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第五十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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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飛龍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飛行特種兵,要不是趁其不備撞爛鼻子,蘇琳琅可爆不了他的蛋。
    但是他自己說的,弱肉強食,叢林法則,誰強誰有理。
    他在飆鼻血,在掙紮,想反抗,但沒用,蘇琳琅卡著他的喉嚨,腳已經踩到關鍵位置了,隻要她一用力,他的蛋將留在聖誕,從此變公公。
    對恃間,蘇琳琅看到錢飛龍眼裏的恐懼和絕望。
    他發現她是來真的,一聲哀嚎,她也鉚足了力要踩踏。
    但就在這時,屬於冰雁的,尖銳的叫聲突然停止了,孩子小臉煞白,蘇琳琅鬆開雙手,任憑錢飛龍猛栽在她身上,舉住了兩眼翻插,向後暈倒的冰雁。
    gonda被賀樸鑄和顧凱旋壓著正在暴揍,但他顧不上反抗,在哭狗:“我的狗狗,ti,它死了,不會動啦,天啦我可真該死,我把它害死啦!”
    蘇琳琅抱著冰雁,一手撫胸一手掐人中,等孩子張開嘴巴就給她送氣,連送幾口,踹離自己最近的賀樸旭:“蠢貨,還不去給狗狗做人工呼吸?”
    冰雁的口吃,是許婉心在懷她的時候太過緊張和焦慮而造成的,孩子在娘胎裏感染了母親的緊張情緒,生來就結巴,因為蘇琳琅一直在陪伴她,每天晚上聽她講故事,給了她表達的時間,她現在好了許多,但遇到緊張和刺激時依然犯焦慮,就會尖叫,乃至窒息,繼而休克。
    狗狗也一樣,但它是被蘇琳琅人為的給卡窒息的。
    草地上圍滿了人,一邊是蘇琳琅在給冰雁做急救,一邊是賀樸旭在照貓畫虎救狗,急救笛在遠處尖叫,圍觀的人們七嘴八舌,保鏢開道,救護車直達草坪。
    不過等救護車來時冰雁和狗子都已經蘇醒過來了。
    救護車上,醫生聽完冰雁的心房,放下了聽診器:“孩子很好,沒有問題的。”
    蘇琳琅示意冰雁:“謝謝醫生。”
    女孩蜷在阿嫂懷裏,怯怯的說:“多謝醫生。”
    醫生舉起拳頭,說:“這是我給小朋友開的藥,很苦的藥,記得要按時吃喔。”
    還要吃藥,還是很苦的藥嗎?
    冰雁才皺眉頭,醫生攤開手,是一大把糖果,他笑著說:“rrychristas!”
    冰雁掬過糖果,笑了:“阿嫂,我們一起吃。”
    ……
    賀樸鑄被氣到,都準備上大陸喊他的秦伯伯來搞解放了。
    但來做客,禮儀得有,錢家的大姑奶奶,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特地出麵,請蘇琳琅帶著孩子們上會所去換衣服,休息,大管家備了車,就在救護車旁等著。
    蘇琳琅也垂涎錢家的古玩,也還不想走,就乘車去會所了。
    賀家已經把她的晚禮服和化妝品已經全送到會所了,她隻要把髒衣服換掉,再洗個澡化個妝,晚上就依然可以出席聖誕晚會,去吃飯。
    她和冰雁一起洗
    的澡,出來,賀樸旭和賀樸鑄倆換了禮服,在沙發上。
    賀樸旭都24了,成年人,站在那兒比他哥還高還壯,但一臉的清澈無辜,還委屈,就跟個傻子似的,隻會說:“阿嫂,冰雁,對不起!”
    賀樸鑄手指:“阿嫂,揍我二哥,揍死他!”
    蘇琳琅在給冰雁擦頭發,默了半晌,反問賀樸旭:“gonda的狗要咬你,你為什麽不捱著,為什麽要跑,你難道不知道你跑了gonda會生氣?”
    手指門,說:“去錢家,跪著給人道歉。”
    再吼:“去啊,給你主子道歉去!”
