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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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幹壞事,當然不好讓婆婆知道。
    蘇琳琅起身,假借散步,就把倆男孩帶到草坪上了。
    冰雁原來不怎麽敢跟狗狗tony玩兒,現在膽子變大了,試著跟狗狗玩了玩,發現它特別好玩兒,最近就在草坪上,整天變著花樣的跟狗子撒歡兒。
    蘇琳琅摸摸冰雁,繞開她,先問季霆峰:“霆峰,尖沙咀有名的風月一條街,就是,全都是酒吧,夜總會和按摩房的那條色一條街是你家的地皮,對吧。”
    季霆峰才點頭的功夫,賀樸鑄嗓門一提,直接開罵了:“不是吧霆峰,色情一條街居然是你家開的?你知道那兒有多髒多爛多惡心嗎,知不知那兒的人都不敢生女兒?”
    關於色情一條街屬於季家的事,港府大多數人都知道。
    不過是賀樸鑄年齡還小,也不關注色情行業,沒問過,所以不知道罷了。
    他昨天才跟阿嫂去過一趟色情一條街,回來後就一直心情不好。
    此時才知,那條街竟然是他小夥伴家的。
    他脾氣急,不等季霆峰回答,立刻又說:“快說呀,色情街是不是你家開的,要真是,咱倆今天就絕交,我才不要跟開妓院的人做朋友!”
    季霆峰說:“那條街是屬於季家,但它不屬於我們家,屬於我二爺季仁,季仁要把自己的房子租給誰跟我有什麽關係?”
    賀樸鑄才不聽,他說:“我管你有沒有關係,我嫌你惡心,絕交,馬上絕交!”
    季霆峰是豪門季氏的小少爺,也有少爺脾氣的,而且他二爺的房子跟他確實沒有關係,莫名其妙被朋友罵,他也很生氣。
    攤手,他說:“那就絕交咯!”
    轉身就走,他說:“阿嫂再見,冰雁再見。”
    賀樸鑄一想起冰屋那個阿嬸抱著繈褓裏的女兒時臉上苦澀的笑,就氣不打一處來。
    眼看季霆峰家裏開著妓院卻不知羞,還一臉麻木不仁的,想刺激他一下,考慮到他家沒有妹妹,就追上季霆峰,攔住他說:“季霆峰,我詛咒你以後生了女兒,就到你家的色情街上去站街,當一輩子站街女!”
    這話也太傷人了!
    季霆峰怒了,手指賀樸鑄:“你也太過分了,我也詛咒你,你的女兒才去做雞,你生的所有女兒都去做雞!”
    賀樸鑄天生脾氣就暴躁,再有阿嫂在旁撐腰,他伸手就扯季霆峰的耳朵:“你他媽也知道做雞不好,不願意你女兒做,你他媽還好意思開妓院?”
    季霆峰疼的呲牙咧嘴,大喊:“賀樸鑄你有病吧。”
    又大叫:“阿嫂阿嫂,快來救我!”
    半大小子血氣方剛,倆人轉眼間就打的不可開交了。
    冰雁都給驚的跑了過來,一看,她說:“阿嫂,你快打他倆吧,一人打一頓!”
    蘇琳琅並沒有管,眼看賀樸鑄扯季霆峰的耳朵,季霆峰踹賀樸鑄的大腿,倆人抱在一起互毆,直等他倆都打的差不多了,才將倆人分開。
    然後,她先問季霆峰:“霆峰,你去過色情街嗎,知不知道哪兒是什麽樣子的?”
    季霆峰搖頭,再跟蘇琳琅解釋:“阿嫂,那是我二爺的房子,跟我家沒關係的,再說了,房子而已,租給誰不是租。”
    “你他媽的,要是你媽去做雞,你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賀樸鑄又提拳頭了。
    蘇琳琅厲斥:“好了賀樸鑄,差不多就行了,不許再動手了”
    賀樸鑄又對阿嫂生氣了,說:“阿嫂,在大陸賣淫是違法的呢,再說呢,你也是女性啊,有很多女孩子很可能是被迫的,因為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話說,在大陸,賣淫螵娼抓起來是要被罰款,進拘留所的。
    但在港城,因為政府不緊,除了像賀家這種門風特別嚴的人家,一般人都隻是把做雞當成一種普通職業的,要說它有什麽不好,那就是一個字,賤!
