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石青璿一雙鳳眼勘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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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搖頭,心中暗歎:“這話哄哄不經世事的少年郎也就罷了。長安那晚,即便夫君大搖大擺自報家門,你以為梵清惠和你師妃暄,會乖乖讓路?
    怕不是集結的力量比那晚更強大數倍,以‘衛道除魔’之名殺之而後快吧?
    這本就是強權之爭,何必事後惺惺作態,粉飾以‘坦誠便會不同’的虛偽之言?”
    當師妃暄提出“同行”賠償時,石青璿手中的樂譜終於被她合上,那雙清澈得如同山林溪水的眸子透過車窗,遙遙落在那個強作鎮定的白衣身影上,心中一片雪亮。
    “來了。梵清惠終究還是讓她走了這步棋——以身飼魔。真是好生看得起我家夫君呢。”
    一股難以言喻的、近乎荒謬的滑稽感在心底升起。
    “飼魔?她以為自己是誰?是神話中以身感化魔王的神女?還是自以為身負道胎聖潔無雙,對魔種有著天然的克製與吸引力?簡直……不自量力到了可笑的地步!”
    她太了解慈航靜齋的行事風格了。
    她們把江寒視為足以顛覆李世民“天命”的最大魔頭,武力對抗無效,便祭出這最古老也最自以為是的“美人計”變種。
    犧牲靜齋聖女的清譽與純潔,試圖以道胎之身接近魔性核心,或以柔情軟化其意誌,或以聖潔淨化其魔性……最終目的不過是消解他的威脅,引導他為靜齋選定的“明君”服務。
    看見江寒最終應允時。
    石青璿非但沒有絲毫醋意,反而唇角那抹笑意更加深邃動人,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玩味:
    “夫君答應了?有趣。看來他是真想看看,這位自詡冰清玉潔的仙子,能在這‘飼魔’的把戲裏耍出什麽花樣,又能承受住她自己引來的何種反噬。”
    之後,江寒甚至不需要給石青璿解釋。
    夫妻二人經過雙修功法,早已心有靈犀。
    無需言語,甚至無需眼神交匯。
    當江寒最後轉身,帶著那抹洞悉一切又蘊含冷諷的微笑走向馬車時,石青璿便已感受到了丈夫的心緒。
    在他掀開簾子坐回她身旁的瞬間,他自然地伸出手,將她微涼的手掌握入自己溫暖寬厚的掌心之中,輕輕捏了捏。
    這一握,勝過千言萬語。
    石青璿側過頭,對上他那雙深邃如星空般的眸子。
    他眼中沒有對師妃暄絲毫的迷戀或動搖,隻有一片洞察世情後的澄澈與……對她獨有的溫柔。
    那裏麵有對她看穿一切默契的欣慰,有對她心態平穩的讚賞,更有對她絕對的信任與愛重。
    她回以一個無聲的、溫柔而俏皮的淺笑。
    這個笑容中蘊含著了然的默契。
    我知道你隻是把她當作棋盤上的一顆有趣棋子,一場需要觀眾參與點評的滑稽戲。
    我信任你的判斷力,也信任你對我的心意。
    區區“飼魔”伎倆,不足道哉。
    甚至還有隱隱的調侃。
    夫君,這場戲,妾身陪你一起看。
    看那位仙子,如何在這道胎與魔種的天然引力場中,上演一出屬於她的“破冰記”。
    她的指尖,似是無意地在他掌心撓了撓,像是一隻頑皮的小貓。
    這份靈犀相通,這份無聲勝有聲的絕對理解和陪伴,是師妃暄此刻站在車外,內心波瀾起伏、強自支撐清冷表象時,永遠無法觸及、更無法理解的境界。
    那是曆經歲月沉澱、共同麵對風雨所鑄就的信任長城,是靈魂深處毫無保留的交托與交融。
    馬車微微顛簸著前行,石青璿的目光雖然看似轉向了窗外流動的風景,但她超然的靈覺始終清晰地將後方那個騎在一匹雪白駿馬上的白衣身影納入感知中。
    她能“感覺”到,自從江寒坐回車中握住她的手之後,師妃暄周身那本就勉力維持的平靜氣場,瞬間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卻無法掩飾的裂痕!
    像是一麵澄澈的冰鏡被投入一粒微小卻滾燙的石子,引發了一圈無形的漣漪。
    石青璿甚至能隱約“聽到”師妃暄體內那純淨道胎本源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花般不安的躁動!
    《道心種魔大法》那臻至圓滿、神變莫測的魔性本源,對她這未經真正紅塵曆練的道胎而言,天然就是磁石之於鐵屑!
    那是源自生命力量極深處最本質的吸引與腐蝕!
    當江寒靠近時,這種引力場驟然加強,讓她體內氣血翻騰,心旌搖曳,所謂的“劍心通明”境界如同狂風暴雨中的小船!
    為了抵抗這源自本能的衝擊,師妃暄隻能強行封閉更多的感官,調動靜齋心法全力壓製體內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燥熱與悸動。
    在外人看來,她那原本清冷如雪的神態反而變得更加刻板、僵硬,坐在馬背上的姿勢都顯得緊繃,握著韁繩的手指指節泛白。
    她刻意不去看那輛馬車,目光投向遠方,但石青璿知道,師妃暄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精神,都如同被無形的鎖鏈,牢牢地栓在車廂裏那個男人身上,在對抗與吸引的拉鋸中痛苦煎熬!
    這努力維持的“不關注”,恰恰是最大關注與失控的證明!
    石青璿心中那荒謬的滑稽感愈發濃烈。
    看啊,這哪裏是什麽聖女在“以身飼魔”、試圖感化或控製魔王?
    這分明是一隻懵懂無知、闖入猛獸領地的小白兔!
    獵人還未主動出擊,兔子自己已被那彌漫的猛獸氣息嚇得渾身顫抖,連維持正常行走姿態都異常艱難了!
    她的道胎不是優勢,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綻與致命弱點!
    她幻想著靠近江寒能產生影響,卻不知自己連在他和妻子那心有靈犀的淡然注視下保持基本體麵都困難重重!
    這種強烈的理想與現實的反差,將她此刻的處境襯托得無比尷尬與……可笑!
    石青璿微微側首,將臉頰貼在丈夫堅實的肩頭上。
    她的目光溫柔如水,唇邊帶著一絲憐憫,更多的卻是俯瞰塵世鬧劇的淡然。
    師妃暄啊師妃暄,你可知在你眼中高深莫測的‘飼魔’大計,在我夫妻二人眼中,不過是場……不自量力、惹人發笑的獨角戲?
    你的小醜行徑,早已開始……
    她無聲地低語著,感受著身邊丈夫沉穩的氣息和緊握的手心帶來的安寧。
    這安寧與看戲的從容,便是對師妃暄所有圖謀與掙紮,最無聲也最徹底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