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人族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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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肉身的安安與雷閻保留了記憶,這是紀修意料之外的結果。
他對此的分析是,安安與雷閻的記憶和自己一樣,已經被存檔在霧境空間裏,就像是每次時間重啟一樣,完成肉身重塑後就可以從霧境空間裏拿回丟失的記憶。
神遺守護者在這時上前,抄起趴在地上裝死的雷閻,以及還在勉強站立的安安,往地宮盡頭的房間走去。
現在的安安與雷閻十分虛弱,需要用神性力量進行洗禮。
這個過程在紀修的理解中,和神秘遺跡畫麵裏禺驚神培育神遺七人長大的過程相似,通過運轉特定的陣法為神遺小隊戰士的身體補充成長所需能量。
望著神遺守護者離去的背影,紀修內心欣慰。
至少兩位朋友的記憶保留下來了,未來的安安與雷閻不會是陌生人。
離開神遺地宮,他跟隨左義來到禺驚神廟外的竹林。
給他上課的同時,左義也在通過恐懼古樹的從地底升出的藤蔓吸收恐懼之力。
話題聊到神遺小隊時,左義忽然詢問道:
“你對神遺小隊的未來發展有什麽看法?”
麵對詢問,紀修說出了早已經規劃好的想法:
“神遺小隊既是人族未來的核心戰力,也是我的從屬神,我希望未來架構新的信仰體係時也可以為他們架構一套通過信徒獲取信仰之力的體係,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夠通過信徒獲得力量,在未來變得更強。”
聽到這番話的左義陷入沉思,許久後抬起頭:
“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你想要改革信仰體係,讓現有的一神體係變為多神體係,讓神遺小隊也成為信仰體係中獲取力量的一環,這套信仰體係在我看來就像是一座信仰金字塔,你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神主,雷閻等神遺戰士則是在你下方的神明,人族成員可以在信仰神主的同時信仰其他神明。”
聽完左義的分析,紀修也是一愣。
他沒想到左義僅通過他的一句話,分析出他想要打造的信仰體係架構。
“看你的表情就可以猜到,我顯然是說對了。”
紀修沒有否認,點頭後開口道:
“神遺小隊七人始終是我未來計劃中的重要一環,他們的成長也和我一樣,需要通過信徒來創造力量,所以我希望能夠將他們納入神明體係,隻有這樣他們才能跟隨人族的崛起變得更強”
“我構想中的未來,神遺小隊七人都會成立一個戰爭軍團,他們率領各自軍團在外海通過戰爭為人族掠奪資源,送回禺驚國後用於技術人才與戰士的培養,以及新技術研發上的消耗,再通過新技術與新生戰士反哺七大軍團,提升軍團戰力,通過這種方式達成戰爭與人族發展的正向循環,所以神遺小隊七人是關鍵,繼承挑戰者神性的他們完全有獨當一麵的能力。”
聽了他的構想,左義點頭:
“既然上一任挑戰者創造神遺七人,就證明他們的成長潛力巨大,是未來人族對抗天災的助力,我會將你的想法編寫進新的體係架構框架中,為你們成為信仰之神鋪路。”
“話說老左,更改信仰的第一步打算從什麽方向出發?”
“既然你選擇的是循序漸進的信仰更替模式,就隻能從教育體係出發,在新生代萌芽階段灌輸新的信仰體係,伴隨他們的成長逐步壯大,直至在幾代人後完成信仰的徹底更替,那時禺驚教會也將退出曆史舞台。”
“老左,我始終好奇一個問題,但是不知該怎麽問出口。”望著在恐懼之力灌輸下眼眸閃爍赤紅色微光,麵無表情忍受痛楚的左義,紀修猶豫後還是決定問出口。
“問。”
“都是同一個體係下培養出來的神職者,為何你的想法和其他神職者不一樣,甚至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到底是怎樣的過去塑造了現在的你?”