    凡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賀樸鑄的自尊心就特別強,他氣賀樸旭,是因為他就像個小醜一樣巴結錢家人吧,還被人家當成狗來戲耍。
    但讓他去錢家跪著道歉,那多丟賀家人的臉。
    他跟不上阿嫂的節奏,猶豫著說:“阿嫂,是gonda故意給狗子聞了我二哥的衣服,然後命令狗子咬的人,錯的是gonda,為啥要我二哥道歉?”
    冰雁也小聲說:“阿嫂,旭哥哥知道錯了。”
    賀樸旭永遠是一張偽裝的,笑嘻嘻的,春風和沐的臉。
    其實沒人刻意教他那麽做,是他媽,孫琳達慣會巴結人,潛移默化,就讓他有樣學樣了。
    他雖身在首富家,從小錦衣玉食,但是個奴骨,隻喜歡給人做奴才。
    今天在被錢飛龍當成狗一樣嗬斥,在被gonda甚至不當狗對待之後,在他臉上的才有了本真的神情,一臉麻木,被蘇琳琅厲指著,他說:“我要回農場。”
    雖然農場窮,但他是貴賓,不像在這兒是任人取笑的小醜。
    這一刻他委屈,難過,終於想回農場了。
    但蘇琳琅厲聲說:“當農場是垃圾收容站啊,你想去就去,晚啦!”
    有人敲門,是錢飛龍:“蘇小姐,你們還好嗎?”
    “我要換衣服了,出去!”
    蘇琳琅對賀樸旭說:“滾,捧你主子的臭腳去!”
    事情其實很簡單。
    錢飛龍教授了gonda如何命令警犬,今天家裏客人多,他想要炫一炫,欺負仆人沒意思,正好賀樸旭天天上錢家當奴才,gonda知道舅舅拿他當條狗,有樣學樣,也就當他是狗,給大家取樂了。
    蘇琳琅提前換上了禮服,不算太隆重,是一條白色的,古羅馬式的褶紗裙,換好裙子打開門,錢飛龍兩手插兜,就站在外頭。
    他被蘇琳琅撞破了鼻子,鼻子腫的很大,人就顯得有點呆氣。
    他算在蘇琳琅腳下保蛋成功第一人了,不過他並不服,一身紳士態度,語氣裏火藥味十足:“蘇小姐很擅長利用人性中的弱點,但相信我,不會有下次了。”
    她之所以能又撞又爆,就是利用了他的同情心迷惑了他。
    不然,就她這165的身高,他可以單手把她當成啞鈴舉的。
    “彼此彼此,你家gonda不也利用我的同情心,賺走了我一萬塊?”
    蘇琳琅說。
    錢飛龍點頭認栽,但同時說:“讓樸廷的弟弟去給gonda道歉,然後大家握手言和,這兒有很多娛樂活動,會讓他們開心起來的。”
    賀樸旭和賀樸鑄沒有走遠,倆兄弟就在走廊裏。
    “叔叔,你家gonda縱容狗狗咬人,你卻要我給他道歉?”
    賀樸鑄反問。
    錢飛龍回頭,笑問:“狗咬的是你嗎?”
    從兜裏掏出張支票塞給賀樸旭,又說:“樸旭是不需要gonda的道歉的。”
    賀樸鑄搶過來一看,上麵有大寫,三拾萬,看來這就是今天被狗咬的補償了。
    他看賀樸旭:“你要敢收這錢,就別想我再喊你叫一聲哥。”
    錢飛龍笑著說:“傻小子,樸旭收錢才是對的,金錢是萬能的良藥,你們是上天的寵兒,有幸站在金山上,但想學會控製它,就要學會不擇手段。”
    賀樸旭剛才還說想去農場呢,但接過支票一看,立刻說:“小叔,有點少吧?”
    錢飛龍再抽一張十萬的支票出來,拍給他:“去吧。”
    賀樸鑄倒也幹脆,惡狠狠的看了二哥兩眼,下樓喊上顧凱旋,一起去給gonda道歉了,道完之後就躲起來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賀樸旭則在收了錢之後,也默默溜掉了。
    錢飛龍化解完矛盾,遞給蘇琳琅一張單子,說:“矛盾已經解除了,這是會所的娛樂表,如果你不想玩,我陪你聊一聊?”
