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北京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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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精彩頂多算一個吹大的肥皂泡,就在夏雨精心構織未來生活的時候,這個泡泡就被方園園一個電話給打破了。
也就是在那個暑假,就是方園園提出分手的那個暑假,夏雨精打細算,破天荒地拿出來四千元決定去一線城市去看看。
他沒有去過北京,他並不知道北京這座所謂首都的城市,就像安上了核動力的航母,經濟一路高歌猛進,gdp連續攀升,已經將中國所有的中小城市甩在了非洲。
在他的眼裏,對於北京的理解僅僅是一個笑話的理解,那是王啟明講的,他說北京人見了上海人,總是拍拍腦袋說我比你的官大,而上海人見了北京人總是拍拍口袋說我的錢比你多。
從北京西客站下車,他覺得所謂的北京也沒有什麽不同,就是樓高了點,天氣灰蒙蒙的跟大同差不多,吸一口空氣,裏麵總有幾粒沙子。
夏雨漫無目的地坐上公交車,北京的公交竟然也是兩元錢,他透過公交車玻璃看著忙碌的人群匆匆地走在這個城市的柏油路上,偶然看到一對對情侶挽著手一起邁進了星巴克。
他歎了一口氣,望著前方駕駛坐上的司機,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大多數時候,人要走的方向都是由別人決定的。”
“嘿嘿,小夥子,來北京幾年了,北京是全國人的首都,不是北京人的首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了的人不一定能留下,走掉的人還想著再回來。不要怕,路在自己腳下麵,大膽地往前走,看你的年齡,不到三十吧。”一位坐在夏雨旁邊的老大爺,滿口的老北京胡同味道的方言,就像嘴裏放著一顆沒有嚼爛的方糖。
北京人說話總帶有一種驕傲勁兒,除了那種字正腔圓帶有皇城根氣息的普通話讓他覺得驕傲外,更重要的是他們腳下踩著寸土寸金的首都大地。
夏雨笑了笑,心裏卻想著,老人應該把人看小,這老大爺怎麽把自己才二十一歲的年齡看成了不到三十,難道是自己骨子裏沒有那種養尊處優的貴族氣息,反倒是透露著一種祖宗十八代都是農民氣息的土老帽。
夏雨還是接過了老人的話,笑著說道:“大爺,我今年三十了,來北京八年了。”夏雨覺得自己應該是二十二歲畢業,在北京奮鬥八年,剛好三十。
“來北京八年了,還坐公交車?買房了嗎?”老大爺說的話,差點沒有把夏雨噎死。
夏雨搖了搖頭,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問這麽現實的問題。
夏雨忽然發覺自己像從原始部落穿越過來的弱智,在大學的三年,他自己已經與城市慢慢開始脫節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蒙著眼睛圍著磨盤轉圈的驢,自己的磨盤就是那個隻有不到一百平方的英語教室,他靠著這個教室滿足了自己日常的生活所需,還有自己的學費。
當外麵的世界開始飛速旋轉的時候,他卻蒙著眼睛在拚命地拉磨,三年來,他沒有前進一步。在這個越來越現實的社會中,每天上演著無數喜怒哀樂的夢想或者是失望。
夏雨沒有說什麽,眼睛轉向窗外,冰冷的鋼筋水泥支撐著幾塊巨大的廣告牌,上麵寫著:“有房市才有房事,35000元平米。”
當大同的房價在四千的時候,北京的房價已經突破了三萬五,夏雨嘴角一陣抖動,眼睛明亮地閃了一下,也許一線城市的房價高,工資也高吧。
“薊門橋到了,有在北影下車的往前麵靠了。”北京公交的售票員用獨特的語音快速地報著站名,她每天就像個旋轉的陀螺,在北京,擠過公交的人都知道,每擠一次,至少掉兩斤肉,也許是這個原因,擠公交的胖妞越來越多了。
那個老頭站了起來,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夏雨一眼,也許每個人的教育方式不同,他每次遇見不同的年輕人都會用最現實的方式讓他成長,他擠開人群,走向車門,走下了車。
有些成長需要頭破血流,有些成長需要扒一層皮。
夏雨不自覺地站了起來,下了車,疾走了幾步,追上去,笑著問了一句:“大爺,請問您是不是導演。”
“導演,導屁,就一群眾演員。”老人笑著往北影門口看了看,指著門口一群年輕人說:“你們這些來北京的年輕人,誰不是帶著夢想來的,不過,大多數都是帶著眼淚走的。”
拎著奢侈包包的幾位年輕漂亮的女演員,像穿過地雷陣般從這夥穿著像乞丐般的群眾演員群中殺了過去,回頭還鄙夷地看上一眼,捂著鼻子厭惡地罵道:“這群土老帽,來做群眾演員都不知道洗個澡,渾身都是豬的味道。”
幾個舉著大牌子,穿著妖豔的女人,手裏麵舉著一個牌子,一邊走一邊喊:“環球影視工作室,八百元全方位包裝,一線明星一步到位。”
見夏雨呆在原地,像這種剛來北京的傻鳥,她們一眼就能認出來,幾個美女很快就把夏雨圍在了中間。
“想不想做明星。”其中一位穿著短褲的美女問夏雨說,如果說那也算是褲子的話。
夏雨摸了摸褲口袋裏的四千元錢,看了看她們手裏舉著的牌子,臉紅著說:“能,能行嗎?”
“行呀,看你這個子多高,長得多帥,這要是被我們一包裝,沒準是未來的孫紅雷也說不準。”那女孩子繼續遊說。
“看看,這是我們工作室的明星,看看,範冰冰、王寶強、孫紅雷的寫真都在我們這裏。”另外一名女孩子,手裏拿著一本相冊,向夏雨展示著她們工作室的實力。
夏雨掃了一眼,不過就是些網上都有的明星照片,仍然裝作很傻的樣子點了點頭說:“那我就試試吧。”
一位個子高挑,長發飄逸的女孩子,帶著夏雨去他們的工作室,長達十厘米的高跟鞋踩著大理石的踏步,有節奏的噠噠聲,都讓夏雨記憶深刻。
夏雨走進去的時候,一個一臉絡腮胡的男人,正在對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說話,他的聲音很大,麻溜的北京腔,仍然帶著那種京片子優越感,與其說他語氣抑揚頓挫,不如說陰陽怪氣地說道:“就這種劇本,網上一抄一堆,到處都是,一口價兩萬元,想賣就賣,不想賣拉倒。”
那女人一言不發,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劇本,轉身就朝門外走了過來,和剛進門的夏雨擦肩而過。
夏雨第一次聽說,劇本竟然這麽不值錢。他感覺到自己腦子哪根筋斷片的時候,就聽見帶他上來的那個女人對絡腮胡男人說:“導演,招了一名演員。”
“先交八百元,去拍寫真去,明天安排上戲。”那名絡腮胡子看也沒有看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