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二十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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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天璽下意識覺得,能讓一個男人同時爆兩顆蛋的隻有蘇琳琅了。
    黎憲被關著,整層樓的人全都知道。
    非法拘禁是個麻煩事,雖然不知具體過程,但隨著黎憲被爆蛋,他就不得不繼續呆在醫院了,而這於正在恢複的賀樸廷來說,當然是件好事。
    所以是阿嫂爆了他的蛋吧,就像當初差點剁了榮哥的水龍頭一樣。
    許天璽雖然襠痛,但下意識舉手喊耶:“阿嫂好棒!”
    看到賀樸廷雙目有神,一臉意味深長的盯著許天璽,梁月伶發現了什麽,湊近看賀樸廷,說:“boss,您剛才看到我了對嗎,您的眼睛好啦!”
    不然怎麽她一進來他立刻就知道喊iss梁的。
    許天璽這才反應過來,撲了過來:“哇表哥,你的視力恢複了,能看到我了。”
    倆人同時湊頭,滿心期望,但賀樸廷讓他們失望了,他說:“我聽得出iss梁的腳步聲。”
    又說:“小阿妹忙完了吧,讓她來給我讀報。”
    梁月伶說:“不了吧,蘇小姐很忙的。”
    黎憲的事還得全憑她來搞定呢。
    賀樸廷的頭骨被卸開了一塊,現在隻是覆蓋在上麵,下麵就是嫩豆腐一樣的腦花,稍微有點輕磕輕碰他都得原地去世,所以他注定隻能被關在這兒。
    他說:“我是個盲人,而有商業上的事,我需要跟她交流。”
    豈知許天璽卻說:“表哥放心吧,不用你專門指示,商業上的事阿嫂也能處理。”
    梁月伶也說:“您看不到沒關係,老太爺都說,蘇小姐比boss您還得力。”
    所以小阿妹不但武能砍綁匪,竟然還能運營企業事務?
    挑剔如老爺子,竟都對她讚賞有加?
    照許天璽和梁月伶的意思,即使他一直瞎著,對賀氏的運營也沒有影響吧。
    瘦脫了相的賀樸廷頭上還纏著厚厚紗布,因為在匪窩裏被反關節綁過,兩隻膝蓋也受傷嚴重,目前甚至無法站立。
    就如廁問題,雖然羞恥,但他也是直到今天才能起床,被人推著去。
    他倒是想下床,可才屈膝關節就痛到他冒冷汗。
    甚至他在手術中途麻藥就失效了,是硬挺過來的,疼,他渾身都疼。
    他伸手去翻枕頭,糟糕,那個東西,它竟然不見了!
    ……
    在港府,據媒體報道,八十年代足足有五百萬人生活,而在大陸,即使人口最多的首都也隻有四百萬人,所以這是一個非常龐大,人也非常多的城市。
    不過但凡是人就都會抱團。
    就好比黎憲的律師名字叫馬露西,蘇琳琅看了一下私家偵探給的資料,就發現她同時也是孫琳達和孫嘉琪的律師。
    另外,這位叫馬露西的,也是悍匪張華強的法律顧問,保釋阿榮哥就是由她上警署,專門去交涉的。
    也就是說黎憲,孫琳達和張華強這幫人,
    雖然表麵看起來都是獨立的個體,但經由律師組成了一個抱團取暖的小團體。
    ()
    而有意思的是,賀樸旭的幹爹,那位字號頭大佬,陸六爺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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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那位馬律師的客戶之一。
    其實這也從側麵印證了蘇琳琅的猜想,因為她當時塗鴉車牌時,整合了一下信息,就覺得陸六爺和綁匪之間肯定有著某些關聯,果不其然。
    蘇琳琅正翻著資料,麥德容回來了。
    她說:“律師說了,憑那份視頻我們就可以起訴黎憲,告他謀殺樸廷,對了……”
    她捂臉,想哭,又忍不住笑了:“醫生說他的睾丸保不住了,哈哈,必須全切。”
    蘇琳琅進去收拾黎憲的時候梁月伶就在外麵,她剛工作完進來,湊過來,笑著形容說:“蘇小姐,當時我聽到聲音了,啪嘰!”
