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蕭老爺子抬眼望著外麵，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這老賴和寡婦一開始都不是村子裏的人，那個時候好多地方都在遷移，碰巧他們都來到了下沙村，在這裏安家。
    這老賴有個哥哥，跟這寡婦看對眼了，兩人就成親了，那個時候老賴不過是半大的孩子。
    家裏也沒個老人，這一家就三個人，寡婦對於丈夫這個小弟還是很疼愛的，一家人雖然貧苦，但是也過得和和美美。
    但是好景不長，那是戰亂四起，老賴的哥哥就被抓去做壯丁了，沒多久就傳來戰死沙場的消息。
    對於這些戰死的將士，官服是會給撫恤金的，但是經過那麽多手，這錢到手裏也就寥寥無幾了。
    沒錢就沒辦法生活，恰巧這個時候寡婦發現自己懷孕了，老賴就想，這是自己哥哥唯一的骨肉了，無論如何都得留下來。
    要不然寡婦把孩子打掉，還能再找下一家，所以他就讓寡婦留在家裏安心養胎，自己出去賺錢。
    但是沒過多久，村裏就開始有留言傳出來了，說是寡婦跟村裏好些男人裹到一起去了。
    這老賴有次從外麵回來還看到家裏有男人出去，更是怒不可揭，看在他哥哥孩子的份上，也就忍下來了。
    但是等孩子一出生，就鬧著要分家，跟寡婦劃清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那兩塊地本來是一整塊的，後來一分為二，一人一塊，開始那兩年還種，隻要遠遠看到對方在地裏，另外一個人就立馬掉頭回去，後來慢慢的，兩家都不種了。”
    聽完以後左月還是很疑惑，“既然彼此生厭，那兩塊地一起賣掉不就行了嗎，這樣彼此都不會再有什麽瓜葛了。”
    “都是這麽想的，當時蕭赫的爹娘還提過這麽一嘴，老賴直接拒絕了，還防滑，誰要是敢把寡婦的地買下來，租下來，他就讓誰過不上好日子。”
    “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提這件事情了，要不是你們提起來，估計村裏不少人都忘記了。”
    知道這件事情的都是蕭老爺子這一輩的，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花開花落，有不少人都已經淡忘了啊。
    聽這樣說起來，寡婦的土地不讓租賣，像是要斷了寡婦的生計，可是這其中又有怪異之處。
    “想什麽呢？”從老爺子的房間出來，左月就一直沒說話。
    “你說那個時候老賴都能把家產分給寡婦，現在為什麽又要這麽逼迫她呢。”
    這點一直前後矛盾，讓左月想不通，在那個生存不易的時候，像寡婦這樣的，可是會被小叔子掃地出門，什麽也拿不到。
    “可能老賴就是不想讓寡婦好過吧。”蕭赫想得沒有那麽複雜。
    左月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現在看起來我們要買下來這兩塊地估計有點困難了。”
    蕭赫想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吧，我先找人去探聽一下他們的口風，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應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絕對了吧。”
    左月點點頭，目前看來也就隻能是這樣了。
    “蕭大哥，你今天沒去酒肆啊。”蕭赫剛走出門，就跟春兒碰到了，彼時左月還站在門側，也不知道春兒看到左月沒有。
    蕭赫淡淡的嗯了一聲抬腿就走開了，春兒見狀連忙跟了上去，“蕭大哥，你要去哪裏啊？”
    “不關你的事情，別跟著我。”蕭赫停下腳步，冷冷的看了一眼春兒，說的話也是毫不留情，趁春兒還在愣神之際，大步走開了。
    “蕭大哥~”看著蕭赫的背影，春兒不死心的喊了一聲，但是蕭赫頭也不回。
    春兒憤憤的跺了一下腳，抬起袖子抹去了眼角的淚，這才轉身回家去。
