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貼在一起時，江斂掌心的溫度燒灼著祝嘉會的後腰，他幾乎將她又拉回了原來的位置，彼此的唇將要未要地貼在一起，曖昧的氣息不停在臉頰打轉。
    “為什麽躲開。”
    他聲音很低，卻有種刺破耳膜的電流感。
    祝嘉會緊張地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要衝破胸口。
    她不知所措，身體僵硬地被江斂攏著，那溫熱的氣息似乎越來越近，晃神之下，她甚至好像感覺到了江斂的唇。
    柔軟的，有些微涼。
    祝嘉會不知道這是真實還是幻覺，她像隻受驚的小鹿，慌亂地跳到床上躲進被窩裏，頭都不敢露出來。
    江斂：“……”
    看著被窩裏聳起的一小團，江斂莫名氣笑了。
    撩的是她，躲的也是她。
    她到底想幹什麽。
    江斂輕輕拽了拽被子，卻沒能把祝嘉會拽出來。
    好在江斂也沒有想要強人所難的意思，他呼了口氣，微頓站起身，看著一動不動的祝嘉會說：“早點睡。”
    直到聽見他關門的聲音，祝嘉會才從被子裏探出頭。
    她被悶得臉通紅，額角也出了些汗，看到江斂不在房間終於坐起身體鬆了口氣，而後呆呆地看著兩人剛剛坐過的地方。
    那些被渲染的曖昧氣氛還縈繞在空氣裏沒散去，腰間被環住的溫度也還隱隱地隔著衣服發燙。
    祝嘉會想起彼此唇快貼在一起時江斂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裏沾染了一些情緒，是她從未見過的。
    祝嘉會心裏有些亂，躺回被子裏閉上眼，過了會，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又打開手機，找到程璃發的那條鏈接。
    她點開評論區，高讚的前排竟有著不同的看法。<101nove.comrh假裝咳嗽轉了頭，嗚嗚嗚他果然對我沒意思。
    」
    「我也，不過他很溫柔，問我是不是換了新美瞳。
    哭」
    「笑死，我對我家狗試過了，它小子根本不躲。
    」
    「不會真的有女孩信吧，我前男友隻要是個女的都來者不拒。
    」
    「+1，男人是下半身動物，接受身體不代表喜歡！
    謹記！
    」
    想從評論區得到一些反饋的祝嘉會看完更迷茫了。
    原來就算對方沒有推開也不能百分百的代表喜歡，這個試探本就沒有絕對的意義。
    人心那麽複雜，怎麽可能是自己簡簡單單就能試探出來的。
    是她太急了。
    可是祝嘉會捫心自問——
    江斂看起來也不像那種來者不拒的渣男。
    這一夜，祝嘉會千頭萬緒，被突如其來的關係變化擾得沒怎麽睡好。
    隔天醒來，祝嘉會打著嗬欠下樓，沒想到江斂竟然在家裏。
    他坐在在客廳沙發上看雜誌，見她下來，抬頭看過來。
    兩人眼神隔空對視，祝嘉會一怔，打了一半的嗬
    欠不自然地停在臉上。
    明明還隔著一點距離，祝嘉會卻又鬼迷心竅地想起了昨天那個似親非親的吻。
    她低下頭，咳了咳嗓子，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若無其事地走下去，“你今天沒加班嗎。”
    平時江斂一周的七天都是排得滿滿的，根本沒周末之說。
    江斂也默契地沒提昨晚兩人的事，淡淡說：“在等你。”
    祝嘉會微怔，慢吞吞坐到他旁邊，“等我幹什麽？”
    “今天周日，想帶你出去吃飯。”
    “……”
    換作之前，祝嘉會肯定會大大咧咧地同意，並且十分高興。
    但昨晚之後，她心態已經有了變化，對江斂所有的靠近都有些奇怪的不知所措感。
    “不了，我——”
    祝嘉會給自己找借口，“我有點不舒服。”
    江斂蹙眉：“不舒服？”
    怕江斂下一句要說帶自己去醫院，祝嘉會又補充道：“沒什麽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江斂沒說話，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祝嘉會以為他誤會自己因為那個吻失眠，馬上又此地無銀地擺手解釋道：“沒別的原因，可能，可能是前天在阿姨家睡的那個枕頭太舒服了，昨天回來有點不習慣。”
    說著說著，祝嘉會故作隨意：“有機會你幫我問問阿姨枕頭是什麽牌子，我想把家裏也換成那種枕頭。”