    而且不針對男性,隻針對女性。
    季霆峰看著賀樸鑄太激動,不想跟他吵架,就隻好說:“好了,我知道我二爺不對,行了吧?”
    賀樸鑄說:“你二爺把房子租給妓院,他早晚會下地獄的!”
    冰雁這會兒跑過來看大家了,也學著哥哥的語氣說:“你早晚會下地獄的!”
    因為母親張美玲教育的好,季霆峰的思想其實還算正派。
    他盯著賀樸鑄,高舉一隻手說:“這樣吧,我對天發誓,等我二爺死了,那條街由我哥說了算的時候,我一定會讓他趕走那些開妓院的,把房子租給正經生意人,他要不願意,我就當場死給他看,行了吧,夠意思了吧?”
    他這誓發的太毒,搞的賀樸鑄都沒法再罵他了,蘇琳琅要的,也正是他這個態度。
    她說:“霆峰,我正好想租那條街,我也聽說了,房子由你二爺做主。
    這樣,既你也不願意把房子租給妓院,幫我一把,讓你二爺把房子租給我,怎麽樣?”
    話說,色情一條街正對著全港吞吐量最大的維多利亞港,條件極為方便,很多人都想在那兒租房子搞商貿,或者外貿的。
    但不論誰問季仁他都會拒絕。
    他隻願意把房子租給開妓院的,因為他本身就是個螵蟲,隻喜歡螵。
    當包租公,有房客們隨時會孝敬,而且價格公道,還幹淨,他就會有數不盡的,幹淨的美女可以螵。
    租給別人,這種便利就沒了。
    所以他才要堅持,找租戶,隻找開妓院的。
    蘇琳琅要租店麵,當然不會是開妓院,而不管她想做什麽,季霆峰喜歡阿嫂,當然就願意幫她。
    他說:“阿嫂你想要我幹什麽盡管說好了,我什麽都願意幫你幹的。”
    賀樸鑄連忙也表現自己,說:“阿嫂,我也可以幫你的。”
    賀樸鑄說的很對,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占據著一個超大物流港口,卻刻意去捧色情行業,季仁就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渣了。
    因為他是個很迷信的人,蘇琳琅就準備活生生的,嚇死他算了。
    而別看像賀樸鑄和季霆峰這樣的孩子,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因為天真,單純,有良心,就會覺得螵娼是一件很罪惡的事。
    但在將來,等長大了,他們有錢,又有人追捧,如果不加以約束,就會是下一個季仁。
    而他們對色情業會給港府女性造成什麽樣的苦難和痛苦並不了解,也不了解當港府被全球的螵蟲們視為螵娼聖地時,港民在國際社會上收到的歧視和屈辱。
    正好這趟她準備徹底的打擊一下色情行業,而他倆是不識人間疾苦的闊少,在書中,將來還會成為□□,也就是bnss。
    蘇琳琅就打算帶著他們一起,讓他們跟著她,從租房子到開化妝品店,一路跟下來。
    讓他們看看階級差異下,底層女性的苦難。
    以及,她還要讓他們看到,像季仁一樣縱容色情業,會給整個港府,在國際上,帶來多大的,名譽上的損傷。
    現教現學嘛,但願他們以後能稍微有點良心,別像季仁一樣,為富不仁,喪盡天良!
    想到這兒,蘇琳琅說:“改天吧,抽個時間,我得帶著你倆去趟季仁家,到時候你們幫我傳句話,他應該就會把房子租給我了。”
    隻需幫她傳句話,季仁就會把房子租給她?
    還有這種好事?
