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夢魘
    他很早之前就看過她的信息。
    15歲之前的生活軌跡都很透明，不是在首都星，就是跟隨她父親去希爾星的家屬院。
    希爾星是第二軍團的駐地，曲桐的父親曾是宮昀手下一個內境駐軍隊長。
    曲桐在曲家雖然不受大房和二房的待見，但曲健文曲建聰在生意上偶爾也會對外誇誇家裏在部隊有人，再差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最有可能的應該是在洛伊星呆的那三年。
    但是那時候的洛伊星貧瘠荒涼，通信不發達，這三年發生了什麽，很難考據。
    司禦霆用智腦搜索著曲桐以前的照片，總覺得她以前和現在有很大差別。
    以前的曲桐看起來也很乖巧懂事，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沒有現在的她靈動，也沒有現在這麽張揚隨性。
    所以，是在洛伊星上發生了什麽嗎？
    “上將！”
    司禦霆的思緒被江周打斷。
    見江周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司禦霆微皺的眉頭透露一絲緊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老大，你看這個！”
    江周的神情很是凝重，隱隱帶著激動，迫切地將最上麵一則報告遞給司禦霆。
    司禦霆接過一看，整個人僵住。
    一向沉穩的眸中也閃過顯而易見的震驚，看向江周。
    江周吞了吞口水，點頭：“檢查時取了夫人的血樣，我重新測過了，數據沒錯。”
    “結果出來多久了？”
    司禦霆聲音帶著沉沉的寒意，把江周嚇了一跳：“四……四五分鍾吧……上將！你去哪？”
    話還說完，司禦霆就已經疾步離開。
    江周跟上，來到主療室。
    司禦霆正在用瞳膜授權登錄檢測儀的後台。
    江周就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上將，入侵了主腦，將夫人這條更新消息從數據庫清除了。
    此時基因庫值班的共工作人員一看，懷疑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是自己眼花了，哪裏有100的生育值啊，幾千年前就絕跡了。
    也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到心上。
    司禦霆做完這一切，才轉頭對江周警告道：“夫人這次的檢查報告，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剩下的數據，拷貝下來，等回阿貝爾星再整理。”
    江周敬了個軍禮：“收到。”
    其實他心裏苦啊，不知不覺就知道了好多秘密，全是不能往外說的。
    “上將，我記得夫人之前的生育值也才20啊。”江周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司禦霆就著入侵的數據庫調出曲桐之前的檢測報告，長久的沉默……
    顯然上將也無法給出答複。
    江周短短一天之內已經震驚過好幾次了，心力交瘁，回去消化去了。
    司禦霆回到曲桐的房間。
    心情卻再也無法平靜。
    手裏攥著檢測報告，看著曲桐凝脂白玉般的麵容久久出神。
    他知道這代表什麽。
    代表曲桐和任何一個人結婚都可以擁有一個自己的寶寶，甚至是兩個三個很多個。
    而和自己在一起，卻永遠不可能有。
    整整一夜，司禦霆的眉頭就沒鬆過。
    向來雷厲風行運籌帷幄的帝國戰神也有了猶豫不決，糾結迷茫的時候。
    直到成風撥通醫療室裏的通訊，司禦霆才揉了揉眉心，起身出了醫療室。
    走之前，不忘將江周叫了過來。
    走到門口，遲管家將一個新的光腦和芯片交給司禦霆。
    之前的光腦精神暴動的時候不小心被他劈壞了。
    “殿下，您的狀態不是很好，要不推到下午？”遲管家看了看自家殿下的麵色，關心道。
    “不用。”司禦霆擺手，拿過光腦輸入了宮昀的光腦號，發了一則消息過去。
    【40分鍾後到。】
    成風已經聯合官方將他精神暴動好了的消息公布出去了，今天需要出席露個麵。
    上了飛行器，設置了自動駕駛，司禦霆才重新打開光腦，再次輸入曲桐的光腦號，猶豫了下，將新備注換了一個。
    他的光腦芯片屬於加密級別，一旦損壞會清空內存，重新製作需要大概一周時間，恢複緩存也需要主腦重新授權，。
    目前隻能用沒有授權的普通芯片。
    司禦霆重複之前的操作，將主要的幾個人都重新加到通訊錄，因為沿用之前的光腦號，不需要重新通過好友申請，隻是聊天記錄都沒了。
    司禦霆依舊很忙，有太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但除了必需要親自到場的時候，其他時間他都會在悅瀾灣辦公。
    曲桐也被換到了更為舒適的大床上，卻並沒有睡得很安穩。
    夢裏，曲桐又回到了那個她最不想回憶的血淋淋過往。
    遙遠的疼痛襲擊心髒，徹骨的寒意蔓延四肢百骸，宛若真實。
    封閉的實驗室，擁擠的空間，雜亂的氣息，冰冷的笑意。
    從她記事開始的十年裏，都被黑色產業鏈關在實驗室裏做人體實驗。
    不但是她，還有不斷死去又不斷補上的成千上萬的幼童。
    她和他們一起，接受著各種各樣的折磨，隻為激發人體極限，覺醒異能。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數百場實驗中，她堅持到了最後。
    在最後一場電擊中，在一群人的歡呼中，她一頭黑發盡數染白，翠綠的枝蔓張牙舞爪向四周蔓延，她蜷縮在地上，露出來的肩頸胳膊處遍布綠色紋路，熒光流動像是活了一般。
    身體依舊抽搐著，她不記得身邊有多少無辜的小孩死去，僅靠著微弱的意誌抵抗著鋪天蓋地的疼痛。
    這不是盡頭。
    接下來麵臨她的，依舊是各種研究。
    每天800的血量供應，讓她眩暈嘔吐，時常渾渾噩噩。
    連她的頭發都被剃光當做研究對象。
    但他們總有辦法吊住她的命。
    嘴裏被灌下各種不知名的流食，手臂上的針眼已經青紫到看不到一塊好肉。
    在那個時代，異能這個詞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還隻是天方夜譚，人類的身體還是脆弱的。
    她親眼看到一個小男孩因為覺醒火係異能但身體無法承受，被自己活活燒死。
    但後來他們用她做實驗，研究出能讓人提升體質足以承受異能覺醒的藥劑，一千人中或許隻有一個人存活下來吧。
    不等藥劑繼續實驗完善，這條黑色產業鏈被國家特警部隊擊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