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壯有些犯迷糊，是這樣嗎？

    “那，那我也不用喊她姑姑？”

    “不用，你們平輩交。”

    何況她還沒決定收妞妞為徒，現在說這些都太早。

    他哦了聲，問易遲遲，“那姨，你忙完沒有？可以檢查作業了吧？！我急著回家做飯呢。”

    大壯也跟著點頭，表示他也要回去劈柴。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大壯兄弟倆就是最好的例子。

    上山砍柴，下地幹活、洗衣做飯這些都跑不掉。

    易遲遲也知道他們家的情況，聞聲點了點頭說忙完了，“來吧小猴子們，作業拿來我檢查。”

    “給！”

    幾人一窩蜂跑到書桌前，拿了各自的作業來給易遲遲檢查。

    先看秦久的，這娃的作業其實不怎麽需要她操心，做的很好，錯題沒有，因為教學的內容都比較簡單，對他來說沒什麽難度。

    再是大壯的，這娃偏科嚴重，語文除了閱讀理解還算可以，別的是一塌糊塗。

    數學也還算有天賦，圈出幾個錯題交給秦久去講解後，她就著手檢查起二壯的作業。

    一打開，看見二壯字的易遲遲絕望捂住了眼睛。

    又是這樣。

    提醒了多少次，寫出來的字還是辣眼睛。

    真的是太辣眼睛！

    活了這麽多年，她就沒見過誰的字像他的字一樣，一筆一劃都透著一股孟浪和妖嬈。

    好比一個是字，他寫出了搔首弄姿的感覺。

    父親的父，給她的感覺像是在勾引人。

    這樣評價一個小孩子的字其實不合適，可他寫出來的給人第一感覺就是不正經。

    “姨，你為什麽捂眼睛？”

    二壯有些懵，看看自己的作業，又看看捂著眼睛的易遲遲，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姨被你的字打擊到了。”

    秦久湊過來看了眼，沉默半晌憋出一句，“這字結構不準。”

    “啊？”

    二壯一臉懵，“字還有結構？”

    “有的。”

    易遲遲指著他的字道，“我記得我之前提醒過你，你的字挺靈動，但很多筆畫沒藏鋒，反而出尖太多。”

    “再就是筆畫位置也不準，筆畫的形狀也有問題。”

    她拿了筆寫了個字，“你看，你看看你的事和我寫的事，區別在哪裏。”

    二壯湊過來看了看，遲疑半晌道，“姨你寫的比我的看起來平整。”

    “對，因為姨寫的事的時候，藏鋒了，你沒藏鋒，反而出尖太多，所以這個字看著就有些飄。”

    說到這裏，她歎了口氣，“二壯啊，你字得好好練練，俗話說字如其人，你這書法方式不改一改，若一路讀書讀下去的話等參加工作了，會帶來一定的影響。”

    這些對二壯來說太遙遠了，他這個書不知道還能讀幾年，至於參加工作……

    不敢想。

    但他知道好賴，想著多學點總歸是好事。

    “我練。”

    哪怕以後讀不了高中，能寫一手好字也能給人寫紅聯這些。

    為了以後能寫紅聯賺點錢，這字得練。

    不過——

    “姨，我怎麽練呀？！”

    願意練是好事，易遲遲自然會給與支持。

    “小九，把你練過的字帖給二壯拿兩本。”

    秦久嗯了聲，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想起一件事，轉頭問她，“姨，我拿哪兩個字帖給他？”

    “行楷。”

    “好。”

    很快，兩本行楷字帖出現在了二壯跟前，他接過伸手翻了翻，發現這字體確實比他的好看。

    遂抬眸問秦久，“你都寫完了？”

    “寫完了！”

    姑姑管的可嚴，每天都讓他練字。

    他目前會的字體有行楷，宋體和草書。

    簪花小楷也有學過，不過姑姑說這個字體不適合男孩子，宋太奶他們也這樣說。

    遂放棄不再繼續學。

    反倒是另外三種寫的多，但想寫出精髓用姑姑的話說還早。

    有得練。

    “我們到時候一起練。”

    “好。”

    大壯舉手表示他也一起，秦久笑嗬嗬道，“妞妞也一起練。”

    妞妞，“？？？我也要練？”

    她看向易遲遲，很明顯的求助眼神。

    然而易遲遲巴不得他們多學點技能，字寫的好在電腦沒大肆普及的年代真的好處多多。

    所以，她不但沒給與她支持，反而順著秦久的話道，“練吧，多學點東西總歸是好的。”

    “那，那就一起練吧。”

    很是委屈的樣子。

    二壯拍拍她，“怕啥，我們一起練，寫的不好一起被遲遲姨罵。”

    易遲遲翻了個白眼，“你別瞎說，我一般情況下不罵人！”

    這娃該精的時候不精，不該精的時候喜歡摳字眼。

    聞聲馬上來了句，“也就是說還會罵。”

    “……我不罵，讓你們老師罵去。”

    這威脅有點狠，不說學校裏的老師如何，反正知青院裏的幾個知青老師那是真的會罵人，還會打他們的手掌心。

    幾人嚇得攥緊了手心，忙不迭點頭說他們一定會好好練。

    易遲遲見此滿意了，低頭檢查妞妞的作業。

    秦久他們則在一旁改作業。

    等全部弄好合格過關，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大壯兄弟倆告辭回家，秦久跑去廚房幫聞母燒火蒸包子，至於易遲遲，則拎著妞妞的書包送她回家，和馬嬸子他們談她想學繡花的事。

    得知她的來意，熱情招待她的馬嬸子一家愣住了。

    “你說妞妞有啥賦來著？”

    半晌，妞妞老爹柳大林開口，神情有些古怪。

    “繡花的天賦。”

    一家子齊刷刷看向妞妞，被行注目禮的小姑娘咧著嘴笑，“我想學。”

    是宣布，也是告知。

    唯獨沒有征求。

    被寵愛著長大的小姑娘，有勇氣也有自信和底氣向家人發表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隊長叔倒抽一口涼氣，沒急著應下，而是問易遲遲，“你確定她有天賦？”

    “再確定不過。”

    她拿了妞妞的勞動成果給他們看，“這是她今天練的針法，一開始落針卡點因為生疏哪哪都不行，多練幾針就好了。”

    隊長叔接過認真看了半晌，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他一個連扣子都沒釘過的人，想讓他看出針法的好壞對他來說難度太高。

    “你看看。”

    從來不難為自己的隊長叔轉手就把棉布給了馬嬸子。

    馬嬸子看完又給了妞妞的父母。

    然後，四人異口同聲道，“妞妞和蘭蘭比起來，誰的天賦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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