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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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靜。
    北方夜晚的天空異常幹淨,星星就像掛在黑暗中的明燈,給予你微弱希望的同時也會給你無邊無境的黑暗抑或是沒有邊際的遐想。
    王啟明穿著一件薄的羊毛衫躺在操場的草坪上,李春芳明天就要來大同了。他念想著所有的甜蜜,走過的每一個地方,甚至在一起的魚水之歡。他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為那還沒有說出口的分手做著準備。
    “生活中所有的事件並不會等你預備好了才會發生。”夏雨想到這裏的時候,他正坐在王啟明旁邊的草地上,草地上放著幾瓶啤酒。他本來想找句話去安慰王啟明,卻發現最渴望被安慰的人恰恰是自己。
    每個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王啟明看了看夏雨,苦笑了一下,端起啤酒喝了一口,歎了口氣說道:“如果這啤酒是靈丹妙藥的話,喝上一口,我想立刻變成校門口的石雕,也許那樣就能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王啟明的話讓夏雨很快有了共鳴。
    夏雨拚命讓自己不去想白天在寫字樓發生的事情。
    理想主義者的愛情總是容不得半粒塵沙,夏雨越是控製自己不去想,他就忍不住去想,他在內心裏不斷告誡著自己:“猜忌和懷疑是愛情的大忌。”
    這都沒有什麽卵用。
    在某個瞬間,在自己大腦的某個角落裏,他甚至把自己幻化成了羅全,他的正麵則是躺在床上的方園園美麗的身體。他緊緊攥起了拳頭,他知道這樣能緩解自己憤怒和衝動的情緒。
    夏雨緩解了自己的情緒,才想到王啟明單獨約他出來喝酒,自然是希望夏雨能夠鼓勵他。王啟明認為夏雨每次總能在徹底的絕望中煥發出堅強的忍耐力,至少,在所有的困境麵前,夏雨活的比其他人要精彩的多。
    “哈哈,啟明呀,你這又是何必呢,事情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吧,石頭疙瘩又怎麽能和我們相比,時光在四季交替中體驗不同;人有喜怒哀樂,也總是在不斷變化著體會著,就這樣我們就長大了。”夏雨內心不平靜,臉上強露出來的笑容又被夜幕遮掩了個幹淨。
    “長大,我寧願不長大,六年,六年的感情就這麽沒了,我的青梅竹馬,我的高中生活和大學生活,我的愛情就這麽沒了。”王啟明聽了夏雨的話,喃喃自語地說完,喝了口啤酒,又繼續對夏雨說:“媽蛋,要是早知道上大學會這樣,那還不如不上大學,高中畢業我就和李春芳結婚,然後現在孩子都兩三歲了,馬上就能打醬油了。”
    “啟明啊,人家李春芳也沒有說和你分手,隻是說人家要考研的事情,說去一線城市,昨天,不是方園園和李春芳還通電話了嗎?說好一起考到上海去的。現在不是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嗎?你看你現在還糾結著。”夏雨繼續安慰著王啟明。
    “考研,夏雨,你是故意裝傻吧,那是一線城市,上海那麽大,誘惑那麽多,就算你能保證方園園在讀研期間不會愛上別人;我可不能保證李春芳會不會愛上別人,如果她選擇留在上海,我該何去何從,以我這樣的家境,在上海買個房子,就象上天那樣難。”王啟明說完,點著了一顆煙,猛吸了一口,煙絲灼燒的亮光就象他的愛情那樣,在空曠的黑夜中隻有那麽一丁點閃亮著。
    “不管怎麽樣,如果方園園考到了上海,我定義無反顧地跟著去上海,不管我有沒有能力在上海生存,我都會努力掙紮活在上海,努力爭取屬於自己的愛情。”夏雨說這些話其實也是說給王啟明聽的,他多麽希望王啟明這種悲觀的性格能夠改變一些,他忘記了方園園和李春芳最大的區別。
    一個是土豪的女兒,一個是家裏僅僅有十五畝果園的女兒;一個根本不用擔心未來,考研是為了繼承自己父親家業的人;一個是努力為自己將來掙出一份好工作的人。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
    夏雨說完話後,王啟明成默了很久才說道:“生存,在上海生存,我覺得我在大同生存都挺難的,到時候畢業了,我把畢業證立刻就撕了,這樣的畢業證在大同根本就沒有用,更別說上海了,我們在上海其實跟農民工沒有什麽兩樣,農民工還有基本的技術,還有使不完的力氣,你說咱們有啥,出力不行,文憑又是一張廢紙,還是個冷門專業,冷的都成冰了。”
    “啟明,我們就是我們,我們和別人無法比,正因為我們的起點低,我們才要比別人多付出十倍的勤奮,甚至是委屈,就算我們將來沒有混出來,就算我們將來是農民工,那又能怎麽樣。我們的父輩不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工嗎?他們照樣把我們養大成人,供我們上學,看著我們工作、結婚,生兒育女,這一代一代都上千年了,他們有沒有失望過,從來沒有,而我們才剛剛開始,我們應該做好準備,向一線城市衝刺,就象當年的高考那樣。”夏雨用話語鼓勵著王啟明,他覺得如果王啟明抱著這種態度和李春芳見麵的話,他們的結局可想而知。
    王啟明聽了夏雨的話,搖了搖頭說道:“實際上,我覺得我當時就不應該高考,還不如早早去打工呢,說不定,現在也已經拚出來了一方天地,也許我的條件好了,李春芳就不會考研了吧!誰知道這三年,社會發展每天一個樣,弄得我都找不到北了。”
    “高考,你知道什麽叫高考嗎?”夏雨問王啟明,在他的心裏,高考的定義已經被他重新修改了。
    “高考,那你講講,既然你這麽問,我想知道,在你眼裏的高考究竟是什麽?”王啟明每次總能在夏雨那裏聽到許多與眾不同的歪道理,有時候想想也對。
    “高考,其實就是個跳板,過了這個跳板,我們就進入了相對正規的競爭途徑。從社會學的意義上來講,通過高考把所有即將走向社會的青年群體集中起來簡單培訓過後,能夠有一個差別不是很大的起點,一畢業,我們所有的畢業生就開始從這個起點奔跑,比拚的不是專業,而是耐力和韌性。”夏雨很認真地講著,不管他講的對不對,最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