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朝局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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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一刻,天色微亮,一眾朝臣已經按照他們的位置,等候在太和宮的外宮門處候著。
當今皇帝李執,年號永安,是先皇的第三子, 三十年前先皇駕崩,李執攜大勢而登上皇位,登基之後,改革吏治,開闊運河,讓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雖不說事必躬親,但也算是勵精圖治的明君。
對於勤於多政的皇帝來說,早朝是最能體現他帝王權威的地方,多年以來,很少有無故不早朝的情況出現,甚至從未有超過兩日不曾早朝。
而這對於很多大臣來說,便是有些苦不堪言了,陛下多親政,他們自然也要跟著一起受罪,每日卯時一刻點卯,三刻上朝,他們甚至要在寅時就要開始準備,身居高位,榮獲恩寵的那些大佬們住在皇城內城,距離皇宮倒還算近,還算好些。有些住在外城的四品以下的官員,那就更加難受了,不但要早早出門,冒著星夜趕路,甚至有些還要通宵達旦的住在隸屬衙門中辦公。
故而這個時候,有不少穿著緋色和綠色朝服的四品五品官員都在默默的打著哈欠, 用自己的辦法醒醒神。而當他們看到一位穿著紫色朝服,胸前繡著五寸科花,腰佩金魚袋的老人緩緩走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立刻肅穆以待,向著老人緩緩行禮。
“首輔大人。”
“見過首輔大人。”
一聲聲問候此起彼伏,老人目不斜視,緩緩前行,隻是路過那些行禮的官員,輕輕嗯了幾聲,算是回應。一直走到最前頭,位列在那入宮門的第一個位置時才算停下腳步。而與他並肩而立的則是一位同樣身穿紫色朝服,胸前卻繡著虎紋的老人,老人並未向其他人一樣恭敬行禮,而是微微拱手道:
“楊首輔。”
老人正是當朝首輔,身兼太傅之位的楊鄴,楊潤泰,他看著對麵的那位老人也微微頷首,輕笑道:
“王太師,您也來上朝了,前段時間,您告病之後,倒是許久不見您露麵了。”
姓王的老人,便是朝中少有能夠和眼前這位首輔大人相提並論的當朝太師,王世雍,身為太師,卻也是武將出身,戎馬半生,位居三公之一。
王世雍微笑道:
“昨日陛下特意傳旨府上,令老朽今日也要上朝,老朽想著陛下大概是有什麽要事,既如此,我等做臣子的,即便隻剩一口氣,也該來為陛下分憂才是。”
楊鄴笑道:
“太師當為萬臣之表率,理當讓眾臣學習,大夏有您這位中流砥柱,實乃陛下之幸,萬民之幸。”
王世雍搖頭道:
“首輔大人過譽了,要說中流砥柱,您老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針。否則,陛下也不會幾次三番駁回了您要歸鄉的折子不是,陛下啊,離不開您!”
二人相視一眼,隨後各自嗬嗬笑了起來,這一番對話,看似閑聊恭維,實則都是暗藏玄機,落在二人身後的一眾臣子,不是聽不明白,而是不敢明白其中深意,隻能裝聾作啞,全當聽不到。
也就在這個時候,太和殿的宮門緩緩打開,守衛在宮門口的禁軍各自立在兩側,一字排開,一眾朝臣也都開始按照文左武右,各自排列好自己所在位置,等到他們站好之後,表麵上立刻形成了以王太師和楊首輔為首的文武兩道陣營。
隨後楊首輔和王太師各自做了個請的禮讓姿勢,隨後相視一笑後,又齊齊邁步走入宮門之中,帶領著身後群臣,一左一右登上白玉石階,最後踏入太和殿中。
等到他們全部在太和殿中按照自己的位置站好之後,又過了片刻的功夫,一位小太監則開始從太和殿的側麵走出,用尖銳的嗓子朗聲道:
“皇上駕到!”
眾臣聞言,下跪俯首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穿明黃龍袍的永安帝李執,龍行虎步的從後側走了出來,在隨行太監的服侍下,緩緩坐在了那張象征著天下至高無上權利的龍椅上,他目光如炬,掃過下方眾臣,眼中有滿意之色,即便已經從政三十餘年,但他還是會很享受這種至高無上的掌握之感。
微微停頓了數息後,他才威嚴開口道:
“眾卿平身!”
眾人齊齊說了一句謝陛下,這才緩緩起身。而從這一刻開始,朝會就算正式開始了!
隨行太監按照慣例,開口喊道: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隨著太監的話音落下,本來還安靜無比的眾臣之中,一位站位靠前,同樣身穿紫色緋袍,腰佩金色玉帶的中年男子手持白玉笏板,向右側跨出一步,沉聲說道:
“臣戶部尚書嚴崇傑有事上奏!”
這道聲音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眾多朝臣都將目光看向這位身居二品,六部之一的大佬身上。永安帝李執的目光微微波動,神色平淡道:
“嚴卿有何事!”
嚴崇傑沉聲道:
“臣要彈劾鎮國公韓萬鈞,假借平定邊關之名,實則中飽私囊,貪墨軍餉,欺君罔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嚴崇傑突然向在朝中一向無人敢輕易招惹的鎮國公,這對於整個朝堂來說,都無疑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要知道韓萬鈞不僅僅隻是鎮國公,還是手握二十萬鐵騎的三軍統帥,駐守邊關,掌握三州之地的生殺大權。任何與他有關的事情,都不算是一件小事,更何況是這樣以欺君罔上四個字論定的大罪之名。一個不好,就會造成無法想象的朝局風波。
即便是在這莊重威嚴的太和殿上,禦階下的眾人,除了站在最前頭的楊首輔和王太師,還有他們身後緊跟著的六部尚書外,其餘朝臣也不由自主的低聲議論起來,而居中而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李執,卻隻是麵無表情的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在了嚴崇傑的身上,沉聲道:
“嚴崇傑,你好大的膽子,彈劾鎮國公,你可知道汙蔑對朝廷居功至偉的一位國公,是何罪過嗎?你可有證據!”
嚴崇傑不卑不亢,抱著白玉笏板,沉聲道:
“臣掌管戶部,天下錢糧一事無不經過臣之手,自當不會無的放矢,臣的手中已經有了一些證據,可以說明此事,還請呈奏陛下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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