校尉,前麵
馬車裏的可是盧尚書的後人?”焦笙聽在耳中,便是一驚!鄴城來的?那豈不是在將軍府,難道會是袁家公子?不對呀,袁家二公子此時該是在涿郡與我大哥在一處;袁家四公子袁尚聽聞還未束發,眼前之人顯然不是;要說是袁家大公子袁譚,更是不可能,如今誰不知道他總領青州之地,怎麽會隨意來到北方小城?既然派出了袁家的公子,相對而言
便好說很多了!莫不是哪家的名門望族的公子哥兒,去往北地遊玩?不管是誰,先探聽一番虛實再說,免得踢到鐵板,倒是還不好收場了。想到此間,心下稍定不少。於是便對著袁天下,佯裝親熱的笑道:“公子還真猜著了,還就是那聞名此地的一雙姐弟倆兒,盧錦、盧秀是也。公子若有興趣,不妨
一窺究竟?”這邊說笑著,這邊便伸手準備挽著袁天下一起過去。
“大膽!袁公子豈是你能碰的!”張三斤忍不住一聲怒喝。焦笙也是被一側突如其來的吼聲震住了,竟也是小退半步,哆嗦的放了手,臉上雖有慍色,但好在並不是太顯露。此刻有些尷尬的看了眼袁天下,又望向禿頂的
張三斤,拱手道:“還未請教這位壯士是......”
“你是在問俺麽!”張三斤聲如洪鍾,“碰”的一聲便跳下馬車,身長八尺的身高,巨型的塊頭,結實的臂膀,倒是把焦笙又驚了一跳。
“這個......”焦笙有些不安的望向袁天下,後麵的也不知道咋說了。袁天下心裏一樂,這個三斤,唬人真的是第一好手!幹脆順著他繼續唬一唬眼前這個流氓好了,於是便向著張三斤斥道:“翼德,不得無禮!還不快見過焦校尉!
”張三斤無意中看到了袁天下眼神的那一絲戲謔,便知道公子這是準備聯合自己詐唬一下眼前的流氓校尉了!於是有些不情願的道:“兀那小子,俺姓張,字翼德,
單名一個飛字!”焦笙頓時一愣,張翼德!莫不就是那個十年前在涿縣與當今徐州牧劉玄德,關雲長在桃園結義的那一位英雄豪傑?這體格,這聲音,倒是有幾分想象!不過這禿頂的容貌,倒是和流傳的有些出入。在轉念一想,不對呀,照理說,張翼德不該是在徐州輔佐那中山王之後劉玄德的麽,怎麽如今卻跟著一個姓袁的少年郎?姓
袁,難道還真是袁將軍的近親?一時之間到還真是不好猜想。這時候前麵馬車的哭聲便也緩緩變得更加清晰,袁天下不顧身側之人,便當先一步朝著前麵走去。袁天下這一動身,身旁的焦笙這才反應過來,於是也趕忙回身
跟了去,暗道若是這小子來管這閑事,一時之間,自己到還真的倒是有些不好辦了!袁天下臨到車前,身子一躍便跳上了馬車。焦笙在一旁剛要上前,卻感到後麵一陣巨力,正壓在他的右肩膀上,頓時感覺整個右邊膀子便要麻了,此時邊聽得禿頂大漢在耳邊輕道:“我家公子,不喜有人跟著,還望焦校尉不要逾越!”聲音雖輕,但在焦笙耳邊道來,焦笙感覺耳朵便是要聾了!更何況此時似是一石[dan]
粟的重量正壓在自己的右肩膀上!
焦笙知道了禿頂漢子得厲害,便馬上告饒道:“翼德兄,對吧!小人知錯了,還請您先放手吧!”張三斤聽罷,略一點頭,便自在一旁垂首,緊緊的盯著焦笙。焦笙此時心裏也是意亂如麻,這他娘的,到底是從哪裏鑽出來兩個掃把星,不但把老子的好事給黃了,還在那麽多士卒麵前打自己的臉。這口氣若是不報,以後還怎麽繼續混?眼珠子轉來轉去,正自猶豫著要不要就地讓弟兄們把他們圍起來,耳邊禿頂漢子的
聲音又飄然而至:“小子!別耍什麽滑頭,爺爺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公子,你還惹不起!”張三斤看到此話一出,那焦笙果然老實了許多,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於是接著又說道:“別說是你,就算你是你大哥親來,也不過如此!”張三斤這般說完
,心下也是很興奮。管它什麽郡丞、縣丞的,既然公子敢帶著我唬一唬這小子,便幹脆嚇到他死為止。嘴角也不經意的引出一絲微笑。焦笙的確是有些後怕了,看來是真的踢到了鐵板上!不禁暗道,既然連我兄長都不怕,自然不會在乎自己一個小小的守門校尉了。難道真的袁府四子袁尚?又或
者是袁將軍的遠房近親?想到此間,不禁歎了口氣,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張三斤看在眼裏,也不說破,站在一旁隱隱的笑著。且說袁天下鑽進了馬車,先是如鼻滿是茉莉花香,然後下一刻便有一隻秀氣的小腳瞪了過來,被袁天下一個閃身,躲了過去,右手順勢攥住了小腳。裏麵該是這
所謂的一雙姐弟了,姐姐盧錦一襲淡青色的紗裙,容貌秀美,此刻正緊緊的抱著身旁的一樣秀美的弟弟盧秀,另外一隻小腳正被袁天下攥在手心。袁天下輕輕放了姑娘的小腳,微笑的說道:“兩位還請不要害怕,我是來幫你們的!”此刻茉莉花香更是濃鬱,甚至隱隱有一些刺鼻,麵上也不做表示,不過卻是
有些好奇的望向坐在右側的華衣少年,很明顯味道便是從少年身上傳出來的。盧錦和盧秀姐弟兩一看,來人竟不是那個焦笙,似乎是稍稍的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慌亂。可能是一旁的盧秀剛剛被嚇壞了,此刻正依偎在姐姐的懷中,隻透出
兩隻雙眼愣愣的注視著來人,但是紅彤彤的眼眶卻是暴露了出來,顯然剛才哭泣的便是這個弟弟盧秀了。姐姐盧錦一看袁天下,不過是和自己一般年紀的少年公子,隨即雙頰似是有些發燒。畢竟自己剛才還伸腳踢了來人,何況自己的腳腕兒還被來人攥在手心。於是便垂著頭,略帶羞澀的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