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你說呢。”一直沒說話當透明人的左月終於開口了。
    那語氣隨意得仿佛是在問吃飯了沒有。
    李秀娘眼睛慌亂得不知道該看哪裏，但是她還是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我不知道兩位姑娘這是什麽意思，若是，若是我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姑娘直說便是。”
    說著說著李秀娘麵上竟帶了一點委屈之色，好像是左月和孟思思在欺負她。
    左月無聊的翻了一個白眼，幹脆繞到櫃台後麵的椅子上坐著。
    “思思，你盡快解決吧。”可不能因為這點事情耽誤店裏麵做生意，不值當。
    孟思思也不想跟李秀娘廢話了，反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秀娘，這護膚品賣得五兩銀子想必你留在家裏沒有帶回來吧。”
    孟思思的話像是一記悶雷一樣，重重的打在李秀娘的心上。
    “你，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她身體不自主的靠在了櫃台上，就連說話也磕巴起來。
    大家都驚訝得看著孟思思和李秀娘，“孟姑娘，是不是搞錯了啊，秀娘老實本分的，不會拿店裏的東西。”
    李秀娘在店裏很和善，跟誰都能說得上話，所以大家才會自發的幫她說話，以為事情弄錯了。
    但事情情況並非大家所看的那樣，昨天聽說李秀娘要回去了，孟思思就找人在門口守著。
    李秀娘剛走出去沒多久，那人就上去跟她打招呼，說是之前在她手上買過護膚品。
    坊裏麵的客戶很多，一時之間李秀娘也記不清這個人是誰，隻是順著她的意思閑聊著。
    沒說幾句那人就抱怨美顏坊的護膚品貴了，要是能便宜點就太好了。
    當時李秀娘還想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啊，她原本還想著等把東西帶回去以後賣給村裏的人。
    雖然那些人不怎麽識貨，但也是一點錢，現在可好了，來了一個識貨的。
    於是她就說這些護膚品是自己在坊裏便宜買的，畢竟是在裏麵做事情的人，肯定會比外麵的人買要便宜。
    本來以為賣一瓶已經不錯了，誰曾想那人說有多少買多少。
    這麽便宜，買回去自己用，還是送人都特別合適，就是因為這句話李秀娘打消了一切顧慮。
    把東西一股腦都拿出來，當時還想著給自己留一瓶，這麽好的東西她還沒用過呢。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賣了有錢，以後真是要用了，在店裏麵還怕沒辦法用嗎。
    於是從庫房偷走的這些東西，就讓她以低價賣了出去。
    要說她聰明吧，還知道為這些東西找借口，要說她傻吧，這東西值不了多少錢，賣了一次就被抓住了，損失的可不少。
    孟思思把情況娓娓道來，聽到後麵李秀娘已經挺不住了，砰地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姑娘，我，我糊塗啊……”眼看事情已經敗露了，李秀娘一臉悔恨的看著左月。
    別看這段時間孟思思在店裏的時候多，真正的老板可是左月。
    “左姑娘，我當時就是豬油蒙了心，賣得的錢我都放在家裏了，我等會兒就給您拿回來，一分不少的給您拿回來。”
    不就是錢嘛，她到時候還回來就是了，而且護膚品也都已經被她們拿回來了。
    這次就是倒大黴了，不忙活一場，還什麽都沒有撈著。
    到現在為止李秀娘想的還是很簡單，一算下來了，美顏坊根本就沒有什麽損失嘛。
    “李秀娘，當初簽契約的時候上麵可是有一條明明白白的寫著，凡是品行不端者，即刻驅逐。”
    左月不由得笑了一下，合著這個人連後麵怎麽處理都想好了啊？
    “你不會覺得把錢拿回來了，東西拿回來了，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吧？”
    那她特意把動靜弄這麽大做什麽嗎，閑著沒事情幹嘛？
    “姑娘，我，我真不是故意，當時我兒子生病很嚴重，家裏又沒有什麽錢了，我就鬼迷心竅了。”
    “求求你，放過我這一次吧，我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左月冷哼一聲，“李秀娘，看你平時老老實實的，沒想到扯起謊來，眼睛都是不眨一下的啊？”
    左月清冷的目光落在李秀娘身上，看得她心裏一個咯噔，原本想要嚎啕大哭的，現在她手都已經放到臉上了，不上不下，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你也不用再想什麽借口來糊弄我了。”左月收回目光，用手指轉著自己裙子上的腰帶。
    “你之前做工的那家布行我找人去打聽過了，你在人家偷了東西，然後被趕出來了。”
    “我想想你當時跟布行老板說偷東西的苦衷是什麽？”左月偏著頭回想了一下。
    “哦，想起來了，是你丈夫得病了，你們家沒辦法生活下去了，你這才起了歹念，偷布匹去賣錢了是吧？”
    李秀娘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她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萬萬沒想到這些事情都被左月知道了。
    以前她在布行的時候，就是跟掌櫃的哭窮，說家裏誰誰得病了，以博取同情。
    然後再把賣得的錢那一半回去，再加上平時李秀娘幹活認真，跟大家處得都挺好，掌櫃也就心軟讓這件事情過去了。
    這番話就像一個炸彈落入水中一樣，讓大家大開眼界，她們無法想象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居然是這樣的人。
    “姑娘，我真的會改，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這下李秀娘是真的慌神了，她知道現在再找什麽借口都已經沒有用了。
    美顏坊是她做了這麽多活以來最好的一家，不用到外麵風吹起曬，也不用幹苦力活，老板不會罵罵咧咧，並且工錢還給得高。
    要是丟了這裏的活，她去哪裏去找這麽好的啊，所以現在李秀娘是真的悔恨了。
    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在她把手伸進庫房的時候就注定了她跟美顏坊的緣分到此了。
    “你走吧，別在這裏跪著了，我也不去官府報官了，你自求多福吧。”
    左月涼涼的說道，這樣的人再繼續留著那就是養虎為患，而且左月懷疑她已經慣偷成性了，無法改掉。
    坊裏麵丟的東西已經找到了，而且數額也不大，就算是報官，李秀娘頂多關個三天五天的，對她來說一點影響也沒有。
    念在她這段時間在坊裏出力不少的份上，左月不想跟她過多的計較，今天主要是想殺雞儆猴。
    隻要能讓眾人有個警醒，以後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那她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左月的決絕讓旁邊站著的人不敢開口說話，隻能看著李秀娘跪在地上痛哭。
    她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左月這樣冷酷無情的一麵，就這樣悠閑散漫的坐在椅子上，對李秀娘的哭喊充耳不聞。
    林芬兒偷偷看著左月，這幅模樣讓她覺得自己一直都太小看了左月了。
    “芬兒，你跟李秀娘住一個屋子，兩個人的關係還不錯，幫著她把東西收拾一下吧。”
    正想著左月突然開口，林芬兒剛要拒絕，但是觸到左月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
    “嗯。”明明是四個人住在一個屋裏，但是現在隻讓她一個人去幫忙收拾東西，左月這是何意？
    李秀娘還想求會兒情，左月直接冷聲說道，“現在讓你走就走，要是不想走，我就去報官，讓官府的人送你走。”
    她是了解過這個朝代的律法，知道就算報官抓走也就關幾天，但是這個朝代有一個通病。
    那就是民怕官，所以一聽到左月要報官，她也顧不上哭哭啼啼的了，麻利的去樓上收拾東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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