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隻可遠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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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挑挑揀揀拿了沒幾樣,杜春華急了,薅著東西往她懷裏塞。
    “不用替嬸兒省,都拿來送人情的。”
    言下之意:送誰不是誰,送易遲遲她樂意。
    易遲遲,“……我這兩樣夠用了。”
    “是不是傻,回去做人情不好?”
    杜春華白眼翻她,易遲遲有些心虛,“嬸兒你不留著自己用?”
    “我用不上。”
    給遲遲這丫頭,她好歹還能得到全國糧票和錢,給那些親戚,純屬虧錢。
    “都拿上拿上。”
    她不耐煩掰扯,抓了東西往她懷裏塞。
    盛情難卻,易遲遲幹脆大方受了她這份好意。
    心裏卻琢磨著等以後有機會了,在好好感謝感謝她。
    結好賬後,她又陪杜春華閑聊了幾句,便提著東西去了門口等白琛他們。
    這幾個比她還能逛,她在門口等了有小二十分鍾,他們才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姍姍來遲。
    每個人都買了不少東西,唯獨周秋雨跟空著手差不多。
    看見她手裏拎著的小包裹,巫永飛這個顯眼包又跳出來顯示存在感了。
    “難得來一次縣裏,你怎麽不多買點東西?”
    這話問的易遲遲他們直翻白眼,這個白目的,周秋雨沒買東西是她不想買嗎?
    是她沒錢沒票。
    一個因為她是女兒就不配吃家裏飯的家庭,想也知道她是空著手下的鄉。
    手裏那點錢估計還是下鄉補貼,省著都來不及,哪容得下霍霍。
    他嘰嘰歪歪個不停,本來不想搭理他的周秋雨被他說煩了,忍無可忍道,“巫同誌,我沒錢沒票,我看你挺富裕的,要不你借我點,等我公分下來了還你?”
    能打敗魔法的,從來隻有魔法。
    她這話一出,巫永飛立刻轉移話題,“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走。”
    既然他自己轉移了話題,也就沒人繼續糾纏。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何況他們是真的餓了。
    去的路上,幾人商量著點什麽菜,結果到了才發現,除了麵什麽都沒有。
    還是素麵。
    一問,今天國營飯店就分了一個豬頭兩根豬尾巴,就這都沒落到手裏直接被截走了。
    所幸師傅手藝不錯,素麵加兩顆青菜放點豬油,也是絕頂美味。
    易遲遲他們捧著碗連麵帶湯吃了個幹幹淨淨,才一抹嘴巴子起身離開。
    剛出飯店們,迎麵來了倆穿著65式軍裝的男青年。
    兩人身高都差不多,目測185上下。
    長相同樣出眾。
    左邊的青年劍眉星目,俊朗堪比建模臉。
    右邊的青年是另一種類型,不是俊,而是美,雌雄莫辨的美。
    特別是一雙眼睛,美的驚人。
    四目相對的瞬間,易遲遲愣了下,隨後收回視線,看狗都深情的眸子,這種男人隻可遠觀。
    她目不斜視的離開,王楠他們也一樣。
    等人走遠了,葛素娟沒忍住回頭看了眼,見他們進了國營飯店,立刻跟發現新大陸似的道,“誒,你們說剛剛那倆同誌是幹什麽的?”
    “幹什麽跟我們也沒關係,別忘了我們是下鄉知青。”
    白琛沉聲提醒,“還想回城的話謹記守好分寸。”
    言下之意:別和本地人發生點什麽。
    巫永飛歎氣,“可是幹農活真的好苦呀,有時候想想,和本地人結婚未嚐也不是個好選擇。”
    周秋雨可算是逮到機會刺他了,“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有目標了?”
    這也是個敢說的。
    聞聲露出一個略顯羞澀的笑容,差點沒把易遲遲他們嚇死。
    結果他出口的話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還真有,你們覺得柳大爺家的蘭蘭如何?”
    “誰?”
    易遲遲他們眼睛驟然瞪大,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好家夥,巫永飛這貨是真的不怕死呀。
    盯上誰不好,盯上柳蘭那姑娘。
    “柳蘭,我覺得她挺好的。”
    這位還在自說自話,“我感覺她對我也有點意思。”
    話音未落,易遲遲他們頓時跟見了鬼似的遠離他。
    身邊驟然空了一塊,巫永飛懵了,“你們什麽意思?”
    他瘟神嗎?
    怎麽一個個的都遠離,跟挨著他會倒黴似的。
    沒人理他,腳下步伐默默加快。
    易遲遲哂笑,看樣子都是明白人。
    偏偏巫永飛不明白,他追了上來,喋喋不休追問他們到底什麽意思。
    白琛被他煩得忍無可忍開懟,“我以為我們已經表現的很明白了,你自己想找死隨便死,別拉我們下水就行。”
    “我怎麽就想找死了?”
    巫永飛覺得這是汙蔑,他一個陽光正直的青年活的好好的,才不想找死。
    “你都盯上柳大爺家的蘭蘭了,你不死誰死。”
    王楠也是個會捅刀子的,一點都不怕自己的話得罪人。
    “柳蘭,老柳家三代獨女,親哥五個,堂兄弟16個,再加上親的堂的沒出五服的子侄輩,少說也有三四十個。”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知道。”
    巫永飛擲地有聲,易遲遲覺得他不知道,因為他的表情太驕傲了。
    “那你說說,這意味著什麽。”
    她沒忍住心裏的好奇問了一句,也是這一問,讓她發現巫永飛是個人才。
    因為他說——
    “這是好事,意味著我和柳蘭同誌結婚了,我可以什麽都不用幹靠老柳家的人養。”
    世界就此安靜了下來。
    易遲遲恍恍惚惚,在這個所有人都奮發向上,激情滿滿的年代,巫永飛這個吃軟飯的思想不可謂不新潮。
    新潮的讓人無法接受。
    白琛他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群人沉默著完成了欲言又止、止欲又言、整理語言、忘了說啥的心路變化。
    “你們怎麽不說話?”
    不知道說啥。
    “你們覺得我行不行?”
    必須不行。
    老柳家三代獨女,一大家子寵得十指不沾陽春水,會看上巫永飛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家夥才怪。
    又不是瞎了眼。
    “我買了幾塊芝麻糖,準備送給柳蘭同誌。”
    白琛他們大驚失色,東西最少的祁揚被他刺激的繃不住了,一個彈跳蹦到他身邊,箍了他的脖子壓著聲音咬牙切齒道,“我警告你,芝麻糖你自己吃,別拿去送,不然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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