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陽估計今天到來的孩子會不少，但是真到了教室，還是把王陽嚇了一跳，教室裏坐的滿滿的，幾乎沒有能行走的地方。
    王陽大概數了一下，能有六七十個孩子。
    馬曲有些不好意思。
    “王兄弟，人是有點多，寨子裏的人一聽可以讀書識字，都搶著把孩子送過來，我這還是刷下去了一部分。”
    王陽看了一眼，發現還是有很多孩子躲在門外偷偷的往裏看，眼中滿是羨慕。
    王陽心中有些不忍，歎了口氣。
    “二當家，我看院子裏的空間比較大，我們就在院子裏授課吧。”
    “這…這不太好吧”馬曲有些意動。
    “就這樣吧。”
    “啪啪”王陽拍了拍手。
    “孩子們，今天我們在院子裏學習，大家帶好自己的東西。”
    看著孩子們收拾起東西，馬曲來到王陽麵前。
    “王兄弟，多謝，我看看這幾天讓大夥蓋一個大房子。”
    王陽擺擺手。
    “二當家，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離開了，蓋房子就沒有必要了。”
    馬曲臉色一暗。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王陽這才開始了第一次授課。
    馬曲托人從鎮子上買的書籍王陽看了，對於孩子來說有些晦澀難懂。
    所以王陽決定還是先教孩子們千字文，三字經，再加上算數課。
    王陽在自製的黑板上寫下了
    “人之初，性本善”
    字體很大，還特地提高了聲音，生怕後麵的孩子看不見聽不清。
    “跟我讀，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院子裏，孩子們的讀書聲響起。
    而寨子裏正在勞作的人，聽到這朗朗的讀書聲，皆是嘴角露笑，幹起活來更加有力氣。
    寨子高處，蘇小蠻注視著小院，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
    隨後笑容收斂，都準備好了？
    “大當家的都準備好了”
    蘇小蠻的身後，站著近百十多人。
    “出發”
    蘇小蠻語氣冰冷。
    而蘇小蠻身後的百十多人也都是令行禁止。
    ………………………………
    “我說老馬，最近怎麽每天都是蜂蜜水？”
    “嘿嘿”馬曲一笑露出滿嘴的大黃牙。
    “這不是您教書太費嗓子，弄點蜂蜜水給您潤潤嗓子”
    自從教孩子讀書識字以後，不隻是馬曲，寨子裏的其他人也都是對王陽十分客氣，就連對頭碰見都主動給王陽讓路。
    “對了”王陽喝了一口蜂蜜水，嗓子卻是有些不舒服。
    “大當家他們走了好幾天了，他們下山去幹嘛了？”
    王陽也不是外人，馬曲也沒有隱瞞。
    “大當家帶著老三，老五下山去報仇了。”
    “報仇？”
    隨著馬曲的解釋，王陽這才搞明白。
    原來離寨子百裏之外的城鎮裏有一個人名叫餘慶，是附近十裏八鄉有名的富豪，為人尖酸刻薄，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此人學了密宗的歡喜禪，從此為禍鄉裏。
    隻要是看好誰家的小媳婦，小閨女，就將人家綁了去，第二天再送回來，若是遇到了反抗，則是將家人打死打殘。扔到亂葬崗喂狗。
    很多受了禍害的女子不堪受辱，自盡而亡。
    而也有一些人，為了孩子老人，忍辱負重，苟且偷生。
    “真該死”王陽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
    “不過餘慶此人生性狡猾，兄弟們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打聽到最近他要回家待一些時日。”
    “該殺”王陽狠狠灌了一口蜂蜜水。
    “哎”馬曲歎息一聲。
    “寨子裏被他禍害過的家庭有二十多戶，那些女子整日以淚洗麵，大當家實在是看不過去，決定替天行道。”
    “大當家不會有危險吧。”王陽有些擔心蘇小蠻。
    雖然蘇小蠻比自己強，但王陽每次問蘇小蠻的修為時，她總是含糊其辭，在王陽看來蘇小蠻即使比自己強，可也強的有限。
    “放心吧”馬曲給王陽喂了一顆定心丸。
    “老三和老五都是換血境的高手，再加上跟著的人都是寨子裏的好手，即使打不過，撤回來也是沒有問題的。”
