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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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廳堂內燈火通明。
從中午就開始準備的家宴無比豐盛,桌上擺滿了佳肴,很多菜擺在麵前,方正連菜名居然都不知道。
一家四口坐在廳堂中,方源自顧自的自飲自酌,方正笑意盈盈的跟舅母說著話,舅父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們,一眼看過去,場麵倒也和諧。
前些天的不愉快,好像隻是個誤會一般。
方正夾著菜,隨意向舅母問道:“舅母,這琉璃瓜是什麽珍奇瓜果?這瓜肉還真如琉璃一般,我以前怎麽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舅母陪著笑容,給他解釋道:
“侄兒,這不是什麽琉璃瓜,是青團瓜。隻是因為廚子做成菜後,瓜絲晶瑩剔透,好像琉璃,菜的名字就叫成了琉璃瓜絲。”
“哦,原來如此。那這道菜呢?這道我也不認識,叫什麽?”
方正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後,又指著另一道菜問舅母。
“這是炒銀枝……”
方正吃一道,問一道,舅母陪著小心給解釋。
吃著吃著,氣氛正融洽時,方正的情緒忽然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放下竹筷還歎了聲氣。
舅父看著這一幕眼皮直跳,好侄兒開始發難了。
“侄兒,怎麽忽然歎氣,是不是菜不合口味。”
舅母趕緊咽了嘴裏的菜,問好侄兒為何歎氣。
方正搖著頭,拿起酒杯嗅著清醇的酒香,他說道:“一席佳肴盡是可口美味。”
舅母一見他拿起酒杯把玩,立即就想往後縮頭。前幾天那晚也是這樣,大家好好的說著話,他就要摔杯子發瘋。
她真怕方正把酒杯扣在她的臉上,畢竟這表麵上的一團和氣是裝出來的。她想後撤。但看見丈夫給她眼色,隻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侄兒為何歎氣?”
“自然也是因為這些美味佳肴,侄兒吃著吃著,就不由想起了以前的心酸日子,有些難過。”
“嗬,嗬嗬,侄兒說笑了,從前都是舅母的不對。都怪舅母是個沒見識的凡俗婦人,摳搜慣了,對不起你。”
舅母幹巴巴的笑著,腦子搜刮著丈夫教給她的話,一臉羞愧模樣,可憐巴巴的說道:
“好侄兒,你舅父已經教訓過我了,舅母知道錯了。你放心,以後你想要什麽都行,我們夫婦也沒有孩子,家產遲早都是你的。全都是。”
她積極認錯,連許諾帶保證,以後,不,現在起這家產就是方正的了。
方源連眼都沒抬,又飲下一杯酒。在心裏盤算著,也不知道舅父折騰了半輩子,這家產能值多少元石?
這個便宜弟弟又能分多少給自己,夠一路順利的修行到三轉嗎?
夾了一口菜,方源抬眼看向同樣麵帶羞愧的舅父,到他出場了。
舅父早早就調整好了情緒,做好一副認錯認罰,絕無怨言的姿態。
舅母許諾保證後,他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羞愧與悲傷,還有許些長輩犯錯後的難堪,再出聲時已經有些哽咽:
“我……是我,是我對不起你們去世的父母。”
說著,他居然對著方正伏身行了一禮,舅母也被他嚇了一跳,緊跟著站到舅父身旁伏身行禮。
心裏還嘀咕著,老爺可真是,事先也沒跟我說好。
方正有些驚愕,“舅父舅母,何至於此啊?”
舅父再起身時,眼角已經掛上了淚痕,他聲淚俱下,情真意切的看著兩兄弟說道:
“侄兒,你父母臨終前把你們兄弟托付給了我,我卻辜負你們父母的信任。
總忙著那些生意,隻惦記著那幾塊元石,隻顧著與那些同族兄弟人情來往。對你們一點也不上心,隻讓你舅母吩咐仆人照顧你們,
平日裏竟也記不得關心你們,偶有閑暇,也隻因為你哥哥的才情,誇他幾句,常常冷落了你,嗚嗚嗚嗚嗚,是舅父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去世的父母啊!對不起……”
古月凍土看起來是真的悲傷哀切,一個長輩居然在兩個孩子麵前哭的淚流滿麵,嗚嗚直泣。
方正還真沒有見過這個場麵,一時有些呆愣,這看起來還真像是恨不當初,悔恨交加的樣子。
雖然知道這大概是一場精致的表演,但還是呆愣了一會,有些不知所措。
這怎麽接?
再把茶杯砸在他頭上好像有點過分?也不能真一點名聲都不要。
要開口原諒他?跟這老狐狸虛與委蛇,表麵和氣?