    季霆峰沒有手機,但有bp機的。
    撩起衣服給阿嫂看自己的bp機,他說:“阿嫂,隻要你一呼,隨時隨地,我立刻趕到!”
    冰雁這會兒也在,她舉起小手手來,大聲說:“阿嫂,我也可以的。”
    事情這就算談完了,蘇琳琅把冰雁舉了起來,吻了吻她的額頭,再看賀樸鑄:“你不是一直想學阿嫂訓狗嗎,霆峰也是,要學的話就來吧,我要教冰雁,你倆也正好看看吧。”
    季霆峰首先哇的一聲:“阿嫂,是那種軍用手哨嗎,你居然要教給冰雁?”
    賀樸鑄也說:“阿嫂,妹妹還那麽小,她懂什麽呀,你要教手哨的話,教我吧。”
    話說,原來因為冰雁怕狗狗,蘇琳琅就沒教過她手哨,而軍犬的手哨是特別複雜的,她也忙,就不想教賀樸鑄,今天也是看冰雁和狗狗玩的好,才準備教她的。
    男性天生比女性更加好鬥,好勝,但在學習能力方麵,他們不一定就比女性強。
    而社會總是在教育女孩子要謙虛,要順從,要不爭,久而久之,哪怕像賀樸鑄那樣,很喜歡妹妹的男孩子,就會下意識的去貶低妹妹,這是一種社會性的陋習,也是蘇琳琅最反感的。
    她是抱著冰雁的,聽賀樸鑄這樣說,她就對冰雁說:“寶貝,你樸鑄哥哥覺得你肯定學不會手哨,但是阿嫂覺得你可以,怎麽辦呢,你要不要試一試?”
    冰雁原來嘴巴結巴,現在不結巴了,而且說話賊好玩。
    她先舉起拳頭,說:“樸鑄哥哥欠打!”
    又說:“阿嫂快教我吧,我肯定學的比他們好,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還要好!”
    得,既然小姑子這麽有信心,那蘇琳琅就必須好好教教她。
    ……
    裝神弄鬼嚇唬老頭於蘇琳琅來說不過一件順手的小事情,跟倆男孩這就算初步約好了。
    剩下的事情,還要等水仔那邊得情報,
    給幾個孩子教了一下簡單的手哨打發,讓他們自己去練習,蘇琳琅就回屋去了。
    一回到大房的獨立屋,就看到婆婆戴著圍裙,坐在畫板前,正在畫畫。
    而畫布上,是她用繪畫的方式,畫出來的[琳琅]二字。
    看兒媳婦進來,許婉心笑著說:“你這個名字用來做化妝品再好不過了,我先給它畫個字體吧,隻屬於你的特色字體,然後連字體帶名稱一起申請商標和專利,你就可以係統的規劃產品,做產品了。”
    這位美人婆婆,蘇琳琅隻要見了她,就總會覺得無比遺憾。
    她和張美玲年齡相當,今年都是46歲。
    張美玲雖然前半生遇人不淑,嫁了個渣男,但在跟季德離婚後總算解脫了。
    還不知道她和賀氏海運的梁司同梁董會如何發展。
    但是能甩開季德那個老渣男,張美玲的心情就是舒暢的,愉悅的。
    許婉心不一樣,她深愛賀章,又還跟他鬧了那麽久的別扭,後來發現一切都是被人暗害的,但丈夫卻成了植物人,怎麽喚也喚不醒,她的難過就可想而知了。
    正好兒媳婦來了,許婉心還要跟她聊點事,就先把畫筆放下了。
    她又說:“我忘了告訴你,樸鴻計劃要回來了,大概年前吧,他就會到港。”
    蘇琳琅看婆婆似乎不大開心的樣子,就問:“他是不是在外麵惹什麽事了,沒敢跟樸廷哥哥說,就隻告訴您了?”