    左月看到她轉過身來，連忙閃身躲到門身後，回過神來以後才覺得自己行為好奇怪。
    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麽要躲起來，而且就算是碰麵了，該理虧的人也應該是春兒啊。
    她這一天天的碰到的都是什麽人啊，一個春兒，整天肖想有婦之夫，還有一個秀兒，整天把她當做假想敵，她是招誰惹誰了。
    春兒心裏有氣，關門的時候就用力了一點，砰的一聲讓在院子裏的人都看了過來。
    “死丫頭，你要死啊，要是嚇到你嫂子了，老娘要你好看。”春兒的娘張氏一看是自己姑娘，毫不客氣就罵了起來。
    現在張家的大兒媳懷孕了，可是張家第一個小輩呢，張氏心心念念讓兒媳婦給自己生個大胖孫子。
    春兒沒有勁反駁她說的話，垮著一張臉坐了下來，眼眶還紅紅的。
    張氏雖然經常罵她，但心裏還是很疼愛她的，“哎喲，春兒，你這是咋了，哭啥。”
    就連她的嫂子吳招娣也關心的問道，“春兒，這是怎麽了啊，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春兒吸了一下鼻子，悶悶的說，“剛剛蕭大哥吼我了，還不準我跟著他。”
    以前蕭赫不是這樣的，小時候她跟著蕭大哥，他都不會吼自己，現在肯定是左月那個女人不讓蕭大哥跟自己來往了。
    好幾次去蕭家都碰不到蕭大哥，今天好不容易在門口碰到了，話都沒說兩句。
    張氏一聽，直接拍了春兒一巴掌，“死丫頭，跟你說人家蕭赫都成親了，你就是不聽，眼巴巴的趕上去，你活該。”
    春兒聽了更是委屈得不得了，“娘，都怪你，我早說要嫁給蕭赫你不聽，非說人家窮，你看現在蕭大哥開了酒肆，還能雇好幾個人幹活，他現在哪裏窮了。”
    當時春兒就嚷著要嫁給蕭赫，但是張家不同意，蕭赫雖然人品沒得說，但是家裏沒錢。
    現在蕭赫這樣子在村裏也是很不錯的了，張氏被女兒這麽一說也是有些後悔。
    “那現在不是沒辦法了嘛，人家都成親了，你還趕上去幹嘛。”說起這個張氏也是很無奈。
    就是因為這樣春兒才覺得很是生氣，要是蕭赫不成親的話現在自己說不定就能嫁過去了。
    她也是蕭家爺爺奶奶從小看著長大的，兩家又隔得近，彼此知根知底，從小她就喜歡跟著蕭赫。
    雖然長大以後兩個人疏遠了很多，但是並不妨礙她對蕭赫的喜歡，“娘，你說現在怎麽辦嘛。”
    春兒癟著嘴，要哭不哭的看著張氏，已經委屈得不行了。
    “哎喲，這又不是隻有蕭赫一個男人了，娘再給你找其他的不就行了，找個不會讓你受苦的，再說了，娘會害你不成。”張氏隻能這麽安慰女兒了。
    春兒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我不要，我就隻喜歡蕭大哥，其他的我都不要，要不是蕭大哥，我就不嫁了。”
    在小姑娘的心裏，哪有什麽好不好的，隻知道自己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的壓根就不想嫁。
    以前蕭大哥還窮的時候她就喜歡了，現在蕭大哥有錢了，她是想嫁也嫁不成了。
    張氏眉毛都要豎起來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女兒，“你這個傻丫頭，你怎麽嫁，給人家做小啊，你可別給我瞎折騰了，娘最近看看哪裏有合適的，給你把把關。”
    春兒直接站了起來，“反正我就是不嫁。”丟下這句話春兒氣衝衝的就回屋去了。
    張氏想說她幾句也沒辦法，“這死丫頭，怎麽這麽軸呢。”
    兩母女在這裏說來說去的，吳招娣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可知道，這婆婆和小姑子都不是好惹的，別到時候一句話惹一身騷。
    不過現在就她跟婆婆了，再不開口也說不過去，“娘，春兒還小，不怎麽懂事呢，等以後就懂了，你也別太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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