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不禁有些發愣，自己前麵的三個選擇不都失敗了嗎？怎麽就順利進入到下一個考驗了呢？
    他回想起投影剛剛所說的話，“重來的選擇”，難道是要在積累了足夠的教訓之後，重新闖一次關？不過，陳陽並不確定自己的這個想法。
    而且，他也沒辦法通過實際行動來加以判斷，因為周圍的環境變得朦朧起來，這意味著夢境即將消散，他馬上就要醒來了。
    陳陽緩緩睜開雙眼，疲憊感和饑餓感一股腦兒地向他的身體湧來。
    此時的天色已經非常昏暗了，倒不是因為烏雲密布，而是他這次“睡覺”所耗費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
    “恩師，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在一旁關切地詢問陳陽的正是胡昕晨。
    隨著夕陽漸漸西沉，陳陽卻依舊沒有醒來。
    胡昕晨便向林石丹借來了一盞台燈，然後靠在陽台的另一角靜靜地看著書籍，同時還認真地做著筆記。
    他時刻留意著陳陽這邊的動靜，隻要陳陽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便能第一時間知曉。
    陳陽醒來後，不光是被饑餓感所籠罩，還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生了鏽一般。
    他甚至仿佛能幻聽到從四肢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好像很久沒有活動過的機械裝置一樣。
    “隨便吃點什麽就行，再拿一瓶水過來吧。”
    “好。”胡昕晨應了一聲，很快就小跑著出去了。
    看著胡昕晨離開的背影，陳陽簡單地活動了一下四肢，隨後又重新躺回椅子上閉目養神。
    他當然知道重新入睡並不能讓自己回到夢境繼續接受考驗，他隻是想要重新思考一下考驗四和考驗五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聯。
    也許是今天太過疲憊了，陳陽隻覺得自己的大腦運轉得十分遲緩。
    等到胡昕晨把食物拿到他麵前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思考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要不去跟林石丹談談吧。”陳陽一邊在心裏這樣想著，一邊大口地咀嚼著食物補充能量。
    “你先回去吧，我找林老先生還有點事兒。”陳陽對胡昕晨說道。
    胡昕晨點了點頭，說道：“那今晚你還回來嗎？”
    陳陽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二十分。
    “應該花不了多久，如果十一點能弄完的話，我就會回去。”
    “好的。”
    胡昕晨沒再多說什麽，把桌上的書本和紙張整理好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此時，從陳陽所在的位置能夠看到一樓院子裏有燈光，看來林石丹還在專心鑽研煉製物品呢。
    陳陽下了樓，來到院子裏，果然看到林石丹正在費力地攪拌著大鍋。
    鍋底的柴火燃得很旺，鍋內的液體也在不停地沸騰著，不過以陳陽的視角，還看不出在煉製什麽東西。
    陳陽先跟林石丹打了個招呼，林石丹隻是簡單地回了聲“噢”，就又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了。
    對於煉金煉藥，林石丹向來都是全身心投入的，陳陽深知這一點，所以也不會急著向他傾訴自己的苦惱。
    好在林石丹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大概過了二十分鍾之後，他便拿起幾個玻璃瓶，把鍋內的一部分溶液裝入瓶中。
    接著，他從放在一旁的小袋裏，朝著玻璃瓶內倒入了一定量的粉末。
    總共製成了十二瓶，林石丹用細軟的木塞把瓶口封存好後，又將其中的一瓶拋向了陳陽。
    “這東西能緩解精神上的疲勞，可是我的獨家秘方。”
    物品信息
    道具名稱：清爽藥劑
    品質：綠品
    使用效果：緩解疲憊，加快精神力的恢複能力
    有效時間：煉製完成的二十四小時內有效
    售價：未定價
    介紹：弗萊依德·柯拉諾維·肯金·林·石丹的獨家秘方，效果隻有服用者和製造者知道
    陳陽接過瓶子，一口氣就把裏麵的東西喝光了。
    效果十分顯著，僅僅過了幾秒，陳陽就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可辨，五官也變得更加敏銳了。
    “謝謝。”
    “害，不過是盡我所能罷了。”