    王陽懸著的心這才微微落下。
    ……………………………………
    這幾天，一到傍晚下課，王陽總要去馬曲那裏打聽蘇小蠻的消息。
    馬曲安慰王陽，讓他放心，肯定沒事。
    轉眼過去了半個月，這天下午，王陽正在教孩子們算數。
    突然聽到遠處的叫喊聲。
    “大當家他們回來了。”
    王陽這才鬆了一口氣，草草的結束了今天的授課，就趕緊跑去聚義廳。
    一進聚義廳，看到蘇小蠻完好無損的坐在虎皮大椅上，王陽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就聽見五當家講述這個半個月的情況。
    原來半個月前，蘇小蠻等人分批潛入到城裏，當天晚上便合圍了餘家宅院。
    有心算無心，餘家輕而易舉的便被寨子裏的人攻破了，不過沒有料到的是，餘慶身邊居然跟著一個大和尚，隻是一個照麵，便打傷了十數人，而且折斷了三當家的手臂，若不是蘇小蠻解救的及時，恐怕三當家的整條手臂就被卸掉了。
    不過餘慶也趁著蘇小蠻和大和尚交手時趁亂跑了出去。
    隨後寨子裏的人又跟官兵們發生了戰鬥，最後還是蘇小蠻打傷大和尚後，又打傷了幾十個官兵，這才最終取得了勝利。
    不過等眾人趕到衙門時，卻發現餘慶早已經趁亂逃跑了。
    於是蘇小蠻便帶著寨子裏沒有受傷的人四處尋找，最後在一座荒山野廟內擒住了他。
    “誰能想到餘慶隻知道修煉歡喜禪的地主老爺，居然是個換過血的高手。”
    老五這才把整件事情講完。
    “餘慶現在人在哪裏？”
    “被大當家廢了武功關進了地牢。”
    馬曲點點頭，對著蘇小蠻道
    “大當家且等幾日，過幾天把他押到寨門前，當著所有人的麵，砍了他的頭祭天。”
    蘇小蠻點點頭。對此並沒有反對。
    等到眾人離開後，王陽這才走上前去。
    “這幾日教書教的怎麽樣。”
    蘇小蠻率先開口。
    “孩子們都很聽話，也很聰明，每個人都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是嗎。”
    “走”蘇小蠻突然起身
    “去哪裏？”
    “去你的院子，好幾天沒聽你唱歌了，唱歌給我聽。”
    若是往常王陽總會說上幾句，但是今日王陽覺得這歌唱的值。
    房子前，王陽蘇小蠻這兩人並排著躺下。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閃爍，王陽輕聲哼著歌。
    “好春光，不如夢一場。”
    聽著王陽的歌聲，蘇小蠻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滿是笑意。
    ………………………………
    這幾天寨子裏的人，不管大人小孩都很高興，因為大壞蛋餘慶被大當家抓了回來，今天就要被斬首了。
    中午下課後，王陽連東西也沒收拾，就急急忙忙向寨門跑去。
    兩世為人，王陽從未殺過人，就算當初的那兩個劫匪王陽也是將他們放走了，隻拿走了他們的刀，但看如今這個世道，殺人，是早晚的事。
    上次當陽山被官兵圍剿，王陽幾乎嚇破了膽子，這可不行，王陽決定要直視死亡，不讓它成為自己的弱點。
    來到寨子大門前，此時已經擠滿了人，王陽找了一個比較靠前的地方。
    不一會，就看見五當家用鐵鏈牽著一個人走了出來。
    那人受傷不輕，走起路來跌跌撞撞，最後還是跌倒在地，還沒等他爬起來，五當家就像是拖著死狗，將他拖到了大門外。
    隨後一隻大手死死的抓著他的頭發，將他硬生生的拽了起來。
    那人跪在地上，原本華麗的衣裳此時已經破破爛爛，滿是灰塵血跡，臉上也是一片血汙。模樣十分淒慘。
    但圍起來的眾人，卻沒有一人露出不忍之色，反而是十分解恨的看著那人。
    “畜生”
    那人剛被五當家拽起來，一個瞎了一隻眼，缺一條腿的男人大喊著，眼中的恨意好像要溢出一樣。死死的盯著那人，好像要將他一口一口咬死一樣。
    隨著瞎眼男子的大喊，一些曾經被餘慶傷害過的人，也都是破口大罵，甚至有的人都哭了出來。
    人們撿起地上的石頭扔向餘慶，餘慶雙手格擋，卻依舊被打的頭破血流。
    現在餘慶身旁的五當家，偶爾也會被石頭砸中，但他卻樂嗬嗬的毫不在意，手依舊穩穩的拽著餘慶的頭發，讓他動彈不得。
    等到民憤稍微平息一點，蘇小蠻和二當家馬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此時的蘇小蠻麵帶寒霜，眼中充滿殺意。一點也看不出以往那古靈精怪的模樣。仿佛判若兩人。