    又說:“阿媽,對我來說你就跟媽媽是一樣的,有什麽事你不用害怕,也不用難堪的,盡管告訴我就好,不論出了什麽事,我都會幫你的。”
    話說,自從從裸照一事中解脫出來後,許婉心才發現自己這些年對孩子們有多疏忽,心裏頭也特別愧疚。
    她也一直在分析,賀樸鴻在去留學之後怎麽就會性情大變,隻認錢不認人的。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是自己太軟弱,被人陷害後就封閉了自己,於賀樸鴻的關心太少,才會導致兒子性格變得古怪的。
    當然,那她就責任引導,並教育兒子,把他引回正道上來。
    皆是一家人嘛,她也準備求助蘇琳琅的,遂對兒媳婦說:“樸鴻說自己拿去年的800萬在大英租了個實驗室搞研發,科研成功很不錯,今年他計劃再要200萬,繼續回去搞研發,我已經跟他說了,我不會給他錢,也不會再讓他回大英的,等他回來,你想辦法幫幫阿媽,不論想什麽辦法,咱們把他留下來吧。”
    又說:“我懷疑他壓根沒有搞科研,而是在外麵花天酒地,揮霍錢,我是不會允許他繼續那麽做的,咱們一起想辦法吧,把他留在港府吧。”
    其實不是的。
    照原書中講,賀樸鴻是個發明狂人,也確實有很多非常先進的科研成果。
    後來他在港被抓,那些科研成果就全被大英政府沒收了。
    當然,也就全都變成大英的國有財產了,他連專利權,署名權都沒有拿到。
    其實不論他將來要呆在港府還是大英,他都是自由的,蘇琳琅不會限製他。
    但想想他的歸宿會是在牢裏自殺,而他的科研成果是用賀家的錢搞出來的,卻又便宜了大英政府,蘇琳琅的心情就不那麽美麗了。
    她遂說:“阿媽,你給樸鴻打個電話,告訴他,就說我,蘇琳琅,會開飛機,會用槍,刀法過人,拳擊更是一拳能幹倒大英的皇家空軍,他如果想要錢,就把所有的科研成果拿回來給我看,我看了,果然覺得他有水平,就會給他錢的,並放他回大英,如果我覺得沒有,我們就把他留下來,好不好?”
    這要別人聽到蘇琳琅這樣說話,肯定會以為她瘋了,而要不是蘇琳琅當著許婉心的麵差點把方文晉給生生捶死,她聽了這種話,也要害怕的,
    但一則,賀樸鴻太叫許婉心頭疼了。
    哪怕家裏有錢,那也是賀樸廷每天早出晚歸,辛辛苦苦賺來的。
    她不希望賀樸鴻沒有節製的亂花錢,也不想兒子總是呆在大英,想留下他。
    再則,蘇琳琅的拳頭,身手果然不一般,許婉心也就去打電話了。
    不過賀樸鴻的電話特別難打通,經常是許婉心打十回他才會接一回,所以光是通知他這件事,許婉心就又得打好多電話!
    ……
    到了1985年的元旦,隨著土地署一聲槌落,賀氏聯合季氏,就以75億的,史無前例的高價正式拿下跑馬地,準備開發新樓盤了,
    當然,拿下一塊地皮,轉手就得向銀行貸款,還要進行各種資質審批,作為賀氏唯一的當家人,賀樸廷這段時間累的不可開交。
    蘇琳琅這段時間特別忙,錢家的27樣文物得開各種捐贈證明,才能順利捐到北平去。
    雖說是她經手,但捐贈人是錢爵爺,港府的合格媒體也就大肆報道了他一番。
    大陸也是,幾家官媒也都紛紛誇讚了錢爵士願意捐贈文物的高義和愛國行為,算是給足了錢爵爺麵子,但錢爵爺肯定不高興,畢竟他是個愛錢,不愛名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蘇琳琅的化妝品生意了。
    也就是針對季仁的裝神弄鬼了。
    因為季仁認識的妓女多,關於他的事情特別好打聽,所以過段時間,水仔就專門來太平山頂找蘇琳琅,把季仁的事給她講了一遍。
    關於他的妻子,坊間流傳是吞大煙死的,但也有小道消息說,很可能是他嫌棄妻子人老珠黃還愛管自己,給強行喂的大煙膏子。
    至於他兒子,名字叫季進,死因倒不複雜,就是去遊泳的時候溺死的。
    但有件很滲人的事情,還涉及了迷信。
    水仔說:“阿嫂,據我調查,季仁怕他老婆會糾纏他,就專門給她設了個鎖魂井,把她的靈魂全鎖在裏麵,這事挺隱秘的,也就季家人知道,我是從陰陽法師那兒打聽來的。”
    鎖魂井?