    聖誕於西方人就算過新年了,錢家在會所裏準備了烤火雞和大牛扒,烤乳豬和烤火腿,三文魚魚子醬,擺出來的是已經有八十年曆史的,帶有家族徽標的,成套精美餐具,除了賀家被專門招待外,還請了很多別的客人的。
    gonda的媽媽叫錢米莉,在黑馬銀行hk分行做高管,她在會所盯晚餐,兒子做為主人被客人狂揍,她肯定會生氣的,不過估計忙,顧不上管。
    錢爵爺年齡大了,孩子間的事情也不好驚動他。
    而錢飛龍用錢擺平的方式,於窮人家的孩子就是災難,會慣壞他們,但於巨富豪家的就不是了,它會讓孩子從小深諳從林規則,長大後不則手段,隻會賺錢。
    蘇琳琅示意錢飛龍跟自己進房間,她得給自己化個簡單的妝,邊化,她邊說:“看得出來錢中校是個好舅舅,很疼愛gonda。”
    錢飛龍指正在自己梳頭發的冰雁,說:“你不也很疼愛她。”
    又意味深長的說:“作為軍人,我們目睹了太多犧牲,就更注重親情,不是嗎?”
    他這還是在試探,因為他懷疑她是p,卻沒有證據,就要不停試探,一旦認定就會去舉報她,香江首富家的長媳是p,要能查證,兩國就該打仗了。
    蘇琳琅巴不得他去的,而且她確實曾是軍人,此時撫撫冰雁的小腦瓜子,她柔聲說:“是啊,還能有什麽,比眼睜睜看著戰友死卻無能為力更叫人痛苦的呢?”
    效果賊好,錢飛龍的眉頭在迅速抽搐,手捏了又攥,終
    於,起身走了。
    但願他能早點上鉤吧,蘇琳琅會等著看好戲的。
    ……
    在gonda看來事情已經解決了,會所有台球,桌上足球,還有孩子們最喜歡的電視遊戲,大家要一起玩才熱鬧,發現賀樸鑄不見了,他就在四處找。
    找到蘇琳琅的房間來,立刻說:“哇,阿嫂,你今天簡直美爆了。”
    又說:“樸鑄是不是生氣回家了,他可真是玩不起呀。”
    蘇琳琅卻問gonda:“狗蛋,你外公到會所了嗎,他的身體怎麽樣?”
    gonda說:“我們的家庭醫生是從北平請來的,每天教他打拳,他可健康了。”
    別看錢爵士九十高齡,但不像賀致寰早年扛包搞壞了腰腿,也不像顧老太爺胖,有心血管疾病,人家生在富貴人家又有好中醫調理,身體倍兒棒的。
    蘇琳琅又問:“狗蛋,你媽媽每天忙工作,身體怎麽樣?”
    雖然gonda的媽媽是個女性,但她的哥哥們都在海外,她是錢家在港府的實際掌門人,目前四十多歲,是個女強人。
    說起他媽,gonda就不大開心了:“她每天隻會問我的功課,煩人!”
    gonda雖頑劣,但他讀書成績很好的,畢竟精英人家的孩子,他腦子是夠用的。
    “你媽咪都在忙什麽工作呀,生意怎麽樣?”