    林石丹把剩餘的十一瓶藥劑放在一塊布上，折好後遞給陳陽，“要是不夠的話，我隨時可以接著煉製。”
    陳陽也沒再客氣，收好藥劑之後，就開始向林石丹概述自己在夢境裏的經曆。
    陳陽寥寥幾句話就概括了考驗三，緊接著又迅速介紹起自己深惡痛絕的考驗四。
    由於擔心林石丹理解不了，陳陽在講述四個選項的時候，對其中一些事物進行了替換，或者表述得比較含糊。
    例如對於選擇一，陳陽將其改成與人一生經曆相關的事，並沒有提到具體是哪些。
    選擇二則無需換一種說法，至於選擇三，陳陽說的是可利用的工具無法助力他到達彼岸。
    隨後，到了選擇四，這一回陳陽沒有絲毫隱瞞，完全是實話實說。
    “考驗四大體就是這樣，當我進入選擇四，打開那扇門之後，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考驗五。”陳陽一口氣說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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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在陳陽講述的過程中，林石丹一直在思索著，直到陳陽停了下來，他才開了口。
    “從你的描述來看，我能感覺到你在經曆考驗四之後，心情頗為煩躁。”
    陳陽點了點頭，何止是頗為煩躁，他都想把古代精靈的祖宗十八代都痛罵一番了。
    林石丹表情嚴肅，接著說道：“要不是聽你提到考驗五，我也會覺得這是一場戲弄，但現在看來，這或許意味著另一種考驗形式。”
    “先回過頭來說考驗三吧，你覺得，精靈投影為什麽會讓你看到之後的場景呢？”
    林石丹雖然向陳陽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但從他的神情來看，似乎他自己已經有了結論。
    陳陽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索了好一會兒。
    之後，陳陽猶猶豫豫地說：“我，不太清楚。”
    “即便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徒勞的，還會去尋求希望嗎？”這就是林石丹給出的結論。
    雖說林石丹不是考驗者，沒有親身經曆那些考驗，但他給出的結論還是很在理的，陳陽也考慮過這方麵的情況，隻是沒有確定下來。
    “當然，這也僅僅隻是我的一個猜想罷了。不過要是按照我這個思路繼續思考下去的話，後續的考驗基本上也都能得到解釋了。”
    陳陽一開始確實覺得這是古代精靈在戲弄人，可既然古代精靈都已經滅絕了，又怎麽可能繼續給他使絆子呢？所以他所接受的考驗形式和其他人並沒有本質區別，隻是具體內容有所不同罷了。
    林石丹卻不認為古代精靈會故意捉弄他人，他覺得每一步應該都有著深遠的意義。
    他接著又說道：“由於考驗三出現了出乎意料的後續情況，所以由此衍生出來的考驗四和考驗五就著重強化了這一點。不過這一次，它們選擇先讓你四處碰壁，最後再給你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考驗三由於缺乏足夠的信息來做出判斷，從而導致最後的結果不太理想，那麽在提前經曆了一次考驗四之後，能否在考驗五所給予的再次嚐試的機會裏，找到真正的答案呢？
    “那麽，您覺得我應該怎麽做呢？”
    要是考驗五依舊是把考驗四重新經曆一遍的話，陳陽可沒把握能順利通過。
    選擇一如果隻求過關的話，換成“樂不思蜀”或許行得通，可對於選擇二的沙漠、選擇三的鋼索，陳陽仍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麵對陳陽的求助，林石丹並沒有立刻給出解決辦法，畢竟他又不是神，哪能什麽都預料到呢。
    他先問道：“在選擇一的書籍階梯那兒，你是怎麽做的呢？”
    “就是一直往前，在岔路口選其中一條路。”陳陽表示路上不會遇到意外情況。
    “這樣啊……”林石丹從懷裏掏出一個本子，在上麵寫寫畫畫，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你每次前進的速度和停留的時間大概是多少呢？”
    速度、時間？陳陽沒明白林石丹的意思。
    “就是你一次邁幾級台階，每次吸收書本裏內容所花的時間。”
    “這……”
    陳陽聽懂了，可尷尬的是，他一次隻邁一級台階，而且幾乎不停頓就邁向下一級。
    聽完陳陽的描述，林石丹無奈地說：“你還是不夠謹慎，也許你調整一下，等把內容消化得差不多了再繼續向前走會更好。”
    陳陽羞愧地低下頭，說道：“明白了。”
    說起來也是，選擇一明明沒有規定時間，他卻像背後有瘋狗在追似的，一個勁兒地往上爬。