    啪嘰啪嘰,兩顆睾丸是被蘇琳琅一腳踩爆的,粉碎性,縫都縫不到一起。
    割以永治,黎憲是轉走了很多錢,但他以後再也做不了螵蟲了。
    癱坐回椅子上,麥德容歎氣說:“像我姨父一樣的富商在港府也有幾十個的,但一生隻有一房妻的就他一個,我以為黎憲也會跟他一樣。”
    因為有賀致寰做表率,不說賀章了,賀墨對孫琳達都是一心一意。
    有一天,他喝醉酒把女傭當成二太太摸了兩把,賀致寰用鞭子抽了一頓。
    賀氏在男女之事上,家風的清白港府第一。
    麥德容以為自己也會擁有一個潔身自好,隻愛自己的丈夫,豈知二十年婚姻竟是個笑話,二奶上門索人,要不是蘇琳琅,她就人財兩失了。
    “對了,老太爺要見你,正好過去吃飯。”
    麥德容又說。
    黎憲現在在動手術,但他傷害蘇琳琅是被記錄下來的,等手術完就要上警署接受調查,然後還會因為謀殺而被指控,跟他的蛋一樣,他的人生已經完了。
    失去的錢回不來了,但麥德容可以以謀殺起訴,守住自己的股權。
    雖然難過,痛苦,想不通,但她心情是暢爽的,她說:“快去吧,我還得給律師拔個電話,看看給嘉琪那邊的款能不能追回來。”
    正好今天賀致寰精神也不錯,準備好了飯在等著蘇琳琅。
    菜其實很簡單,就一份拍黃瓜,一份炸春卷,一份糯米雞和一份燒麥。
    但這幾味菜也恰恰是蘇琳琅最愛吃的。
    話說,老爺子已經撒手生意很久了,於目前的時局,公司的事務也不大了解,所以3億股金的事,還是賀樸廷督促劉管家拋售股票時他才知道的。
    而黎憲的真實想法,他也是在看到錄像之後才知曉的。
    也就是說賀樸廷在昏迷中知道將要被套牢,割肉,但老爺子全不知情。
    要不是蘇琳琅把黎憲放翻,他們就要被英方財團掠走整整三個億。
    老爺子隻能吃流食,也不過看著孫媳吃。
    他的肺這幾天痊愈了,沒有痰淤卡喉,也就能好好說話了,看著孫
    ()媳坐在自己麵前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老人家的心情就會莫名變好,更何況她還解決了個大難題。
    他先笑問:“琳琅知道britis嗎,中文名叫不列顛帝國勳章,是由大英皇家,女王親自頒發的。”
    蘇琳琅不太懂,想了一下:“跟我們大陸的榮譽軍銜差不多吧?”
    有名無實權。
    “近幾年港督一直提議,讓我申請be勳章,也承諾隻要我申請女王就會授予,它在港府,在西方,都是榮耀的象征,但我一直是拒絕的。”
    賀致寰說。
    港府大把老富翁,都是三妻四妾,也都以獲得女王授於的勳章為榮。
    唯獨賀致寰一心一意對妻子,也不屑虛榮,老來退位也隻跟孫子們相處,不像別人,八十歲了還寶刀不老,拄著拐杖爬當紅女星的床。
    他又說:“我想過聲援大陸會有阻礙,但沒想過他們會狠到聯合內鬼,殺人!”
    商人,按理應該隻賺錢,不論政治的,但賀致寰不申請女王的榮譽勳章,卻站出來聲援大陸,這才是黎憲那個女王的忠實臣民會反水,聯手孫琳達的原因。
    “樸廷的眼睛大概是好不了了,以後家裏公司都得你多操心。”
    賀致寰又說。
    支票都交了,家也就交了,但老爺子很輕鬆。
    因為他確實覺得,孫媳似乎比孫子還要得能幹一點。
    見蘇琳琅沒吭聲,他又說:“我不認為她隻有黎憲一個幫手,想來想去……”
    蘇琳琅說:“您認為的還會有陸六爺,對嗎?”