    蘇琳琅又問。
    半大男孩都喜歡漂亮姐姐,gonda對漂亮的阿嫂也是知無不言:“炒股呀,悄悄告訴你,今年她賺的超級超級多,說不定比賀叔叔還多。”
    黑馬銀行在港就是gonda的媽媽,錢米莉在負責,它是英方財團背景,從股市收割的錢不在港府財報上顯示,但會比憑實業賺錢的賀家要得多。
    可以說從現在開始,直到97年,他家的賺錢速度,印鈔機都趕不上。
    馬上晚餐時間了,錢家的傭人上樓來請人了。
    因為客人有信上帝,也有不信上帝的,也是錢爵士和女兒分別請的,所以他們會被分別招待,蘇琳琅是老爺子請的,會跟他一起吃。
    gonda的媽媽信仰上帝,她會負責招待另一桌。
    “下樓,吃飯去。”
    蘇琳琅站了起來,說。
    聽說要吃飯,gonda也放棄找賀樸鑄了,還自發的要幫蘇琳琅整理裙角。
    整理好又陪她出門,邊走邊說:“阿嫂,你不打人的時候簡直完美。”
    一直默不作聲的冰雁突然說:“阿嫂,狗蛋和他舅舅都是壞人。”
    gonda不開心了,邊下樓梯邊說:“我不叫狗蛋,請叫我gonda,或者剛達。”
    他很懂欺軟怕硬的,蘇琳琅叫他狗蛋他不敢反抗,冰雁叫他就不行。
    冰雁是很敏感的,她從一來就不喜歡錢飛龍,阿嫂一受傷,她不管不顧就會去攻擊錢飛龍,她也不喜歡gonda,她說:“你是狗蛋,你是大壞蛋!”
    gonda既精明又頑劣,對
    著蘇琳琅笑,背手卻去扯冰雁的裙子。
    而好半天沒見人影的賀樸鑄就在樓梯的拐角處,陰惻惻閃現,突然一把猛推。
    gonda隻顧著向冰雁使壞,沒想到賀樸鑄半路殺出,直接被推的摔了下去。
    也恰好這時錢飛龍扶著賀致寰進門了,賀樸廷也在,坐的輪椅。
    好家夥,聖誕大餐還沒吃上,孩子們已經二撕了。
    錢飛龍一個箭步伸手來接,不然gonda倒栽蔥,要摔個鼻青臉腫的。
    蘇琳琅當然不理孩子們打架,繞開他們,牽著冰雁下了樓梯。
    看得出來,錢飛龍很疼gonda的,他在狠瞪著她,而蘇琳琅,則隻冷冷拋了四個字給他:“叢林法則!”
    他家對gonda的教育讓那孩子無法無天,也讓孩子總覺得,他不論做了什麽,錢都能擺平,要培養孩子對錢的追求欲沒錯,但是,孩子太囂張,早晚就得挨收拾,那也叫叢林法則。
    蘇琳琅去扶賀致寰,問:“爺爺的腿還好吧,不用坐輪椅嗎?”
    賀致寰笑著點頭,扶上劉管家,說:“你跟樸廷聊聊吧,我去見錢爵爺。”
    蘇琳琅於是來推丈夫的輪椅,因為公司的事務,倆人其實每天通電話,但她沒問過賀樸廷的身體,擔心他的膝蓋,得要先看看。
    賀樸廷阻止了妻子,並說:“我的腿已經恢複的很好了。”
    他是坐了長途飛機從南美趕回來的,24小時的飛機,一來就要入席應酬,很累的,他說:“阿妹,先推我去洗手間,我要洗把臉清醒一下。”
    進了一樓的公用洗手間,蘇琳琅放熱水,找濕巾,賀樸廷夠手要關門。
    就好比賺錢的事情妻子幫不到他,打架的事他也幫不到妻子。
    但今天晚上不論和平還是核平,尖沙咀的事情必須有個結果的。
    就在衛生間,他得跟妻子聊兩句。
    不過賀樸廷才要關門,竄進來個女孩子,顧凱倫,笑的熱情洋溢的。
    在賀樸廷印象中顧凱倫很單純的,而因為在聚會的洗手間裏他曾經遇到過不少笑眯眯走進來,然後跟他搭纖的女孩子,他在這一刻有了不大好的想法。
    就不說婚後了,在婚前碰到這種情況,他也很反感的。
    但他正想提醒對方,顧凱倫卻越過他,走向了蘇琳琅:“蘇小姐!”
    在賀大少的目瞪口呆中顧凱倫說:“你今天製服狗狗的樣子超帥,你的裙子也好漂亮的,晚上我們要在地下室唱k,你也一起吧,我誠心邀請你。”
    又回頭說:“ok,賀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bye!”
