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如此麽？”
    “既然禪心想如此那便隨他去吧，他自己的想法我無法幹預。”
    “既然救國侯也這麽說，那朕自然也沒有話說，可……”秦帝看著流光溢彩的台上一個和尚扛著音響邊扭屁股邊放聲歌唱忍不住捂住眼睛。
    “真的不覺得這有辱斯文麽？”
    “習慣了……”薑天昀同樣捂住眼睛，禪心的騷操作自己也算是見怪不怪了，所幸佛祖不在這裏不然鐵定大耳刮子抽這死禿驢。
    “天涯路太遙遠～誰會相伴走過～丟過幸福的人請和我一起唱情歌～”一段唱罷禪心以一種極度悶騷的姿勢將話筒遞給台下的眾人，本以為不會有人接，但薑天昀還是小看了九黎堂的包容性。
    “很任性相愛過～很任性的執著～很任性的認為自己放手時很灑脫……”此刻九黎堂五百兵士紛紛放聲歌唱，其中甚至還有李項焱那傻小子。
    “貴堂……真有活啊……”秦帝看著戴著墨鏡的禪心忍不住吐槽，薑天昀此時感到自己裝了許久才拚湊出來的臉被摁在地上摩擦，還是修不好的那種……
    不過也不是壞事吧，至少證明禪心跟自己說的話是真的，對於鬼縱山中的靈佛寺他真的已經釋懷，真正唱一曲也好。
    “不過，救國侯，你當真要即刻啟程前往鬼縱山麽？朕多嘴一句，聽說那裏可是凶險之地啊。”
    鬼縱山的凶險秦帝也算是有所耳聞，在王學儁來之前，那一位老者便來拜見過秦帝，鬼縱山的情況也是從他口中得知，隻是根據那老者的話語，鬼縱山的四位縱橫家可都不是好惹的主。
    “我能走過大秦，鬼穀縱橫家還能攔得住我嗎？”
    “哈哈哈，他們可沒有朕爽快，你若是死了朕可不會去替你收屍啊。”
    “救國侯身死他鄉，秦帝不會不管吧？”
    “哈哈哈，救國侯若是在異國他鄉身隕，我秦帝山還見死不救，怕是傳出去要遭笑啊……”
    音樂聲再度加大力度，薑天昀苦笑一番先行退場，自己果然還是接受不了眼前禮崩樂壞的場景，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話雖如此，但薑天昀離開卻也有幾分其他意思，鬼縱山的情況還不完全清楚，有些不太明了的情況還有待查看。
    “如此宴會若不盡歡，怕是有些可惜了吧，兵主大人。”
    “可惜？也許吧，不過我更喜歡等一切結束再慶功，正好也在這裏，跟我講講關於鬼縱山的事情，包括布局以及從前。”
    王學儁坐在院牆上，看著靠在門邊的薑天昀輕輕歎了口氣，怎麽會有這種怪人，放著好好的宴會不去享受，來聽自己扯那些回憶中的從前。
    “真是個怪人，美女在側，歌舞升平卻不去享受，非要追著我這個落魄的鎮關人詢問從前。”
    “嗯，一直有人這麽說，要不是怪人怎麽會敢幫你呢？”
    王學儁微微一笑，隨即從院牆上一躍而下，開始一遍又一遍複盤關於鬼縱山的事情……
    ……
    “又是一年落葉飄，歲月更迭夢未消啊……勿惡，善一師父走了多久了？”
    “嗯……五十個年頭該有了吧，也不知道善一師父現在是不是也在想我們啊……”靈佛寺前落葉飄然而落，寺前兩位小僧人正賣力地清掃落葉。
    兩人時不時看向寺門，希望能看到那偉岸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走到自己身邊摸一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但這一等就是五十年。
    兩位小僧人目測年紀不超過十六歲但八靈山中的時間流動根本看不出來具體年紀，兩人習慣性低著頭，自從善一師父走後兩人也就成了記名僧人，沒有師父的帶領也就隻能整日整日清掃院內落葉。
    曾幾何時兩個小家夥也想過為什麽師父不願意帶自己一塊走，是因為自己不夠聽話嗎？還是說師父已經達到了通達之道，已經不需要弟子了？
    但無數的幻想最終也不過隻是徒增徒勞罷了。
    “勿惡，向善，你們兩個手腳麻利些，要是香客們進來看到如此不潔之景，你們也沒有必要在靈佛寺裏享受香火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兩個小僧渾身一顫，頭壓的更低，如機械般開口回應“明白了，多謝念空大師的教誨。”
    念空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當年善一離開時也帶走了靈佛寺的兩件至寶，一件無相禪杖，而另一件便是傳說之中足以清理一切妖邪的禪道之心。
    當年靈佛寺十七僧眾意圖攔住善一卻礙於當時的善一年輕力壯，最終還是沒有攔住他離開，離開也就罷了，不僅如此還留下兩個毫無佛緣的小僧，天天吃幹飯也隻能用來掃一掃落葉。