好像沒得選,他還在猶豫著。
這古月凍土已經轉變為嚎啕大哭了,哭嚎著什麽對不起對不起,還不如死了算了,要去見兩兄弟去世的父母道歉,喊著喊著,要看就要撞桌子角了。
畢竟是少年,隻要騙過去,鬆了口,一切還好說,隻要往後情真意切的哄騙他,還怕成不了一家人?
要真是狼心狗肺的狼崽子,騙不過去。也能順著台階下,我都這樣道歉了,要自殺了,你以後不會還要趕盡殺絕吧?
你要什麽我給你什麽,你不會還要一口把我們吃下去了吧?稍微要點名聲,不得留點家產讓我們安度晚年?
畢竟,我們可是撫養了你們十多年的親人呢!
方正畢竟還是個心性正常的正常人,還被七情六欲影響著,所以看到這一幕,他會猶豫,會花費更多時間計較得失。
而他好哥哥,曾經的血翼魔教教主方源,完全沒有這個心理負擔,還借此觀察了便宜弟弟的心性品格,發現他真的有要鬆口的跡象。
方源果斷站起身來,踮起手邊的酒壇直接砸在飯桌上!
舅父的心思他一清二楚,方正還不能鬆口,鬆口了怎麽從舅父那裏弄來他修行需要的資源?
“砰!嘩…”
一聲驚響,拉著舅父的舅母嚇得一個哆嗦攤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的舅父也被這突變嚇的止住了聲音。
他對著個桌角磕頭尋死覓活的,低著頭看不到方正的動作。忽然之間的驚響,他還以為是狼崽子方正,不耐煩了要掀桌子砸死他呢。
立即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發現不是方正,是方源。
碎開酒壇的碎片劃過方正的臉頰,鮮血緩緩流下,方正還沒注意到傷口。
方源橫眉冷目,對著方正厲聲嗬道:
“夠了!太不像話了,我以前就是這樣教的你嗎!”
“哥?”
看著方源站出來,方正立即反應了過來,站了起來,呆呆愣愣的喊了一聲哥。
好啊,好啊,方源真是個好隊友。你唱個紅臉,我唱個白臉,不怕掏不出來古月凍土的元石。
就是這樣,方源麵上冷如寒霜,心裏卻暗暗讚賞了這個便宜弟弟。
“混賬東西!前幾天就鬧得不像話!
今天又如此生事,看著二老在你麵前顫顫驚驚,你很開心嗎!?
你看著舅父一把年紀哭的死去活來,你就無動於衷嗎!
你肚子裏裝的莫非是狼心狗肺!?”
方正被罵的陰沉著臉不吭聲,但看得出來很不服氣。
看到他這樣,氣得方源顫抖著手,連連大罵:“你個混賬東西!舅父舅母辛辛苦苦撫養了我們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豈是你一個小輩能侮辱的!
他們可是我們的血親長輩!長幼有別,你難道都忘了!還不快跪下認錯!”
“哥?”
方正難以置信的看著方源,似是不敢相信這是親哥哥能說出的話。
“跪下!”方源再次嗬斥到。
“我不!”方正梗著脖子,接著不滿的質問道:
“哥,你怎麽能這樣?你難道都忘了嗎?從小到大,我們都是怎麽過來的!?
父母剛死的時候,我們生活困苦。那些奴仆根本不把我們當主人對待,飯都吃不飽,還要你去偷一些剩飯剩菜來吃,有時候看見了他們還要奪走!
過年的時候,他們隻給我們一件新衣,一年到頭你都換不了一件新衣服!
連丫鬟過年都能換上一件新衣服,你卻沒有!
我們生病時,他們不管不問!還有其他種種,你都忘了嗎?!”
方正額頭上鼓著青筋,衝方源大吼到。
方源記不記得不知道,反正舅母知道自己是一點也不記得了。但方正記得清清楚楚,明顯懷恨已久,這其中的怨恨之深,想想就讓她害怕。
完了,這樣子看起來是恨不得要生生咬死她,還有族長給他撐腰,這下是徹底完了!
舅父也在暗暗咬牙,聽得是心驚膽顫。甚至於心中發狠,有一瞬間都在想,要不要捂死這個狼崽子算了,但也隻是一瞬間。
方正要是出了意外,族長會把整個山寨都翻過來的,到時候他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著還在大聲爭吵的兩兄弟,古月凍土心道不能再讓他們吵下去了,方源越壓方正,方正的怨恨就會越多,就越發不可收拾。
爭吵聲中,舅父奔潰似的,忽然大叫一聲,
“別吵了,都是我的錯!”
一咬牙,一發狠,他一頭撞向廳中梁柱。
“咚!”一聲悶響,頭破血流的古月凍土裝作昏迷倒了下去。
“啊!老爺!”舅母尖叫。
“舅父!”方源驚怒。
“哼!”方正看了眼頭破血流的舅父,氣呼呼的哼一聲,甩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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