    蘇琳琅曾為上將,迷妹眾多,早就習慣了,看丈夫眼神呆滯,遂幫他抹臉,又取梳子整理頭發,本來想交待他一下,關於自己已經練了半個月飛機,技術全部到位的事,但這時錢飛龍又一把推開了洗手間的門:“樸廷,該吃飯了。”
    好吧,看來晚餐前,他們倆口子是沒有說私話的時間了。
    錢中校不但想核平蘇琳琅,還很擔心他的舊友賀樸廷。
    ()
    他推過賀樸廷的輪椅就走,邊走邊問:新婚感受如何?
    ?本作者浣若君提醒您最全的《香江第一長嫂[八零]》盡在[],域名[(()
    除了妻子男女通殺,誰見誰愛讓賀樸廷有點不開心外,他的婚姻簡直完美。
    見他點頭,錢飛龍因為抱著要拯救賀樸廷的心嘛,又說:“如果你有什麽心事或者為難,你可以求助於我的,我是軍人,也是你的朋友,我會保護你的。”
    就像在gonda看來他跟賀樸鑄也算朋友,但賀樸鑄就不那麽認為一樣。
    賀樸廷回頭看妻子,故意介紹說:“這位是錢中校,記得有年騎馬,我被他的馬差點踩死,還有一回打高爾夫,他一球敲破了我的頭,對了,在加勒比海,他還曾把我踢到海裏,我差點被鯊魚咬了他才撈我上來。”
    錢飛龍恰跟gonda一個性格:“玩笑而已,樸廷到現在還記得,未免玩不起。”
    他是私生子,繼承不了家族產業,好容易瞄上個富家千金,卻被賀樸廷阻礙,沒能做成富豪家的贅婿,就在各種場合故意針對,欺負賀樸廷。
    但在他看來那都隻是玩笑。
    而且他在家天生地位低,現在就鉚足了勁要立功,要表現。
    正好到餐廳門上了,蘇琳琅推過輪椅,笑著說:“錢中校一看就是玩得起的人,雖然高爾夫我不擅長,但賽馬和射箭我很擅長,要不咱倆比一比?”
    錢飛龍也是笑問:“你最擅長的難道不是斧子?”
    幾人正說著,錢爵爺拄著拐杖,和賀致寰一起來了。
    錢爵爺比賀致寰還瘦,個頭也不高,但保養的很好,乍看比賀致寰還年輕些。
    看到一群年輕人在餐廳門上,他先說:“飛龍,聽說今天家裏的狗差點誤傷了你賀爺爺家的樸旭,人沒事吧?”
    這不明知故問?
    他又厲聲說:“大過節的,讓你負責待客,你就給我搞成這個樣子?”
    錢飛龍目光巡過賀家人,勾手,一直躲在遠處的賀樸旭上前了:“錢爺爺,我沒有不高興,我今天過的很開心。”
    錢爵士很滿意他的態度,笑著說:“我和你爺爺是老交情,商場上彼此扶持了一輩子,到你們小輩們也要互相扶持,畢竟香江的未來,還不知是風是雨。”
    錢飛龍的皮鞋是釘過掌的戰靴,在木地板上都誇誇作響:“阿爸,我以一個軍人的榮譽向你保證,隻要有我在,您和賀爺爺,香江,都不會有事。”
    這狂妄的口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英軍的總司令呢。
    而他們父子在賀家爺孫麵前這樣,表的就是挺英的態度,賀家人怎麽都該爭氣點,團結一心吧,但偏偏就有個不爭氣的賀樸旭,他笑,說:“錢爺爺說的對。”
    賀致寰的眼神裏有刀子,還飄著四個字:家門不幸!