    這東西蘇琳琅還是頭一回聽,但光是聽名字就夠叫人渾身不適的。
    她問:“鎖魂井設在什麽地方,你打聽到了嗎?”
    水仔就是搞情報的,當然打聽到了。
    他說:“不遠,就在太平山的後山裏頭。”
    “你去趟後山,把鎖井的鐵鏈子給我卸下來,拿到我這兒來。”
    蘇琳琅說。
    水仔點頭應下,還得給阿嫂講點自己的事。
    他說:“阿嫂,我們的《古惑仔》已經拍完了,應該再過幾個月就可以上映了。”
    摸摸自己的臉,他挺惆悵的。
    他說:“阿嫂你說,觀眾會不會看我醜就討厭我,罵我?”
    說來挺遺憾的,因為隨著水仔上了大熒幕,成為電影明星,被大眾熟識,以後就不好給蘇琳琅打探消息,搞情報了。
    但於水仔個人來說,給蘇琳琅跑腿隻是虛度光陰,拍電影當明星才能有所成就。
    小弟可以再物色,再培養,蘇琳琅不能阻礙水仔的前途,還得多多鼓勵他的。
    她安慰說:“你雖然醜,但醜的很可愛,至少我就不但不討厭你,還很喜歡你。”
    “嘿嘿,謝謝阿嫂!
    我現在就去給你卸鎖鏈。”
    水仔說著,正準備鑽綠化帶裏,又回頭問蘇琳琅:“阿嫂,那可是鎖鬼魂的鏈子了,您說咱們卸了,會不會染上邪祟?”
    “你們港人才講邪祟,我們大陸人講破除封建迷信,還要踏上一萬隻腳!”
    蘇琳琅說。
    阿嫂的外貌是那麽溫柔,但她說話的語氣,一言一行,都讓水仔膝蓋發軟,想跪。
    什麽叫真正的大佬,在水仔看來,全港,隻有阿嫂是。
    “阿嫂再見!”
    他鑽綠化帶裏,消失不見了。
    又過了幾天,眼看就該過年了。
    這時,蘇琳琅要準備的一切也都就位了,臘月二十四日這天,晚上八點,帶著賀樸鑄,開著她的貝勒車來季家接季霆峰了。
    她才打完電話,頂多兩分鍾,季霆峰跟個飛火輪似的衝出了季家大宅,朝著貝勒車飛奔而來。
    上了車,他笑著說:“阿嫂,我夠快吧!”
    蘇琳琅沒答這個,卻問季霆峰:“霆峰,你有沒有見過你阿爸,或者你阿爺他們是怎麽跟妓女相處的?”
    阿嫂怎麽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季霆峰看了賀樸鑄一眼,才搖頭:“沒有。”
    因為色情業發達,又廉價,螵娼就好比點外賣一樣方便,港府的男人幾乎沒有不螵的。
    但幹那種事,男人們當然要瞞著小輩的。
    而在這方麵,賀樸鑄就比較傲嬌了。
    他笑著說:“阿嫂,我們家就算我二叔和樸旭哥哥都沒有去過色情一條街喔,我阿哥也沒有,我就更加不會了,我敢起誓,我這輩子都不會做那種肮髒事的。”
    是的,滿港所有的豪門裏,獨獨賀家的男人不螵,倒不是他們有覺悟,而是賀致寰的作風硬。
    他有個心腹保鏢叫郭瑞,會隨時跟蹤,打聽,隻要發現賀家的男人們去蘭桂坊,紅磨坊一類的夜總會,就會立刻告訴賀致寰的。
    下場就是,當年的零花錢全部扣除!