    說來也怪，隻要是人都或多或少會有佛緣，或深或淺罷了，但眼前的兩個小僧不知是何緣由竟沒有一絲一毫的佛緣。
    “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留你們何用……”念空目露慍色瞥了一眼兩人，隨即回到寺廟之中，隻留下繼續擺動笤帚賣力清掃落葉的兩人。
    “勿惡，善一大師還會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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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好說，我隻知道善一師父五十年都沒有回來，未來也不一定會回來。”勿惡看向不遠處的道路盡頭，手裏的力氣又大了幾分，既然不想教導，那為何當時又要把自己收做弟子？嘴上說的倒是好聽，最後還不是選擇拋棄自己？
    此時寺廟內，十六位僧眾盤腿而坐，靜靜等待念空的出現，不大會兒念空也趕到此處，掃視一圈，冷哼一聲。
    “怎麽？突然召集我們，是要做些什麽？又要我們配合龐天左去整什麽法事嗎？那我覺得也沒有必要去那麽多人吧。”
    其中一位年長的僧人睜開眼睛，笑起來臉上的皺紋都扭在一起，活脫脫像一隻噬人惡魔。
    “嗬嗬……念空，我算出來了些天道，我有預感，無相禪杖和禪道之心即將回歸鬼縱山，而我們則需要做好準備，去迎接他的到來……”
    聞言念空眉頭微皺隨即恢複成之前的樣子，開口問“怎麽？他又回來了？”
    “哈哈哈……怎麽可能，很久之前澤海便追捕善一的靈力追到了靈域，大抵已經死了吧。”
    “死了？！他居然會死？！無相住持，你在開玩笑吧！”
    “為何如此失態？莫非……你還是沒忘記和善一的師兄弟之情嗎？”
    “……當他帶走無相禪杖和禪道之心時我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永遠……沒有關係。”
    “哦？那為何你還要一力保住那兩個小僧？你明明可以直接殺了他們泄憤啊，脾氣最暴躁的‘伏虎羅漢’？”
    無相斜睨著眼，他太明白念空的性子，心直口快，當年善一在十七個人手裏逃走，想必也和這一位脫不了幹係。
    “哦？那按照住持的意思是，僧人應該奪走其他人的生存權利了是嗎？那這裏到底是靈佛寺還是閻王殿？”
    眼看兩人雙方氣氛已然開始微妙，其他人也開始製止，一方麵現在內訌毫無疑問不是個很好的選擇，另一方麵往後的計劃念空毫無疑問還有利用價值，現在鬧掰也不穩妥。
    “好了，我能說的也就僅限於此了，念空就看你願不願意幫忙了，畢竟……”無相笑了笑，繼續說，“你和他是好朋友……對吧？”
    念空沉默不語，幾十年前善一不辭而別，現在他又要悄無聲息地出現，他到底在想什麽？
    “呼……我不管你們就會放過他嗎？還是我親自招待吧，也正好見一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念空淡淡開口，眼神閃過一絲恍惚，自己對兩個孩子唱了這麽久的黑臉，希望善一回來自己可以不用再當惡人。
    會議結束，念空走到門口，看著兩個小小的背影，忍不住無奈一笑，隨即走出寺院，口中喃喃自語道
    “師叔凶了你們這麽多年，還希望你們不要記恨啊……”
    等到念空離開後，其餘十六位身僧人卻沒有選擇離開，反倒鬆了口氣，一個個都露出原本的臉麵。無相口中發出瘮人的笑聲，一雙血絲遍布的眼睛極為恐怖。
    隻見他緩緩起身，淡淡開口“念空走了，我們也該商量商量，奪回無相禪杖和禪道之心後，如何引發‘地獄泉浪’了……”
    “哈哈哈，本以為需要去一趟靈域，沒想到居然親自送上門了，這也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自然如此，幾十年前就該開啟的‘地獄泉浪’現在終於要來了……”無相住持臉上閃過一絲向往，若不是善一強行打破自己的計劃，自己根本用不著去依附龐天左，鬼縱山也早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不過曆經那麽多年，整座鬼縱山大部分也成了靈佛寺的信徒，根基愈加穩定，此刻對於地獄泉浪吞噬整座鬼縱山也更有把握。
    “你回來的可真是時候啊，善一……”無相住持臉上閃過一絲貪婪，隨即看向不遠處的天空。
    天上有幾隻烏鴉掠過寺廟上空，為整座寺廟平添幾分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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