    而他一生氣,錢爵爺就更樂嗬了,說:“樸旭也是大人了,一起吃飯吧。”
    賀樸旭哪敢,他說:“不了,我還要照顧弟弟妹
    ()妹呢。”
    蘇琳琅都要進門了,被他拉住。
    他也沒說什麽,隻把錢飛龍給的兩張支票都塞給了她,然後就默默去坐小孩桌了。
    孩子間的爭執不過小波折,入了席,賀致寰和錢爵爺很久沒見了,得話點家常,聊一聊季家老太爺的風濕病,聊聊顧老太爺的心髒病,間或,錢爵爺又問了賀樸廷一些南美航道上的情況,講講目前航道上的海盜,武裝力量等。
    轉眼飯擺上來,再邊吃邊聊。
    做跨國生意當然不容易,碰上海盜,軍閥,打得過還好,打不過就要賠錢的。
    說起生意,錢爵爺就要感歎:“樸廷要捐點軍費,就不必費力奔波的。”
    賀樸廷笑著說:“我跑習慣了,還好。”
    寒暄完,就該談正事了,錢爵爺很懂談話的藝術,先歎氣,說:“我原來有位紅顏知已,就是飛龍他母親,有個幼弟,年齡比飛龍稍大點,做點小生意,前段時間被人給打了,攤子也砸了,真真叫人頭痛。”
    他說的當然就是梁鬆了。
    梁鬆明明是個社團大佬,縱容弟弟輪奸,給女孩子拍□□,還控製著站街女們,收她們保護費,見大陸仔就背後拍斧子,香江各大報紙上動不動刊登出無人認領的屍體,大多都是後腦挫傷致死的,那就是梁鬆的斧頭幫幹的,但在錢爵爺的口中,梁鬆做的隻是點小賣買。
    斧頭幫堂口小弟上千,斧子堆起來是座小山包,但在錢爵爺口中,那隻是個攤子。
    明明梁鬆為了給弟弟報仇,下了門板意圖殺人,可在錢爵爺口中,就成是,他的攤子被人砸了。
    不過如今的港府本來就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在社團爭地盤的事情上,打跑炮講道理就顯得有點可笑了。
    就算錢爵爺再痛心,梁鬆敗了就是敗了,他要話事,也得先擺開道場,請賀家人吃飯,還得轉著圈子,繞著說。
    賀樸廷就坐在蘇琳琅身邊,回頭看妻子,就見打了梁鬆的凶手此刻抿了口香檳,正在笑。
    她的嘴巴不大,但是唇卻肉嘟嘟的,一笑,兩個小梨渦就會顯得很頑皮。
    話點到為止,這時也吃的差不多了,今晚有粵劇,一會兒就要開場,現在,該正式為斧頭幫話事了。
    錢爵爺摘了餐巾,笑望蘇琳琅,說:“剛才飛龍陪你參觀了我的藏品,你就沒有喜歡的?”
    她不收東西就該上武力了。
    白天,在藏品室蘇琳琅其實已經拒絕過了,但錢爵爺必須給賀致寰麵子,所以要再問一次。
    蘇琳琅也放下了餐巾,說:“有。”
    賀致寰一震,在看孫媳婦,賀樸廷,錢飛龍,一桌人都在看她。
    眾目掃來,她穿著圓領的紗裙,頸間有晶瑩透亮的珍珠環繞,端莊而大方。
    要從道上角度看,她現在是龍虎堂陸六爺的後台,也算一方大佬了。
    剛才在藏品室她沒有要東西,錢爵爺也就準備好,先禮後兵,文的不行,要來武的了。
    但她此刻竟然又答應要東西了?
    所以她還是怕了吧,不敢跟錢飛龍正麵交鋒,要投降了吧。
    錢爵爺看眼他的小兒子,倆人同時笑的像狽:“哪一樣,你說出來,我送給你好了。”
    暖黃的燈光將蘇琳琅的白裙染的明亮而溫暖,她說:“我要全都喜歡呢,錢爺爺是不是全部都送給我?”
    錢爵爺躺坐在偌大的檀木椅子裏,抖肩冷笑,錢飛龍也直皺眉頭。
    說白了,送她一樣東西是看賀家的麵子。
    不然她一個大陸女人,扔給斧頭幫的三千小弟,還平不了她?
