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6章 連夜突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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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說,仔細說,慢慢說。”
童福山看了一眼旁邊負責記錄的錦衣衛,掃了一眼記錄卷宗,再次看向孫二晚:
“說之前本官提醒你,不得有半分隱瞞,否則後果你知道。”
“是”,此事的孫二晚已經頗有些虱子多了不癢的意思,慢慢開口道:
“王具自知一個人吃不下金礦,就主動找到了我家主子,想趁著王家還沒得到消息之前,把金礦的大頭先吃下。”
“隻是他太蠢了,蠢到沒有確認金礦產量之前,就去找了我家主子,你說他是不是傻?”
孫二晚嘴角噙著謔笑:“況且他手尾都沒處理好,陳家大小子半輩子跟著老陳頭混在礦上,礦難是天災還是人禍,人家看不出來?”
“可笑那老王八蛋殺了人家親爹,還想哄著人家兒子給自己幹活,你說可笑不可笑?”
孫二晚帶著懇求的眼神,示意錦衣衛看守給他再點上一根煙,滿足的吸了一口後,才繼續說道:
“陳家大小子早就發覺事情不對,可這也是個傻小子、愣頭青!”
“你說他悄咪咪的別吭聲,偷偷找王家報訊去,自然有人會給他出頭,可這小子幹了點啥?要報官!”
“王家坳子雖然不大,但大大小小的鐵礦十幾處,這裏麵有多少貓膩?哪個敢讓朝廷知道?”
“陳家大小子想去給他爹申冤沒錯,但朝廷一旦知曉,怎麽不可能嚴查?到時候得暴露出來多少東西?所以,陳家小子必須死!”
“對付他,是我家小二爺出的手,幹脆利落脖子一勒,往房梁上一掛,再通知巡檢司一聲就得。”
童福山眼睛一眯,強壓著怒火:“動手的是武高?還有誰?”
“還有武邑。”
孫二晚露出嗤笑:“本來動手的隻有武邑,可沒想到陳家大小子力氣不小,還是屬狗的,
武邑那家夥一不小心居然被咬了一口,差點被他跑了,小二爺給了那家夥一棍子,然後武邑才動手把人勒死。”
看著這家夥說殺人的時候如此雲淡風輕,饒是童福山見慣了生死,也忍不住怒火中燒。
將孫二晚的話記錄在卷宗上,準備明日帶他去指認現場。
“那凶器呢?”
“丟河溝裏去了”,孫二晚無所謂的笑道:“那玩意誰還留在手裏?就在王家坳一出來的小河溝,隨手就丟了。”
童福山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王家坳的地形,沒記錯的話,孫二晚口中的那處河溝,是采礦流出的廢水與溪流的一道合流,凶器應該沒衝遠。
“陳家老大腦後那麽大的一處鈍器擊傷,巡檢司就沒察覺?”
“察覺什麽?”
孫二晚嘴角泛著淡淡嘲弄:“王威揚不過是我家大爺養的一條狗,讓他怎麽叫,他不就得怎麽叫?”
“陳小小是怎麽死的!”
童福山忽然出的話,讓孫二晚一愣:“陳小小?哦,大人說的是陳家那丫頭?也是小二爺弄死的。”
孫二晚的眼底忽然也露出疑惑:“其實小二爺一開始沒打算弄死那丫頭,畢竟那丫頭不過才十四,動手殺陳旺那晚小丫頭也不在家,弄她幹嘛?”
“可奇怪的是,過了沒兩天,嗯,應該是第三日,晚上家門口忽然有人拿石頭砸門,門子恰好放茅去了,回來也沒看見是誰幹的,就看到門口有個麻袋。”
“打開麻袋一瞧,門子就知道不對勁了,趕緊去喊我過去查看。”
“我一瞧,嘿,這不是陳家那小丫頭片子嗎?不過那時的她已經被人迷暈過去,還塞進了麻袋。”
童福山眼睛一眯:“你是說,陳小小是被人迷暈後,送到武家去的?”
“沒錯,我身上都背了好幾條人命官司了,這事我還騙您幹嘛?”
童福山點點頭:“你繼續說。”
“本來我還以為這事是王具幹的,想借我家老爺的手,順道宰了這丫頭,可我從麻袋裏摸出一遝子紙來的時候,就知道這事沒那麽簡單了,您猜我摸出什麽來了?”
咚咚!
童福山敲敲桌子:“孫二晚,現在是我在審訊你,不是和你玩猜謎,怎麽,煙不想抽了?”
“是,是,是草民一時嘴賤”,孫二晚帶著討好訕訕一笑,這才繼續說道:
“那紙上全都是證據!”
“有武家、王家坳和巡檢司勾結,這些年私運成鋼、絲綢、瓷器的證據,還有老爺和王具往來賬目!甚至還有武家、王具私下截留王家錢銀的賬目!”
孫二晚露出苦笑:“這事可就不是草民能處置的了,趕緊連夜把老爺和小二爺喊醒,把這燙手山芋交了上去。”
童福山點點頭:“後來呢?”
孫二晚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不忍之色:“後來?後來的事草民已經沒資格參與了,隻知道那晚小丫頭哭了一夜,喊了一夜,哀求了一夜,
再後來,直到屋裏沒了聲息,小二爺才讓草民進了屋,隻看到那小丫頭的屍體赤著躺在地上,老爺和小二爺的臉色很難看,從來沒那麽難看過。”
童福山聽的指節嘎嘣嘎嘣響,強忍著怒火控製自己的情緒:“繼續說!”
“老爺讓我把屍體運出去找武邑,其他的什麽都沒說,哦,對了,和草民一起運屍體的就是張五德。”
“送給武邑?送給他做什麽?”
童福山隱隱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開口問道。
“還能幹嗎?處理啊”,孫二晚笑笑:“這事一般都是武邑去處理,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如何處置?”
“分屍”,孫二晚又覺得嘴唇有點幹,還想抽點煙,帶著懇求看向身邊的錦衣衛。
“不急,說完再抽,缺不了你的。”
這個時候童福山不想打亂審訊節奏,眼睛死死盯著孫二晚。
無奈之下,孫二晚隻好繼續開口:“人,是天亮之前我和張五德送到武邑住處的,然後那小丫頭就被他和周四通分了屍。”
“周四通是什麽人?”
“家裏的廚子”,孫二晚語氣淡淡:“一般這種事都是武邑和周四通處置,那家夥刀工好,幹這活利索,比武邑都強。”
孫二晚說的越淡然,童福山就越覺得憤怒,仿佛天靈蓋都要被掀開。
但他仍舊要壓著火氣繼續問:“為什麽要這麽做?人都死了,為什麽還要分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