    蘇小蠻站到餘慶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冰冷。
    “餘慶，往日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你可有想到今天的下場？”
    沒等餘慶回答。
    蘇小蠻麵向眾人。
    “各位，今日寨子誅殺餘慶，也算是替天行道，希望今後各位能夠忘記過去，開始新的生活。”
    蘇小蠻說完，就見馬曲將一把匕首扔在地上。
    “各位，餘慶在此，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我來”馬曲剛說完，隻見那獨眼少腿男子怒吼一聲，麵露青筋。
    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眾人紛紛給他讓路。
    那男子費力的彎腰將匕首撿起，連拐杖也隨手扔了出去，就這麽單腿來到了餘慶麵前。
    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
    “餘慶，你毀我一目，斷我一肢，奸殺我妻，殺我老父老母，可憐我那還沒出生的孩兒…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痛苦的大喊，獨目中竟落下血淚，絕望中那滔天的恨意再也掩蓋不住。
    獨目男子惡狠狠按住餘慶的腦袋，鋒利的匕首狠狠的割在餘慶的麵皮之上，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餘慶痛苦的嚎叫。
    那獨目男子似乎就是為了讓餘情受盡折磨。
    匕首緩慢而用力的在餘慶的臉頰和麵骨之間遊走，王陽甚至可以聽見匕首刮過骨頭的聲音。
    這讓王陽毛骨悚然了起來。
    “啪”男子狠狠的將餘慶臉上的肉扔到了地上，隨後還不解恨，竟然用嘴活生生的將餘慶的一隻耳朵給撕了下來，咽進了肚子。
    獨目男子滿臉鮮血，恐怖異常。
    做完這一切後他匕首一扔，仰天嚎啕大哭。
    “爹啊，娘啊，兒給你們報仇了，孩子他娘，我的兒啊…”
    “砰砰砰”男子來到蘇小蠻麵前，直接跪倒，十分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鮮血直接從額頭處流了下來。
    馬曲有些不忍，上前扶起了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人群中有熟人將男子扶了下去。
    “我來。”
    “我來…”
    一個又一個人走上前去。
    其中讓王陽印象深刻的是一個女子，看起來十分柔弱。
    就是這樣的女子，竟然硬生生用手摳掉了餘慶的一隻眼珠，放到嘴裏嚼爛，鮮血，混合著不知名的液體流的那女子滿嘴都是。
    做完這一切後，那女子哈哈大笑。
    “相公，孩子，我給你們報仇了。”
    說完轉身一頭撞死在了寨門前？
    王陽心裏一陣顫抖，心潮久久不能平息。
    見再也沒有人上來，馬曲樂嗬嗬的走上前來。
    此時的餘慶哪有半分人的模樣，鼻子，耳朵，盡數被人割了去，臉頰都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此刻的餘慶連慘叫的力氣也沒有了。
    “老五，掰開他的嘴。”
    五當家走上前來，提起餘慶，掰開了他的嘴，馬曲將一顆丹藥給他灌了下去。
    王陽這才發現，餘慶滿嘴的牙已經盡數被敲掉。應該是防止他自殺。
    丹藥下肚，餘慶稍稍有了一絲力氣。
    “嘖嘖”
    馬曲嘖嘖稱奇。
    “一百兩銀子的丹藥就是厲害，你可千萬別這麽容易死了，不然大家省吃儉用買的這顆丹藥就浪費了。”
    “來人”
    馬曲對著身後喊道。
    “叫他的妻兒帶上來。”
    王陽一驚。
    就看見寨子裏的守衛。
    押著人走了上來。
    兩個中年美婦人，其中一人懷裏抱著四五歲的幼童。
    那幼童被嚇得哇哇直哭，卻被一名婦人強行捂住了嘴。
    那兩名婦人也被嚇得瑟瑟發抖，戰戰兢兢地走來。
    “餘慶看看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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