    江斂低下頭，翻著手裏的雜誌，平靜道：“人肉枕頭，能不舒服嗎。”
    祝嘉會：“？”
    祝嘉會起初沒反應過來江斂這句話的意思，直到她驀地想起那晚和江斂同床——
    她睡相一直不好，那晚翻來覆去，後來還抱在懷裏的舒服枕頭難道……
    是他的手臂？
    甚至，是江斂這個人？
    腦海裏浮現出抱著江斂睡覺的畫麵，祝嘉會張了張嘴，突然整個人都不好了。
    瘋了，她那天都幹了什麽發癲的事啊……
    她又為什麽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祝嘉會臉發燙，恨不得馬上在地板上鑽個洞進去，她尷尬得接不上這話，隻能垂下眸，找了個借口匆匆逃回臥室。
    “那個，我還想再睡會。”
    江斂見祝嘉會不願意出去，也沒有強求，跟梅姐交代了句中午記得叫她吃飯後，獨自出了門。
    回到臥室的祝嘉會並沒有睡覺。
    她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被子裏，好一會才平複下來，捋清了這件事。
    就算江斂真的喜歡上了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主動邀請他上床睡覺，後麵還抱著他睡，這換誰不誤會。
    在江斂眼裏，自己就是個主動的追求者，喜歡他，黏著他，他回應自己的喜歡，沒有任何問題。
    還是那句話，他有什麽錯。
    自己從一開始的目標不就是讓他喜歡上自己嗎。
    可現在疑似任務完成，祝嘉會竟沒有一點快樂和滿足。
    她不知道自己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也許是因為任務完成代表著離開，也許是怕到時候大伯來了沒有靠山，再也許——
    祝嘉會不知道，她害怕分離，是不是因為害怕傷害江斂。
    他那麽冷淡驕傲一個人，第一次對別人打開自己的世界，如果最後知道被騙了會是什麽樣，祝嘉會不敢去想。
    在臥室裏悶了好一會，祝嘉會無奈歎了口氣，起身打開衣櫃換了套衣服。
    昨晚和程璃約好了今天中午見麵吃飯，和閨蜜許久沒見，她不能再爽約。
    程璃這時也給她發來了見麵的地點定位。
    「發工資了，今天姐妹請你在豪華餐廳炫一頓。
    」
    定位的餐廳在市中心，祝嘉會換好衣服，給程璃回複：「好，我馬上出來。
    」
    -
    另一頭，江斂的車開到了舅舅杜明起約定的餐廳。
    杜明起和杜雪青是姐弟，杜家也從商，杜雪青嫁入江家後，杜明起接管杜家業務，可惜經營不善，一度曾瀕臨破產。
    後來還是杜雪青拉了弟弟一把，將杜家部分業務合並江家，親自打理，才使得後來出生的杜之灝能繼續做個紈絝少爺。
    隻是江斂接管世呈後，並沒有像母親那樣睜隻眼閉隻眼地幫襯自家人。
    他向來公事公辦，不給任何人麵子。
    杜明起之前想要把杜之灝送進世呈不得果，這段時間倒是消停了，今天突然又提出有生意和江斂談，江斂才應了這個邀約。
    江斂到達餐廳時，杜明起已經在了。
    見江斂進來，杜明起站起身朝他笑，“阿斂，來了。”
    江斂平靜坐到他對麵，開門見山，“您想跟我談什麽。”
    杜明起看了眼手表，閑聊道，“我聽小灝說，你找了個女明星跟在身邊？”
    江斂不悅地蹙起眉，“我來不是跟您聊這些。”
    “別著急嘛，舅舅也是關心你。”
    杜明起不慌不忙，“我說的這樁生意還有個合夥人，她馬上到，你等等。”
    江斂耐著性子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剛放下，包廂門被推開，一個年輕女人被服務生引進來。
    杜明起跟著站起來，拉開身邊的凳子，“晶寶，快坐。”
    而後跟江斂說：“你認識的吧，萬小姐，萬晶寶。”
    江斂這時終於明白過來杜明起的用意，眉間的不滿幾乎躍於臉上，連敬語都換掉地冷聲問，“你什麽意思。”
    那萬家小姐見狀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來晚了。”
    杜明起安撫她坐下，又對江斂道，“你別這樣，晶寶最近開了一家畫廊，你不是認識很多投資人嗎，看看能不能指點她一些，她第一次做生意，沒經驗。”
    還沒等江斂開口，杜明起便故意起身給兩人騰出空間，“我還有事，你好好跟晶寶聊。”
    三個人的包廂突然就剩兩個人。
    萬晶寶看出江斂似乎壓根不知道自己會出現，