左義聽聞,笑著搖頭:
“哪有什麽不一樣,隻是所使用的方式不同罷了,我的過去沒什麽可聊的。”
聽到左義拒絕,紀修心中遺憾。
越是接觸,他就愈發能夠感受到左義的人格魅力。
一個能讓遊洪等戰士視為精神領袖的人,根本不像他早期認為的那般,是一個為了獲取力量而不擇手段的惡魔。
執著、智慧、意誌、信仰……他在左義身上看到了許多崇高的人格品質。
他從不為自己謀取任何利益,思考問題的出發點永遠是“人族未來”。
那一句“哪有什麽完美結局”,可以解釋左義所有陰謀手段與計劃的背後邏輯。
犧牲與死亡不是目的,是為了達到目的所施展的手段。
這種行為對當代人而言是痛苦,必然引來斥責與咒罵。
如果說誰能理解左義的付出,答案必然是“未來人”。
上一條時間線他晉升為大祭司時,曾翻看曆史,知曉五十年前左義推行戰爭計劃時,反對他的聲音不隻來自禺驚上層,還來自廣大禺驚民眾。
因為他推行的戰爭,讓很多人失去了父親、兒子、兄弟。
為了穩固禺驚國在外海的利益,有太多人戰死外海,屍骨未歸,殘酷的戰爭漩渦讓禺驚國陷入巨大痛楚。
那時候的左義背負巨大壓力。
但從現在回看曆史的過往,正是左義當年一意孤行,換來了禺驚國現在的穩定與繁榮。
因為靈性資源是各大城市運轉的核心。
如果沒有靈性資源,械冠城的械冠核心將無法啟動,整座城市會陷入停擺,如果沒有靈性資源投入,北境城的元素核心也將陷入寂滅狀態,連接整個城市的元素能量路徑會隨之斷裂,整座城市將陷入北境的永夜中……其他城市也都是如此。
醫療、交通、教育,等係統得以運轉,是因為有外海源源不斷輸送回來的靈性資源。
這是一個以考古為發展方向的文明,用於啟用遺跡科技的靈性材料就是禺驚國這個龐大機器的血液。
可以預想到,如果沒有左義的力挽狂瀾,時代的今天民眾可能連吃飽飯都難,禺驚國將衰弱到再也無力抗爭的絕望階段。
這也是左義在會議上喊出:
“這一仗我們不打,難道交給我們子孫後代去打?你們覺得未來的禺驚國還有實力開戰嗎”
那時左義就已經預想到了禺驚國未來的發展趨勢,明白人類到了生死攸關的轉折點。
所以未來人,也就是五十年後的現代人讀懂了左義當時的選擇。
一個在五十年前被民眾唾棄,被高層反對的戰爭罪人,在五十年後的今天卻被無數人視為精神領袖。
新史書課本上對他的稱讚,與五十年前報紙標題上的斥責形成鮮明對比。
理解的轉折點不是時間,而是各自時代的利益,而左義選擇的始終是未來利益。
左義現在推行的一係列計劃,和五十年前十分相似,如果被公開,注定被這個時代唾棄,然後在未來得到理解與稱讚。
假設計劃成功,百年後的人類在得知左義為鎮守高牆舍生取義時,也會和現代人誇讚五十年前的左義時一樣,為之感動,為之流淚,為之欽佩……對左義的解讀上,歌頌與稱讚將是主旋律。
與時代背道而馳,左義始終都在頂著風雪孤獨前行。
但這些付出本質上並沒有給他個人帶去任何利益。
這一係列行為讓紀修感到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信念讓左義選擇走上這條道路。
但麵對這個問題,左義隻是風輕雲淡地笑著搖頭,根本不願意聊這個問題。
他很想讀懂左義,但左義卻從未開門。
正如上一條時間線,左義留下的那句話:
“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未曾想過得到任何人的理解,自己的路自己走,人生道路上能得一惺惺相惜之人已是不易,何必強求他人的感同身受,因為他們沒走過你曾走過的道路,被不理解才是常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