    老爺子猛咳:“你的本領我看在眼裏,但道上水深,你一定要小心。”
    在他看來,兒媳婦既能策反他的大將,就肯定還會勾聯道上的人,因為道上的人是最不盼回歸的,所以他得提前跟孫媳打好招呼,讓她注意自身安全。
    蘇琳琅頓筷子,說:“爺爺,在我們大陸,流氓混混都會被送去砍甘蔗的。”
    她是兩個靈魂的融合,既是星際的蘇琳琅,也是農場的,而大陸是不允許有人組社團的,像陸六爺,在港城聲名赫赫,但在大陸,他得跟她一起砍甘蔗。
    老爺子又咳又笑:“等回歸吧,咳咳,讓p送他們去砍甘蔗,但在如今的港府,我們這些正經商人如果不想涉黑,就必須向他們低頭。”
    道上的事倒是可以找話事人來解決,但如今港府所有混道的人,都因為賀致寰的站隊而對他有看法,畢竟道上混的最怕p,也最反對回歸。
    他們可以不下黑手,但肯定不會幫他的。
    事談完了,放下筷子,蘇琳琅說:“爺爺,我吃飽了。”
    賀致寰說:“保險箱裏有我的私房錢,去買點衣裳,也給自己買輛車,我覺得平治就不錯,但如今的女性大多愛貝勒和法拉利,挑一輛,以後出行方便。”
    蘇琳琅也想,畢竟銀刺太過招搖,一出門就會被拍。
    不過已經查到陸六爺和孫琳達有私下見麵的可能,她當然就不會
    輕易出去了。
    ()
    畢竟黎憲那位二奶已經吃癟一回,孫琳達真要動狠手,也該搬道上大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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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蘇琳琅終於把那隻胸罩偷了出來,要別人就扔掉了,但大陸的她從小物質匱乏,窮日子過慣了,舍不得,就又洗的幹幹淨淨,收回櫃中了。
    雖然沒去逛街,但她今天花了一大筆錢。
    據新聞說,在警署爆炸案中,紅衣小女孩受爆炸的衝擊並不大,但有人一腳把她踹在水泥墩子上,頭骨碎裂,孩子的頭骨已經不能用了,得換金屬的。
    港府的報社都很溫情的,《明報》持續追蹤這件事,因為小女孩家庭困難,還留下了聯絡地址,懇請好心人為昏迷的小女孩籌募手術金,以便讓孩子能夠換得起昂貴的,從瑞士金口的合金頭蓋骨。
    蘇琳琅正好從賀樸廷的戶頭提了十萬塊,遂抽了八萬出來,讓劉波親自前去,交到小女孩父母的手中,並讓他從警署調了一份當天爆炸案的錄像回來。
    警署也隻有一份錄像帶。
    為了辯認凶手,是公開的,允許所有人翻錄,劉波帶回來後蘇琳琅就在病房的電視機上反複觀看,可以看得出來,那是個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
    蘇琳琅心說,他的目標是賀樸廷,既能在爆炸案現場,難道就不會來醫院刺殺?
    雖然那人戴著麵罩,沒有露臉,但她已經認得他的身形和行為習慣了。
    哪怕是在大街上,她一眼就可以認出,並剁了他的手!
    蘇琳琅很希望再見那個殺手,因為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故意傷害孩子的人。
    ……
    賀大少被關在間小黑屋裏出不來,據說昨天還跟看護士發了脾氣,知道他等的急,蘇琳琅大清早的,隨便吃了個菠蘿包,喝了杯奶,就準備去病房
    但才出門,就迎上保鏢翁家明:“少奶奶好。”
    他又說:“樸鑄少爺來了,我們做不了主,得您親自去看看。”
    劉管家不是機器,也需要休息,小事保鏢們可以處理,但大事當然要找當家人。
    事情是這樣的,大太太許婉心深知多一個人多一份麻煩,主動不來醫院,賀樸鑄,劉管家也說過不讓他來,但他有車有保鏢,就自己跑來了。
    倒沒說要上樓,隻說想見蘇琳琅一麵。
    此時他就在樓下,而他有躁鬱症,一生氣就會自殘,所以翁家明才來喊人。
    說來,賀樸鑄割破了劉管家的脖子,這賬蘇琳琅還沒跟他算賬呢。
    先讓護士把報紙送進去給賀樸廷,她下樓,要去會小霸王了。
    賀家兄弟中,據說長得最帥的據說是賀樸旭,將來賀氏破產,他追隨他媽的足跡一脫而紅,因俊美的臉龐和健碩的肌肉,是東南亞富婆們的心頭寶。
    賀樸鑄也不差的,是個白白淨淨,眉清目秀的少年。
    他今天一改原來的暴躁,看著還挺乖,見了蘇琳琅,也主動喚:“阿嫂好。”
    又說:“我聽阿媽說了,
    ()是你救的我阿哥,謝謝你。”
    ()
    再鞠躬:原來的事,rry了,是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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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把人偷出來的,但她救了他哥,他就認這個大嫂。
    再示意傭人給她包裝盒,又說:“這是我和嘉琪小姐烤的曲奇,給阿嫂和阿哥吃。”
    蘇琳琅接過食盒,說:“沒有花生吧,我花生過敏的。”
    賀樸鑄傻乎乎的看傭人:“裏麵有花生醬嗎?”
