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懋撤離的方向是西北方，沿著也兒的石河一路向北。
    跑的再快點，直接就幹巴倫支海裏麵去了。
    徐輝祖還納悶陳懋這是一個什麽操作時，英軍卻給了他答案。
    鋪天蓋地的飛機像是蝗蟲一樣起飛，密密麻麻的覆蓋在第一駐軍堡附近。
    “散開————！”
    饒是徐輝祖早有準備，還是在即將到達第一駐軍堡的時候，遭遇英軍空襲。
    根據之前斥候傳回的情報，奧斯曼人一直在瓦剌堡壘修築機場，徐輝祖也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撒出斥候。
    可沒想到這居然也是一個煙霧彈，英軍的機場根本不在瓦剌堡壘，而是在更西的也兒的石河上遊！
    怪不得陳懋往那裏跑！
    看來這小子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或者壓根就是猜的。
    在明知道被對方圍剿很難脫困的時候，索性孤注一擲，去偷襲英軍的機場，哪怕同歸於盡！
    “娘的！”
    徐大帥少見的爆了粗口，稍稍遲疑之後，卻隻能下令後撤。
    陳懋已經救不回來了，哪怕再不忍也必須放棄。
    現在保存主力部隊才是他的當務之急，決不能讓英國佬把他們團滅在這個地方。
    空襲而來的英國戰機足有五十多架。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趁著明軍不備，最大的去殺傷明軍的部隊。
    最初的偷襲是成功的，地麵上的明軍部隊就是一個個活靶子。
    甚至都不需要瞄準，無腦開火就能收割一條條生命。
    可僅僅一個盤旋過後，這些飛行員忽然驚愕的發現，那些明軍似乎早有防備，迅速分散成了一個一個，星星點點的陣型。
    他們是可以繼續殺傷，但殺傷的範圍無疑是最小的。
    而他們一直苦苦追尋的重火力部隊，壓根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徐輝祖指定沒有那麽傻，把重火力部隊布置在明麵上。
    英軍襲擊的部隊，不過是明軍的步兵前鋒，看著數量驚人，卻不是其主力。
    不過就算如此，損失也是極其慘重的。
    隻能說徐輝祖多了個心眼，沒把底牌露出來。
    而且即便是遭遇如此的犀利進攻，除了個別慌亂的陣型外，大部明軍居然還能做到有條不紊的後撤。
    如此大建製的損失，居然沒有出現潰敗後的大潰逃！
    這就讓英國佬們很驚訝了。
    “進攻！進攻！地麵部隊迅速出擊！我們會配合你們消滅明軍主力！”
    等到英軍第五輪轟炸的時候，飛行員們已經明白，僅憑他們已經做不到消滅明軍。
    現在的明軍部隊已經後撤到接近阿爾泰山餘脈的位置，掩體也越來越多。
    進入山區後，戰鬥機的威懾將會越來越小，解決戰鬥還是要靠地麵部隊。
    從他們的視線裏，已經能看到己方的坦克和騎兵，化作無數道洪流衝向戰場。
    可那一道道灰色煙塵組成的刺刀，卻距離慌亂的敵軍越來越遠...
    不，不對！
    明軍根本沒有慌亂！
    這是...
    正在飛行員疑惑的時候，阿爾泰山的餘脈叢林，忽然無數拖拽著猩紅尾焰的家夥，劃出一道道絢爛的光線，直指煙塵的前方！
    “撤，快撤，明軍有埋伏！”
    可惜，地麵部隊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很難調頭，隻能拚盡全力規避明軍的炮火和火箭彈。
    不過在經曆過最初的損毀後，地麵部隊在付出一輛坦克和數百騎兵的代價後，驟然衝破明軍的火力封鎖。
    而明軍的炮襲也隨之偃旗息鼓，整座餘脈再次陷入沉寂。
    除了星星點點，扔在慌亂逃命的明軍散落潰兵外，叢林裏寂靜的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空中的飛行員歎口氣，聯絡台裏傳來隊長下令撤退的聲音。
    現在明軍藏入叢林，已經進入了暗處，他們反而被暴露在了明處。
    如果叢林裏明軍還藏著防空武器的話，他們就是最好的靶子。
    雖然他判斷，很大概率明軍手裏沒有這樣的武器。
    如果明軍有防空炮的話，他們空襲的第一時間就一定會反擊。
    但是，他們的隊長不敢賭。
    這次從本土來到瓦剌人的地盤作戰，他們的任務隻是協同奧斯曼人，而不是作為戰場主力。
    贏了沒什麽獎賞，可要是把戰鬥機弄沒了，等待他們的將是嚴酷的處罰。
    在這方麵英國佬分得很清楚，奧斯曼人也好、帖木兒人也罷，不過是他們丟在前線的炮灰。
    所謂的瓦剌戰役，也不過是王為了拖延明國的戰術。
    在這個時候，他們怎麽可能願意賠上老本？
    要是製造飛機的材料那麽好弄的話，當初蘇謹在英國尋到鐵礦、弄出鋼廠，也不會備受威爾斯重視，從而授勳男爵。
    威爾斯也不會因為給宿敵授勳，從而留下一輩子的恥辱。
    望著天空的飛機遠去，徐輝祖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
    “告訴他們撤兵吧，咱們也準備撤退了。”
    沒有了製空威脅，撤退對於徐輝祖來說輕而易舉。
    至於身後追來的坦克和騎兵，隻要他們敢深入追擊，那就別怪我老徐不客氣了。
    傷亡了那麽多的兒郎，先收點利息也好。
    隨著徐輝祖一聲令下，大軍沿著阿爾泰山的山脈，緩緩撤向金山口。
    金山口山高林密，三麵環山，僅留一條並不算寬闊的大路，易守難攻。
    沒有數倍於己的兵力，妄論正麵突破。
    更何況北麵還有謙河軍和阿隻裏海子軍。
    “通知丘循和張威交替後撤，來金山口與我部匯合。”
    張威是謙河軍統帥大將，和丘循、陳懋算是一個職級。
    接到徐輝祖的命令後，兩人也不敢耽誤。
    畢竟，中軍遇襲還損失了陳懋一員大將的消息他們也收到了。
    如果繼續在鄂畢河跟敵軍耗著，下一個挨飛機炸的可能就是他們。
    丘循接到消息後，帶著部隊慢慢向西南轉移，時刻防備身後英艦登陸的同時，也在為張威部後撤作掩護。
    張威臨走之際狠狠開炮轟了對麵半日，對岸的奧斯曼人以為明軍要全麵進攻，嚇得龜縮加緊防禦。
    英國人的坦克可都調到西線參戰圍剿去了，在坦克沒有回防到位之前，他們可不敢貿然和明軍正麵交火。
    張威似乎早料到對麵就這點出息，炮襲之後果斷後撤，沒幾日兩軍就迅速匯合，按照徐輝祖的要求交替掩護後撤。
    等到對岸的家夥們反應過來，明軍早去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