    局促地道歉：“對不起，我跟杜叔叔說想跟他學做生意，他約我今天出來說教我，我也不知道他約了你，如果給你帶來困擾，真的對不起。”
    江斂看著麵前這個曾經被父親要求聯姻的女孩，盡管她看上去緊張又忐忑，可他內心沒有任何波瀾。
    “抱歉。”
    他站起身，淡淡說：“我沒有什麽能教你的。”
    萬晶寶：“……”
    而此時此刻，包廂外麵——
    “這餐廳之前我幫我們老板訂過幾次，是滬城最高級的了。”
    一坐下程璃就悲戚戚對祝嘉會說，“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為了見你一麵付出了多少。”
    祝嘉會在她對麵落座，“怎麽了？”
    “我準備出門的時候頂頭上司突然打電話說帶我去參加一個什麽展會長見識，不過我想著約了你，就跟他說身體不舒服沒去，嘿嘿。”
    祝嘉會想了想，秘書辦的頂頭上司應該是周岩。
    她低頭輕笑，問程璃：“看你春風滿麵的，新工作怎麽樣？”
    “不要太爽。”
    程璃大手一揮點下兩個套餐，答祝嘉會：“不需要加班，不需要陪著應酬，福利還好，我真的愛死江總。”
    祝嘉會：“……”
    祝嘉會低下頭，小聲嘀咕：“有那麽好嗎。”
    “怎麽不好，人帥，有錢，不苛待員工，還守男德，這種男人去哪找。”
    “……”
    “不過說起來。”
    程璃自顧自地回憶，“自從報到那天看到江總的那個神秘女人，後麵再也沒見她來過，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
    微頓，程璃八卦道：“該不會是掰了吧。”
    祝嘉會不自然地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不是跟你說了，老板的八卦少打聽。”
    程璃嘖了一聲，“那你呢？最近怎麽樣，你大伯那些保鏢還在到處找你嗎？”
    祝嘉會放下杯子，吸管隨意地攪弄著飲料，不知怎麽又想起了江斂，半天才說：“算是暫時安全吧。”
    程璃打量祝嘉會的神情，“你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啊？”
    祝嘉會坐正，掩飾自己的走神，“沒有啊。”
    “讓我猜猜。”
    程璃抿了抿唇，突然道，“你昨晚是不是去試探你的曖昧對象了？”
    祝嘉會心裏一跳，眼神心虛地遊離，“什麽啊，關我什麽事，是我朋友。”
    “我的朋友就是我自己對吧。”
    程璃忍不住笑，“你看你臉都紅了還不承認。”
    祝嘉會閉了閉嘴，沉默地塌下肩膀，有些泄氣。
    程璃八卦極了，“跟我說說嘛，是誰啊？怎麽認識的？你昨天試了沒？”
    既然已經被閨蜜看出來，祝嘉會也不打算演下去，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她最後一個問題。
    程璃睜大眼睛，“結果呢？”
    “……他沒躲。”
    “我靠，那證明他對你有意思啊。”
    程璃吃瓜吃得十分興奮，“那之後呢？你倆有沒有發生點什麽一點即燃，如膠似漆，幹柴烈火的……臥槽——”
    程璃話說一半忽然拿桌上的菜單遮住自己的臉。
    祝嘉會有些茫然，“你幹嘛。”
    程璃縮成龜殼，壓低聲音：“噓——我老板。”
    祝嘉會愣住，下意識轉身，便看到江斂一身筆挺西裝從餐廳裏麵的包廂走出來。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也會在這個餐廳出現，趕緊轉過頭，唯一能遮擋的菜單已經被程璃拿走，情急之下，她隻好用手掩著臉，假裝看窗外。
    腳步聲逐漸靠近。
    一張桌子的兩個人都在裝空氣。
    祝嘉會心跳如鼓，根本不敢回頭，甚至眼睛都不敢睜開，直到那腳步聲在耳邊消失——
    祝嘉會微頓，大著膽子睜開眼睛，卻看到透明玻璃窗上反射出一道修長的身影，停在了她們的桌側。
    男人淡淡的聲音隨之落下來：“不是說不舒服嗎。”
    程璃背脊一僵，默默拿走擋在臉上的菜單，像個犯錯的小學生般站起來，朝江斂擠出一個幹笑，“對不起江總，我，我早上是有點不舒服，所以周秘書打給我的時候我……”
    卻被江斂打斷：“我沒問你。”
    祝嘉會：“……”
    程璃：？？？！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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