    錢家父子心中正腹誹,賀致寰也在猜測,看孫媳是不是要低頭,放梁鬆重回尖沙咀。
    老爺子還在想,其實放梁鬆回去也沒什麽,大不了港府亂一點,生意難做點,孫媳一個女孩子,不是萬能的。
    結果就聽蘇琳琅又說:“我很喜歡那些東西,每一樣都喜歡,難以取舍,因為它是我們華國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也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隻有華國人才能創造出來的藝術品,我聽錢中校說,它是錢爺爺的祖輩從宮廷裏帶了來的,您就沒考慮過捐回去,物歸原地?”
    捐回去,捐回大陸?
    錢爵爺看錢飛龍,倆人同時嘴角一撇,心說這女人可真是,會講笑話。
    他家憑實力搶來的東西,憑啥要捐?
    但就在這時,賀樸廷突然說:“琳琅,我想你你多慮了,就在前段時間,日本歸還了一批侵略期間從咱們大陸掠走的文物,錢爺爺肯定看到那個新聞了,不用你擔心,他做為華裔,心係國家,這種事他肯定早有考慮。”
    他話音才落,錢德曼錢爵爺突然大聲咳嗽,錢飛龍不可置信,刷的抬頭,看賀樸廷,眼神仿佛在說:你怕不是有病吧!
    賀樸廷拍拍妻子的手:“錢爺爺跟大陸方麵應該還沒聯絡,要不你幫幫他?”
    錢爵爺剛才咳完,聽到他這句,又猛烈咳嗽。
    而這,大概就是為什麽賀致寰寧可掏16億,也要把大孫子從匪窩撈回來的原因了。
    他可太懂得談判的藝術了,出口就是殺招。
    剛才賀致寰被二世祖賀樸旭氣了個夠嗆吧,但此刻他的唇角揚起來了。
    錢爵爺剛剛還在心裏冷笑蘇琳琅異想天開,猝不及防,被賀樸廷給拱到了火堆上。
    這要不答應,難道他連日本人都不如?
    日本人當年占港,燒殺擄掠,強奸婦女,它們是港人的噩夢,也是港人的公敵,一個港人承認自己不如它,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但要答應,他怎麽舍得?
    錢爵爺夠為難了吧,蘇琳琅還要窮追猛打。
    她一本正經,說:“我數了一下,您的展櫃裏總共是27樣物品,正好我有北平博物館的電話,我明天就幫您打電話詢問……”
    哐啷一聲,是錢飛龍,甩餐巾,撞翻了酒杯。
    然後他抖肩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錢
    爵爺也勾唇笑了起來。
    何其可笑,錢家做足了規則,今天請她來,明明是來給梁鬆話事的,她倒好,不接招吧,還要搞搶劫?
    終於,錢飛龍說:“蘇小姐,日本歸還文物是因為它們要跟大陸通商,為了經濟利益,大英博物館裏華國文物占據半壁江山,你何不去問問,大英博物館會歸還嗎?”
    蘇琳琅坦然說:“如果碰到大英博物館的負責人,我會問的,而且我覺得他們作為強盜,被主人追查,肯定會歸還的,我先謝謝錢爵爺的慷慨無私吧,感謝他的慷慨捐贈。”
    錢飛龍差點就要跳起來了。
    錢爵爺按止了兒子,並說:“大過節的,我也早聽說蘇小姐從大陸來,有兩下子,要不這樣,就當讓我們這些老人家開心開心,你和飛龍比劃幾手,點到為止,如果飛龍贏了,你就給我個麵子,從此不要再插手社團的事了,但如果他輸了,我就……”
    終於,他敲桌子:“我就把東西捐回大陸!”
    她不和談就必須打,不過是籌碼大了點,但先把籌碼推出去,打服她再收回來就好了。
    他再猶豫片刻,又說:“不過蘇小姐是個女孩子,萬一傷到她,樸廷會不會生氣?”