    不過那是別人,賀樸鑄雖然暴躁,但純粹,是個好孩子,蘇琳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表揚,又問季霆峰:“那你想象過沒有,像你阿爸,你二爺爺他們是怎麽跟妓女相處的?”
    阿嫂這個問題問的也太大膽了吧!
    季霆峰瞬間臉紅心跳的。
    他從報紙上看過他爸跟女人約會的照片,他也知道,他二爺季仁幾乎每天都會約妓女□□。
    但他當然想象不到,自己的長輩們會怎麽跟妓女相處。
    尤其是季仁。
    那是個矮矮的,瘦巴巴的老頭兒,見人總是笑眯眯的,因為自己的兒子死的早,膝下沒有孩子,就對季霆峰兄弟特別好。
    隻要見了他們,就會給他們派紅包發利事。
    而且在季霆峰想來,螵娼,所謂尋歡作樂,應該就是男人摟著漂亮的女人,然後一起開開心心的玩樂,做那種羞羞的,但快樂的事,那應該會是一件特別美妙的事情。
    就不說他了,說起這個,賀樸鑄都有點臉紅,還有點莫名的神往,悄悄低下了頭。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今天蘇琳琅要給他們看的,正是喜歡螵娼的,有錢的男性在社會底層的,隻能出賣肉體的女性時的真麵目。
    或者說,禽獸本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讓這倆孩子看看,道貌岸然的男人,私底下是什麽樣子的。
    她專門聯絡過水仔,讓他確定,今天會有妓女到季仁家,才專門帶著倆半大小子來的。
    車剛到季仁家大門外,她就看到一個女人被管家帶進了屋子。
    一腳刹停車,蘇琳琅說:“去吧,去幫我傳話,傳完要記得快快跑,趕緊出來。”
    ……
    季仁家也是獨棟別墅,原來有保鏢的,但在張華強被抓後,港府的綁架危機解除,季仁也就把保鏢們全解雇了,隻留幾個傭人和一個老管家照顧自己。
    倆男孩下了車,見院門口沒人,就徑自走進去了。
    而他倆一進去,看到的,就是一位港府的富翁老財主招妓的名場麵了。
    當然,跟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季仁並不是平常見了季霆峰兄弟時和顏悅色樣的樣子,他坐在碩大的,寬敞的大客廳裏,頭層牛皮的昂貴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正在打量麵前的女人。
    那是個二十七八歲,在賀樸鑄和季霆軒看來,相貌還不錯的女孩子,或者說,妓女。
    但季仁皺著眉頭,卻說:“你看你腰粗似水桶,臉像豬頭,也好意思出來賣?”
    女孩應該是頭一回來服務的,好聲好氣的說:“阿爺,我雖然長得一般,但我很會做服務的,要不您先試試我的服務吧,我要服務不好就不收錢了,好不好?”
    季仁突然就生氣了,手裏的茶猛然潑了出去,寒聲說:“你再叫聲阿爺試試?”
    女孩被潑了一臉茶,但沒敢發火,而是改口說:“我錯了,您不是爺爺,是先生。”
    賀樸鑄和季霆峰就在窗外,兩個腦袋擠在一起,跟看萬花筒似的在看著。
    那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怪異場景,季仁望著女孩,就好像望著一件商品,一臉的嫌棄和厭惡。
    但是,就在兩男孩以為他不喜歡這個妓女,會放她離開時,季仁從身側的錢夾裏摸出一遝鈔票來,在手裏嘩啦啦的翻著,一臉厭煩的說:“這麽晚了,將就一下算了,你跪到地上我再看看!”
