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 差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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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左手邊一份南京工部剛剛下達,任命西江口運軍,負責往來鎮江丹徒物資運輸的委任書,右手邊一封紅夫人的親筆密信,馬三嘿嘿直樂:
“老爺,您這招敲山震虎絕了,這些個家夥終於坐不住了。”
蘇謹沒理他,而是招了招手,身後忽然出現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家夥。
“讓你的人去查一下這個南京工部侍郎的底,看看他和南京工部尚書有沒有牽扯。”
“是,公爺,您還有什麽吩咐?”
“亦失哈”,蘇謹笑看著這位南鎮撫司指揮使:“陛下讓你來打這個前站,而非紀綱,緣由是什麽你心裏很清楚。”
“是,公爺,卑職心裏明白。”
“你做事穩重,不貪功,這是你的長處,也是陛下重用你的原因,正旦演武之前萬不能出一點差錯,不然你這個指揮使也當到頭了,明白?”
亦失哈後背慢慢浸出冷汗,連連點頭:“卑職絕不敢負陛下和公爺的囑托!”
“嗯,去吧,吩咐鎮江的兄弟準備好。”
“喏!”
亦失哈走後,馬三才開口詢問:“老爺,那小的去準備準備,咱們這就去丹徒走一遭?”
“走個屁!”
蘇謹沒好氣的往後一攤:“你給那個紅夫人回信,就說現在朝廷查得嚴,一旦被抓到全家都得死絕,這件差事....”
“明白了,小的這就推了她去。”
“你明白個屁!”
蘇謹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此危險的差事,得——加——錢!”
馬三這才會意,嘿嘿一樂:“還得是老爺,這份敲骨吸髓的本事,小的還有的學啊。”
“學你個大西瓜”,蘇謹沒好氣的翻個白眼:
“別忘了咱倆的人設是啥?一個死愛錢和娘們的老千戶,一個是剛剛染上煙癮正缺銀子的死丘八,給點好處就幹活,那是咱倆的為人嗎?”
“明白了,小的這就去給那娘們回信。”
“嗯”,蘇謹點點頭,懶洋洋的伸伸臂膀打個哈欠:
“這西江口也呆的有些久了,正好出去走走,馬三,這丹徒不過是他們的其中一站,你別忘了,咱們的目的是要扯出整條運輸線,找到毒源的位置!”
“是,老爺!”
.................
馬三接到南京工部的調令,是在廿月二十,可直到廿月二十三,整個西江口營地依舊沒有任何運軍出動的跡象。
“這個貪得無厭的混賬!”
欒有德將馬三的回信狠狠砸在桌上:
“一千兩黃金都不滿足?那船貨的價值未必都值一千兩!這個貪得無厭的丘八!”
“行了,你也消消氣,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將馬三的回信再次拿起,紅夫人倒沒有那麽生氣,反而笑眯眯的若有所思。
“不生氣?本官在太平府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還好事?
等過了這陣子,本官一定找機會彈劾這個混賬,讓他滾蛋!不,本官要親手弄死他!”
“一個貪財好色的武夫,你生那麽大氣做什麽?”
紅夫人謔笑看著欒有德,心裏滿是不屑。
也不知是這太平日子過久了,還是吸大煙把腦袋抽壞了,這欒有德已經失去了起碼的警覺和判斷,越來越像個廢物。
“馬道遠貪財,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紅夫人笑眯眯的看著他:“馬道遠不傻,他心裏清楚這一趟差有多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是抄家滅族的禍,要是他這麽痛快的接下,我反倒要懷疑他別有目的。”
“哼,可如此漫天要價,又怎讓本官不怒?”
“事急從權,就算欒府台要將他剝皮抽筋,那也得等燕王正旦演武之後不是?這事你不用管了,妾身找人去催催他便是。”
“那他若是繼續漫天要價呢?甚至開一個天價怎麽辦?我看啊,他八成就是怕出這趟差,這才胡亂要個咱們給不起的價,好找借口不出兵。”
“你說的倒也有理,那妾身就請一位他惹不起的信使,請他出這趟差。”
欒有德眼睛一亮:“你是說...”
“行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三天之內,妾身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
馬三手裏拎著酒葫蘆,嘴上唱著十八摸,一搖一晃的回了大營。
可就在他推開營帳門簾的瞬間,看到有個身著三品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冷冷坐在主位瞪著他:
“馬千總好大的官威啊,屍位素餐,抗命不出,還要本官親自來請你不成!”
馬三一愣,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酒意瞬間去了七成!
“季侍郎?您怎麽來了?”
“你還有臉問本官怎麽來了?”
季勇為怒而起身,用手指著馬三的臉吼道:“本官問你,工部調令三日前已下達,為何遲遲不去龍江寶船廠運貨!”
“季侍郎”,馬三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瞬間苦了臉:“不是卑職不去啊,實是因為營內運船本就不多,大部分還需修葺,
咱們衛裏的軍戶平日還要負責檢索河道、維持治安,人手也有些不足,這樣吧,您再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卑職一定想辦法出船!”
季勇為都被馬三氣樂了:“半個月?你怎麽不說等到演武之後?馬守備,你要是辦不了這趟差,本官馬上換一個人來替你辦!”
馬三忽然不說話了,就這麽陰仄仄的看著他。
季勇為大怒:“你那是什麽態度!難不成篤定本官不敢辦你?”
馬三依舊不說話,但那委屈的小表情,分明就是在說,就是篤定你不敢辦我。
季勇為氣極,但還真就讓馬三猜對了,他不敢辦他,或者說短時間內沒辦法辦他。
‘馬道遠’這個千戶是經由北.京兵部、吏部批示後委任外放,除非有重大把柄落季勇為手上,否則還真拿他沒什麽辦法。
更何況溧水山莊那邊才剛剛花費重金將他拿下,自己這邊就把姓馬的撤了,那不是有病嗎?
想到這裏,季勇為強行克製自己想一刀劈了馬三的念頭,扯扯臉皮換上笑臉,溫言道:
“馬守備,這裏就你我二人,也沒有什麽外人,你就與本官實話實說,你到底想要什麽?”
馬三這才陰森一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既然季侍郎這麽說了,卑職也不瞞著,你我都知道這趟差有多危險,所以,得加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