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瞬間，孫山原諒了王季鈞的哭爹喊娘。
    才17歲，還是個孩子，受到這樣的傷害，哭哭啼啼也正常。
    孫山安慰地說：“莫怕，我們很快就回到沅陸了。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王季鈞還想說什麽，孫山已經飄走了。
    走到外麵問孫大力：“昨晚沒有異常吧？”
    不知道這群土匪還有沒有同伴，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別的山匪。
    據王季鈞和大小魏鏢師說沅陸縣一般不會出現土匪，畢竟不是很富裕。
    行商的人不多，城門一關，進城打劫也難，如果選城外的村民，能有幾個錢，根本不是山匪的目標地方。
    要搶都去商貿繁榮的來往之地搶，這樣才著數。
    土著王季鈞還說隻是小時候聽過有土匪，慢慢地，發現沒有了，土匪轉進武陵山那邊了。
    孫山甚感疑惑，按理說不應該遇到，怎麽偏偏被他們遇到呢？
    孫山倒是想把活著的土匪拎出來問一問，隻不過他們也僅僅還剩下一口氣，話根本說不出來。
    孫大力搖了搖頭說：“老爺，昨晚一切正常。”
    孫大力安排人手，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值夜，確定沒發現可疑人物。
    孫山點了點頭說：“沒事就好。我們啟程。”
    一夥人繼續往前走，本應該今日下午能到沅陸城內的，因為有土匪，給耽誤了。
    而且他們的速度走得非常慢，要明天中午才能抵達。
    孫山一邊走一邊問：“王季鈞，你怎麽不讀書？”
    目測家裏不窮，在這“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信仰年代，不讀書就很奇怪了。
    莫非眼前的這個王少爺是學渣？實在讀不下去了？
    孫山猜測的沒錯，王同學的確是學渣，的確讀不下去。
    被夫子勸退後，一氣之下跑到辰州府，想販賣貨物，賺一筆大錢，好讓父母刮目相看。
    證明他隻是讀書不行，其他都很行！
    王季鈞支支吾吾地說：“這讀書，讀書，好費錢！”
    話一出，立即遭受到奴仆們的暗暗鄙夷：少爺，你找什麽理由不好，偏偏找這個最不成立的理由。你果然是夫子口中的“蠢笨兒”，連借口都不會找。
    孫山瞄了一眼王季鈞，並沒有說話。
    王季鈞也覺得這個理由太扯淡，以致難以成立，訕訕地撓了撓頭，不說話。
    嘿嘿，連馬車都能買得起的家庭，竟然說讀書費錢所以不讀，這理由實在太低劣了。
    孫山繼續問：“這次你去辰州府作甚？販賣了些什麽？”
    王季鈞不僅死了人，還丟了不少貨物。倒不是有人偷了，而是打鬥中，逃跑中，車上的貨物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撿都沒辦法撿起來。
    真可謂損失慘重。
    說到買賣，王季鈞開始哭了：“青天大老爺，我的貨，我的貨，全沒了。我這次血本無歸。老天不公，第一次出門做買賣就虧到底朝天。”
    王季鈞這次拿的貨主要是白糖，紅糖，布料。結果散落了一地，特別是糖，怎麽撿也撿不起來，心疼的王少爺嗚嗚地哭起來。
    孫山無語地看了看他，未斷奶一樣，就知道哭哭哭，比小肥妹還哭得悲慘。
    孫山繼續問：“你給我說一說沅陸的情況，誰背後最有勢力？”
    孫山在辰州府大概打探了一些消息，如今遇到沅陸土著，而且這個土著看起來還挺有錢，向他問應該能說出一二。
    孫山也沒打算拐彎抹角地問，怕自己問的太婉轉，不太聰明的王少爺聽不懂。
    幹脆開門見山問。
    王少爺愣了愣，直愣愣地問：“青天大老爺，你打探這個作甚？”
    孫山翻了翻白眼，無奈地說：“我是沅陸縣的父母官，自然要清楚沅陸的情況了。你把知道的告訴我就行，其他莫要問。”
    旁邊扛著大包裹的桂哥兒說道：“就是，王少爺，我們家老爺問你，回答就是。怎麽說也是我們家老爺救了你，要是沒有我們家老爺把土匪幹掉，你早就埋屍荒野了。王少爺，做人要知恩知報，可不能做些恩將仇報的事。”
    孫定南也說道：“是哩，你的命都是我們家老爺救的，又沒有要求你回報什麽，隻是問些問題而已。你不要多想，把知道的說出來就是了。”
    王季鈞懦懦地看了看孫山，支支吾吾，就是不說話。
    孫山瞪了過去，冷著臉問：“怎麽了？有這麽難說嗎？就算你今日不說，明日我到沅陸也知道。還是你不學無術，隻知道吃喝玩樂，城裏的事根本不知道。”
    王季鈞偷偷地看了一眼孫山，立即閃躲一邊，然後又看了一眼，又閃躲。
    看那樣子，像做了虧心事。
    孫山冰冰冷冷地瞪著王季鈞。
    王季鈞：亞曆山大！
    知縣大人好凶殘，好冰冷，好可怕啊！好想跑路啊！
    前麵領路的小魏鏢師覺得昨天跑路有點對不起孫山，想將功補過，瞄了一眼王季鈞，低聲說：“孫老爺，沅陸最有勢力的就是王家！”
    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時不時飄向王季鈞那裏。
    大家都姓王，說不定是同一家。
    孫山頓了頓，點了點頭說：“王季鈞，你是王家的人？”
    小魏鏢師行走江湖多年，不同地方的八卦早就聽得一耳。
    之前孫山還向他們打探消息，隻是想不到眼前的這個王季鈞，就是沅陸第一家。
    嘖嘖，這也太巧合了吧？不得不感歎天意如此。
    在孫山的壓迫下，王季鈞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青天大老爺，那是別人說我們是第一家，我們可不是，千萬不能聽風是風，外麵的全是亂說的。”
    話亂不亂說，孫山自有判斷。
    隻不過眼前的這個王季鈞，配不上沅陸第一家的出身啊。
    短暫的接觸和談話，就知道非常中二。
    孫山暗暗想如果沅陸第一大家培養到王季鈞這樣的子弟，離敗落不久了。
    不過王季鈞排行第四，或者是麽兒麽心肝，難免會寵著，嬌慣著。
    沒見過第一家主，都不敢下定論。
    就像大胖胖一樣，何家除了大胖胖外，其他子弟還是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