    女孩還真就跪下了,然後,聽季仁說轉過身,她就緩緩轉身,把屁股朝向了他。
    季仁個頭矮矮,老嗎,滿臉皺紋,他一臉陰沉不滿的站了起來,走向女人,冷哼著說:“屁股倒不小,但又塌又扁,毫無趣味。”
    所以他明明那麽嫌棄,卻還要螵?
    窗外的季霆峰一把抓住賀樸鑄,小聲說:“樸鑄,我覺得我二爺爺好像個禽獸呀!”
    賀樸鑄咬牙說:“不是像,他就是。”
    又說:“你想過嗎,如果那兒跪的是你的姐姐妹妹了,你也覺得賣淫是件很光彩的事?”
    要知道,男人這種生物,因為是母親養育的,在小的時候,都被母親的善良特質所影響,性格裏就會多幾分人性,少幾分獸性。
    但當他們年齡越來越大,他們就會漸漸失去人性,而一旦他們有錢,又沒有各種道德,倫理方麵的約束時,他們就會為了追求刺激,越來越變態。
    季仁是個老富翁,有錢,又無人約束,當然就會無比的變態。
    此刻的場景在季仁眼裏稀鬆平常,因為女性於他不過玩物,他有的是錢,又不必留給小輩,就隻想挑漂亮的女人來盡情的享受。
    但在賀樸鑄和季霆峰看來,卻無比震撼。
    他們還在戀母,且敬愛女性的年齡段,看到一個長輩把女人當成動物一般對待,會覺得屈辱,憤怒,難過,會受不了的。
    對了,他們來,其實是來幫蘇琳琅傳話的。
    而那句話就是:“季仁,我知道你老婆是怎麽死的!”
    這句話,是嚇死季仁的第一步。
    季仁是季霆峰的爺爺輩,經常給他利事花的,他很敬重對方。
    見季仁踢上那個妓女的屁股,還在不停貶低妓女的屁股,他當場傻掉了,說不出話來了。
    還好賀樸鑄比他更冷靜,也沒忘了任務。
    他倆是在客廳窗外站著的,見季霆峰沒動靜,賀樸鑄幹脆一聲大吼:“季仁,我知道你老婆是怎麽死的!”
    季霆峰想起來了,大喊:“季仁,我也知道你老婆是怎麽死的?”
    蘇琳琅吩咐過,就喊這一句,喊完立刻跑。
    正好季仁家沒有保鏢,傭人也都在屋子裏,他倆一喊完,轉身就往外跑。
    ……
    對外,季仁一直說自己的老婆是吞大煙自殺的。
    但是水仔說過,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季仁嫌老婆醜,還礙事,故意給她灌了大煙。
    也就是說很可能是被他故意殺害的。
    一個男人,以螵女性為樂,那他就沒有人性,而一個沒有人性的男人,就會有很大概率會殺害妻子。
    而且,有一個聯合國的統計數據是,女性被害,凶手是丈夫的概率是38!
    再加上水仔還找到了季仁給他老婆搞得鎖魂井,這事兒就有意思了。
    話說,今天於季仁來說,是特別普通的一天,他本來想叫個美女來解悶,結果上門的是個大豬扒。
    豬扒也罷,看對方挺乖的,一夜風流嘛,他就準備讓對方伺候自己,結果剛準備上樓,他就聽到外麵有人在喊:“季仁,我知道你老婆是怎麽死的!”
    他於瞬間麵色煞白,踉踉蹌蹌,連連往後退,最終跌坐在了在沙發上了。
    然後立刻,啪一聲,一顆燈泡爆炸了。
    再啪的一聲,又是一顆燈泡。
    季仁不知道燈泡怎麽回事,但它們啪啪啪的,在不停的爆炸。
    轉眼間,一盞巨大的,昂貴的水晶吊燈已經炸成了碎玻璃,四散飛濺了。
    不過天花板上還有別的燈,房子裏隻是光線變黯淡了,但依然看得到。
    季仁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顫著唇,喃喃的說:“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又忍不住向虛空問:“阿媛,不會是你吧?”