    或許是即將麵臨的高考，讓陳陽有些緊張，不斷催促他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
    之後又簡單交談了幾句，兩人大致達成了共識：要是選擇一確實沒有時間限製的話，那麽在精神不足以進行理性思考的時候，就不能邁向下一步台階。
    “接下來再講講選擇二吧。”
    對於選擇二，陳陽所知道的也很有限，就隻知道那是個極熱的環境，他要在茫茫荒漠中尋找生路。
    要是有指南針和一小袋補給品的話，不說能逃出沙漠，起碼他不會一下子就暈倒從而導致失敗。
    “既然選擇二緊接著選擇一，那麽選擇一裏麵有沒有能提供幫助的書籍呢……”這是林石丹的猜測。
    陳陽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別說是野外求生指南了，就連畫畫、唱歌之類的書籍都沒有。等陳陽快到極限的時候，台階上的書籍都跟高考要考的幾門課程有關，根本沒有其他雜項。
    被否定之後，林石丹也沒有再提出新的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一陣風吹來，陳陽都感覺身子有些發冷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
    “如果選擇一考驗的是精神方麵的耐性，那麽選擇二會不會是考驗體力呢？”
    還沒等陳陽發表意見，林石丹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在亞夏大陸有這樣一群怪人，他們似乎被叫做苦修者，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他們覺得世間的種種苦難皆是神的考驗，隻要忍耐、順從，就能得到神賜予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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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林石丹的話，陳陽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些畫麵：在瀑布之下，他們紋絲不動，任由湍急的水流衝擊著自己那瘦弱的身體；在高山的懸崖邊上，毫無保護措施，就朝著陡峭的路徑前行；在冰天雪地的極寒之處，他們赤裸著上身，用雪來擦拭自己的身體，感受著那徹骨的寒冷……
    那麽，選擇二的沙漠是……
    在熾熱的沙漠裏，苦修者們同樣毫無退縮之意。
    他們光著雙腳，在滾燙的沙地上行走。那沙地的高溫，足以讓常人望而生畏，可苦修者們卻一步一步堅定地邁著步子。他們的腳底被燙出了一個個水泡，卻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他們在沙漠中尋覓著最熱的地方，而後盤腿坐下，忍受著烈日的暴曬和高溫的炙烤，口中念念有詞，誦讀著古老的經文，仿佛這樣就能得到神的眷顧。
    漸漸地，陳陽把沙漠中念著經文的苦修者的模樣替換成了自己。
    所以，我之所以失敗，並非是因為沒有找到生路，而是因為我脫離了考驗的範疇？陳陽如此思索著。
    “如果你能像苦修者一樣……”
    “我知道了，也就是說我要主動去承受極端惡劣的環境，而不是想著躲避，隻要讓自己的身體達到不怕炎熱的程度，自然就能通關了，對不對？”
    自己的話被打斷，林石丹略微有些不悅，不過看到陳陽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他也就沒作聲了。
    但他得糾正一點，他不能確定這個方法就一定正確。
    “我一開始想說的是，你得像苦修者那樣忍耐，隻有這樣你才能夠堅持到找到綠洲之類的適宜之地。”
    要是真像苦修者那樣在原地打坐的話，實在是太冒險了，林石丹不建議陳陽這麽做。
    之後，兩人又說起了選擇三。
    然而，這一回林石丹是真的沒轍了，畢竟按照陳陽的說法，選擇三需要的大概率是機械學，而非他擅長的煉金學。
    兩人徹夜長談，直至遠處的天邊泛起魚肚白。
    林石丹最後又提醒了一下：“也許你之後要仔細觀察一下選擇一的內容，說不定它能給二和三提供些幫助呢。”
    陳陽鄭重地點點頭，說道：“與您交流，真是讓我收獲頗豐。”
    林石丹笑了笑，回應道：“和年輕人聊天，感覺還挺好的，不過我這把老骨頭，果然還是經受不住通宵啊。”
    陳陽把藥劑遞給林石丹，林石丹擺手表示自己要回床上好好休息。
    陳陽的狀態還不錯，便則對他說，等到陽光照到二樓陽台的時候，自己就立刻去接受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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