    傭人一愣,說:“這是嘉琪小姐烤的,我也不知道。”
    抬頭見阿嫂笑眯眯盯著自己,賀樸鑄梗脖子:“好吧我撒謊了,隻是嘉琪小姐烤的。”
    他心說這個北姑突然變凶了,好狡猾,她隨口就會審問人。
    見男孩細細的手腕上也裹著紗布,蘇琳琅問:“你這是受傷了?”
    賀樸鑄挑眉:“劉伯把我的心理治療停了,我有躁鬱症,會自殘的,你不知道?”
    他故意揚起手腕:“我自己割的,一道非常長的傷口,如果你不介意,我拆了紗布給你看。”
    “看來治療不能停啊,要不要重新給你雇個心理醫生?”
    蘇琳琅說著,示意賀樸鑄跟自己來,一路往後走,就是屬於私人房獨有的,闊朗後院了。
    這是一片鬆軟綿密的大草坪,一直延伸到懸崖邊,在草地上有個小涼亭。
    怕有人會發起刺殺,賀樸廷住院期間,這一片有保鏢24小時值守。
    不得不說,權力是個好東西,也知道現在是阿嫂管家,賀樸鑄捧著自己纏著紗布的手,乖的讓蘇琳琅有些不可置信:“阿嫂,我更習慣嘉琪小姐的治療。”
    甚至,他當初也希望嘉琪小姐能當大嫂,所以才會對大陸來的新阿嫂那麽惡劣。
    蘇琳琅沒答應也沒拒絕,隻問:“嘉琪小姐還住在我家?”
    賀樸鑄一噎,傭人上前,說:“是的,嘉琪小姐是四少和二太太的心理醫生,經二爺邀請,她一直住在,賀家!”
    賀家二字,傭人咬的特別重。
    蘇琳琅說:“四少的心理疾病我會治療,二太太如果願意,我也可以,通知嘉琪小姐,她的雇傭合同結束了,立刻搬出我家,還有,如果不服,就讓她來找我。”
    傭人一愣,賀樸鑄更是,嘴巴張了老大,好半天才說:“心理醫生需要考取證書的,你有嗎?”
    又舉起手來:“我是會自殘的。”
    傭人補了句:“大太太也谘詢過別的心理醫生,一旦貿然停止治療,很可能四少會有自殺傾向。”
    “喜歡自殘,控製不住,而且有可能會自殺?”
    蘇琳琅說著,突然伸手一探,從賀樸鑄的褲兜裏掏出一枚小小的,折疊式的小鉛筆刀來:“就用這個?”
    賀樸鑄被嚇一跳,後退兩步:“你……”
    那是他自殘用的小刀,雖然被保鏢沒收了,但他剛剛才偷回來,準備用來要挾人的。
    蘇琳琅估計賀樸廷也著急,暫時沒時間跟這小子廢話,打開小鉛筆刀,指遠處小涼亭
    ()上的對聯,說:“看到落款的那個小印章了嗎,這是大概五十米,看我!”
    ()
    她閉上眼睛,橫手飛出水果刀再睜開眼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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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鏢先跑,賀樸鑄也攆了過去。
    涼亭上有木刻的對聯,對聯當然是人書寫的,就會有落款,有印章。
    而那枚不算鋒利的小鉛筆刀就紮在小小的印章處,入木三分。
    保鏢先驚:“謔,少奶奶好準!”
    那麽遠的距離,又是一把鉛筆刀,它和訓練用的飛鏢就不是一個東西,少奶奶是閉著眼睛盲紮的,竟然紮的那麽準?
    這位少奶奶在大陸,怕不是盲紮飛鏢的冠軍?
    賀樸鑄還小,意識不到那樣的準頭意味著什麽,他試著去拔鉛筆刀,卻發現它紋絲不動,撅著屁股正在拔,就聽身後大嫂在喊:“賀樸鑄!”
    她穿一件端莊又乖巧的圓領半裙,唇角噙笑,有種天然的乖巧,但她語氣是那麽的輕蔑:“先別自殘了,你要不小心弄斷了手,我想教你這個都教不了,是吧?”