    管家傭人一大堆,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整個兒亂糟糟的,皆在大喊大叫。
    地上的妓女雖然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但她的人生經曆了太多的欺淩和侮辱,最擅長的就是保命和保錢財,所以迎著四濺的玻璃碎渣,她揣起一把錢,連蹦帶竄的跑掉了。
    而剛才還高高在上的季仁,此時縮在沙發上,在不停的瑟瑟發抖。
    不過還好,在吊燈炸掉之後,屋子裏就安靜下來了。
    這是晚上九點,天已經黑透了,既然大廳裏有那麽多玻璃渣,季仁當然得上樓。
    管家來攙扶他,說:“老爺,我扶您上樓吧!”
    季仁連連點頭,還不忘說:“肯定是剛才那個雞婆幹的,賤女人,就是她把燈弄爆的。”
    而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響起一陣刺耳的,鐵鏈條拖地的聲音。
    季仁瞬時麵色煞白:“是她,真的是她,她竟然跑出來了,她怎麽跑出來的?”
    管家不明所以,問:“老爺你說的誰啊?”
    季仁剛要張嘴,突然,毫無征兆的,所有的燈於一瞬間全部熄滅了。
    他雙腿一軟,一個屁股墩兒摔倒在了地上。
    他直覺是妻子來了,來索自己的命了。
    他怕的要死,求生的意誌也無比強烈,他像一隻動物一樣,四肢並用的逃跑。
    但他才跑了兩步,燈又刷的一聲,全亮了。
    他的管家和傭人們怕事,此時全躲起來了,諾大的客廳裏就剩季仁一個。
    還是鎖鏈聲,若隱若現,在不停的跟地麵摩擦,響動。
    季仁懷疑是妻子的魂魄來了,來索命了。
    但分明他花高價請了大法師,專門把她的魂魄給鎖起來了,而且是鎮鎖,會叫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她是怎麽出來的?
    不過還好,他家牆上就掛著桃木劍的。
    桃木劍就是驅邪的佳品。
    而他老婆,活著的時候就是個黃臉婆,蠢女人,死了又能有多厲害?
    季仁雖瑟瑟發抖,害怕的要死,但還是準備反抗,跟那個黃臉婆鬥法。
    可憐他一個八旬老頭,剛才對著一個妓女時高高在上,趾高氣昂。
    但此刻他顫抖著爬了起來,要去夠那把桃木劍時,抖抖索索,惶惶如喪家之犬!
    他身高太矮,夠不著劍,於是搬了把凳子過來,結果剛站上去,剛夠到桃木劍要摘,突然間滿屋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麽回事?
    他慌忙縮回了手。
    他的手一縮回來,燈又亮了。
    但他再去夠劍,燈又滅了。
    就這樣,他伸手,燈就黑,他收手,燈就亮。
    伸手又收手,季仁心裏無比害怕,但還是想把那把桃木劍夠到手。
    那是他現在唯一的依靠和希望了。
    終於,燈滅了,但他咬牙,壯著膽子去摘劍,結果就在他摘下劍舉起來時,脖子上多了一條鐵鏈子。
    一條沉重的,冰冷的鐵鏈子,突然之間,被人掛到了他的脖子上。
    季仁正摸著,猜這會是什麽鏈子,突然燈光大亮,他瞬間就認出來了,那是他用來鎖妻子生魂的,鎖魂井上的鏈子。
    它怎麽會在這兒?
    所以真的是妻子吧,她來了,來索命了?
    ……
    且不說季仁老爺子此刻有多麽的害怕,恐懼和惶恐。
    製造一切恐怖的人,蘇琳琅,此刻手就搭在季仁家的電源開關上。
    開,他家的燈就亮了,關,他家的燈就會全部滅掉。
    她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無情的玩弄著這兒老頭兒,一如他剛才玩弄那個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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