    聞言,賀樸廷冷笑。
    伴隨著賀致寰深深的噓氣,蘇琳琅說:“錢爺爺,錢中校就算把我打傷打死,我自己負責,必要的話,咱們可以簽生死狀。”
    如今的港府,生意人出門必須佩槍,法律模糊曖昧,人們也崇尚武力,所以《古惑仔》電影一經推出,才會引發現象級的爆火。
    有生死狀,哪怕蘇琳琅出點什麽事,賀家人就不能翻臉了。
    一聽要簽生死狀,就證明她同意了。
    錢爵爺笑了笑,又說:“什麽刀槍劍戟的,太野蠻,也危險了,咱們一家人,真受傷了也傷和氣,就打打拳,賽馬,高爾夫,擊劍什麽的,隨意比劃一下就行了。”
    這話聽來好聽吧,語氣裏就透著文明。
    但賀樸廷卻緊張了,他去握,蘇琳琅也把手給了他,並小聲說:“很值的,我比!”
    要知道,錢爵爺可不傻,錢飛龍還打聽了蘇琳琅很久。
    冷兵器,斧子,刀,那都是混社團的人才玩的,而軍人訓練用的大多是熱兵器。
    真說生比武,拚斧頭,錢飛龍都不如梁鬆,蘇琳琅一斧頭就能送他上西天。
    所以錢家在請人時就想好了,要文明比賽。
    騎馬,打高爾夫,擊劍,是大陸政府高層都不會玩的娛樂運動,試問,就算蘇琳琅是個p最優秀的特種兵,她能玩高爾夫?
    整個大陸,現在連塊高爾夫場地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麽錢爵爺敢把自己的古玩推到牌場上,他一句話,就定了自己才會穩贏的規則。
    賀樸廷也不知道他的特工妻子到底有多大本事,妻子已經表明態度要比了,他隻能盡可能的,為她爭取更大的利益。
    他說:“這樣吧,既然都是運動
    ,明天大家就都玩一玩,三局兩勝,我家琳琅是女孩子,她挑兩樣,錢中校挑一樣,錢爺爺覺得呢,爺爺,您覺得呢?”
    三局兩勝,田忌賽馬,這樣蘇琳琅的贏麵會更大。
    賀致寰今天之所以來,是來看孫媳開飛機的,商場上,大家都有無數心眼子,錢德曼老爵爺夠精明,專門限製規則,但他的孫子也不差,能和九十歲的老狐狸鬥心眼子,他也就穩坐釣魚,任由事情發展了。
    他說:“我沒問題,錢爵士,您覺得呢?”
    錢爵爺側首看兒子,見兒子眼神晦澀,說:“咱們先把生死狀簽了吧。”
    錢飛龍到底是個軍人,哪怕講叢林法則,也不濫殺無辜的。
    而生死狀,是從民國時期流行期來的,那時候律法崩壞,軍閥割據,人命仿如草芥,就流行生死狀。
    軍人要講規則的,打輸就行,他又不殺人,簽的什麽生死狀?
    他說:“阿爸,沒必要簽什麽生死狀吧?”
    賀樸廷卻伸手,示意管家過來,說:“你去拿張捐贈清單來……”
    看劉管家在不遠處,又招手示意他過來,說:“錢爵爺要捐一部分文物回大陸,這事是需要公證署做公證,律師做見證的,你去給公證署的署長打個電話,再喊一下咱們的律師,拜托他們明天來一趟。”
    錢爵爺差點就又要跳起來了。
    他本來隻想填張認捐單先意思一下,到時候萬一他兒子輸了還可以悔捐。
    結果賀樸廷直接要喊公證署,喊律師?
    他這不是拱火,是直接把錢爵爺推到懸崖邊了。
    當然,當錢爵爺開口要生死狀的時候,其實也是把蘇琳琅置之於死地了。
    他都要生死狀了,賀樸廷又怎麽能不要公證書?
    錢爵爺的目光就跟刀子似的,緊緊盯著賀樸廷,終於說:“致寰,樸廷跟你很不一樣,一身的鋒芒,但有句老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覺得你該勸勸他,還是收斂點才好。”
    確實,賀樸廷今天表現的太不商人,也太不和氣生財了。
    但他可幫了蘇琳琅的大忙,架是怎麽都要打的,打橫豎是要挨的,但要不是他咄咄相逼,捐贈說不定就是句口頭空話了。
    蘇琳琅的闊少丈夫一趟出門奔波又瘦了不少,今天晚上必須好好疼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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