    賀樸鑄一愣,她剛才那一手是盲紮飛鏢,又準又深,她怎麽知道他感興趣,而且還想學的?
    等他想追問時蘇琳琅已經上樓了。
    ……
    重症監護室是沒有窗戶的,憋悶,壓抑,屬於誰都不願意呆的地兒。
    蘇琳琅剛進門,就聽賀樸廷在吼:“我說了我可以,don&039;ttoucease!”
    謔,她的大少老公在發火,都氣的飆英文了?
    正好看到蘇琳琅進來,護士大姐說:“蘇小姐,麻煩你跟賀先生講一講,他的膝蓋不可以用力的,必須我們來搬動他。”
    應該是賀樸廷剛剛上完廁所回來,想要自己上床。
    出於對他身體的考慮,護士要搬他,但他不願意,就僵持上了。
    這還是自打救回他以來,頭一回見賀樸廷完全坐著。
    寬大的格子病號服,他一臉的懊惱與憤怒,皮膚倒是有了些血色,但整個人看上去是那麽的崩潰,沮喪,氣餒。
    蘇琳琅一看到他,就要想到自己的傷員,她也最能理解傷員了,忙說:“樸廷哥哥,如果你不想要他們來搬你,我來吧,我來搬你?”
    賀樸廷聲音突然變柔:“阿妹來了?”
    又伸手給護士:“煩請快點,謝謝!”
    重症室的護士都是雄壯有力的,一男一女兩邊一搬,就把他放床上了。
    這麽一折騰,他被反捆過的膝蓋受不了,疼的麵色煞白,額頭一層冷汗。
    但他麵上卻風輕雲淡的,柔聲說:“阿妹,我需要從新聞中獲取信息的,雖然有點辛苦,但希望你可以把這件事排在你別的工作的前麵。”
    要不是賀樸鑄,蘇琳琅早就來了。
    她也不廢話,攤開報紙先讀標題,看賀樸廷想聽哪一篇就讀。
    今天他的手腕拆了紗布了,傷口正在結痂,但膝蓋昨天才開始治療,又纏上了紗布,他又是側
    ()躺著,蘇琳琅就邊讀,邊在大少的膝蓋上塗鴉。
    讀東西很慢的,賀樸廷想聽的又多,轉眼就到中午了。
    他不能側躺,但膝蓋卻朝著她,看不到,也不知道兩隻膝蓋上一邊有一隻胖胖的小烏龜,這不,蘇琳琅剛讀完一篇西元海運收購南美海運受阻的新聞,就聽賀樸廷說:“阿妹,告訴劉伯,通知公司,投5千萬到西元海運。”
    蘇琳琅會打仗,但不懂金融,明明新聞說西元公司收購受阻,還說拿不下南美海運,打不開南美航道,它一年要錯失幾十個億,賀樸廷為什麽要買它的股票?
    報紙讀完了,將它折起,蘇琳琅說:“樸廷哥哥,要我記得沒錯,一旦開通南美航道,從亞洲出發的貨物,運費會大副縮減,但西元公司收購受阻了,前景並不好,你為什麽要買它的股票?”
    她沒看錯,賀樸廷勾唇笑了一下,才說:“阿妹你明天早點來,我講給你聽。”
    值班的護士大姐忽而噗嗤一笑,說:“蘇小姐明天記得早點來,賀先生今天等不到你,發了好大的脾氣,他是在提醒你,要你明天早點來。”
    蘇琳琅刀子似的目光刷的掃下去,就見賀樸廷眼神呆呆的,然後他緩緩的,把頭側向了護士大姐,臉色當然也很難看。
    護士大姐明知他是瞎的,但也受不了,起身出去了。
    所以她把他從匪窩裏扛回來,又誠心求教,結果他跟她玩心眼子?
    蘇琳琅寒目盯著,就聽賀樸廷說:“阿妹好厲害,竟然懂得海運運費的問題。”
    倒不是說該不該懂,而是,普通人是不會關心海運運費這個於生活毫無關聯的問題的。
    所以他是在懷疑,她不是原來那個她了吧?
    當然了,原來的蘇琳琅口齒不清,話都說不全,現在能文能武,報紙上的英文單詞她也都認識,都能跟著讀。
    賀樸廷可是在大陸跟她一起呆了很長時間,又把她從大陸親自帶回港的人,隻要不是傻子,就能感覺得出來她跟原來不一樣了。
    “當然了,南美就是美帝,那是我們的敵人。”
    蘇琳琅舉拳頭:“我們要了解關於美帝的一切,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是領袖說的。”
    賀樸廷張了許久的嘴,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原來如此。”
    南美也是美,而在大陸,加了美字的都叫美帝,也是人民群眾最痛恨的一個群體。
    因為恨而了解,這個理由非常充分。
    蘇琳琅還想跟他多交流一下,跟這位金融天才討點經,拓展一下知識領域,但這時梁月伶在外搖著移動電話,輕敲玻璃:“蘇小姐。”
    看來是有電話,蘇琳琅報紙也讀完了,起身就走。
    獨留賀大少,和他兩隻膝頭,兩個圓圓胖胖的烏龜,疼痛,孤獨,但他依然得自己麵對。
    梁月伶遞完電話,進來問:“boss,要不要我幫你讀雜誌?”
    “不要。”
    賀樸廷語氣那叫一個惡劣,說著,給自己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話說,昨天晚上黃毛沒打電話匯報情況,蘇琳琅都懷疑他是不是單方麵宣布跟她散夥,不跟她了。
    ()
    但這會兒,他打電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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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要他跑腿,黃毛還買了個相機,蘇琳琅揣著剩下的兩萬塊下樓,徑自到醫院對麵的綠化帶,一時間沒找著黃毛,還想他是不是換地方蹲了。
    但一隻黑色的,哈叭狗似的爆炸頭騰的從草從竄了出來:“阿嫂?”
    他倒是很聽話,把頭發染黑了,但又給燙成了卷兒,自己大概也知道不好看,解釋說:“發廊的小妹月底要衝業績,不然老板會罵她,幫幫忙嘛。”
    所以是為了給發廊小妹衝業績,他才又把自己又燙成了個卷毛的?
    他長的本身就醜,塌鼻梁,深深的圓眼睛,又瘦,再燙一頭卷毛,配上黑褐的皮膚,像隻串了種的蝴蝶犬一樣。
    他說:“阿嫂,昨晚孫琳達和她丈夫去看電影。”
    他專門澄清過,自己並不叫阿衰,叫水仔,阿衰是個諢名,蘇琳琅遂問:“水仔,發現什麽問題了?”
    黃毛掏出照片:“我拍到了她上廁所。”
    她雇他是為了拍女性上廁所嗎?
    蘇琳琅險些提拳,但又說:“她在廁所裏肯定幹了什麽事,對不對?”
    黃毛都不敢摸女性,當然不會去拍廁所照,他也隻拍到孫琳達進廁所和出廁所。
    蘇琳琅也是看了很久,才發現問題的,她提著一隻黑色皮包,進去時和出來時的包的鼓脹程度明顯不一樣,也就是說她在廁所裏,從包裏掏了很多東西出來。
    黃毛再給一張照片:“這個人比她先出來,我直覺他不對,身上有煞氣!”
    那是一個戴著帽子,口罩,背著黑色雙肩包的男人。
    看不清臉,隻有身形,高大,健壯,t恤下肌肉賁張,一看就是練家子。
    ……
    人之所以和動物不一樣,就是因為人會有同情心,憐憫心,尤其對幼崽,孩子,會有一種於生俱來的愛心,所以蘇琳琅會救阿霞,也很喜歡小冰雁。
    但有一種喪心病狂,漠視人命的人,就會對孩子下手。
    就好比警署門外,不但炸車,還為了能夠盡快殺掉目標,把阻擋了自己的小女孩一腳踢到頭骨碎掉的那個職業殺手。
    蘇琳琅終於找到他了,就在照片上,哪怕不看臉,隻是看身形和氣質,她就一眼認了出來。
    看來在黎憲爆蛋,還因殺人未遂被指控後,孫琳達終於坐不住了。
    她這是陪丈夫看場電影,中途上洗手間給殺手付傭金吧?
    不怪老爺子總說,賀墨唯一的優點就是蠢,他是真夠蠢的。
    這要逮捕那個職業殺手,隻要供出孫琳達來,她就必須坐牢。
    “你那麽聰明,知道這個人不對,肯定就還收集了別的,關於他的消息,對不對?”
    蘇琳琅再問水仔:“還有別的嗎?”
    不負所望,水仔點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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