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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木然地站著，他不知道說什麽。他感覺自己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全是冰冷的，喝酒後的燥熱變成了冷嗖嗖的氣息在全身遊走著。
    馬國慶愣了一會，他絕對不曾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他剛才差點沒有彎腰去撿錢，他忽然覺得剛才自己和夏雨拚命保護付娟都是多餘的。
    受到傷害的是付娟，付娟僅僅是把這種傷害轉化成了最大的經濟效益。她不明白夏雨和馬國慶兩個人為什麽會是那樣的一副表情。道歉頂個屁用，就算報警又能怎麽樣，倒不如手裏多拿兩萬元來的實惠。
    現實中的委屈很快會被購物的快感所衝抵。付娟想著購物時的快感，暫時所受的委屈也很快就沒有了，她覺得自己恢複了正常的時候，就對夏雨和馬國慶說：“咱們該回去了吧。”
    已經九點了，大街上冷颼颼的，迎賓路上來往不息的車輛少了很多，都市裏閃爍的霓虹讓整個夜晚增加了一些暖意，城市的擴張在整個地圖上看起來就象一個美麗的女人從a罩杯變成了d罩杯。
    城市變得成熟了，總是能夠容納著各種奇葩，大街上偶然一處ktv的門口，一群看上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女們，瘋狂地喊叫著：“今天晚上，誰包養我。”
    夏雨的嘴角冷笑了一下，物化時代，每個人都成了一種賺錢的工具。
    付娟醉洶洶的有點酒意，她被夏雨的一條胳膊攙扶著，酒精則象催化劑那樣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完全沒有了剛才被逼迫的屈辱感覺，反而有了一種快感，她隱約感覺到自己就是個無底的寶藏。
    夏雨想著趙宏亮得意的話語，也許他們主導了整個社會的話語權，他們囂張地用自己的話語改變著應該遵循的規則，並把這種規則改編成了一種遊戲。
    最為關鍵的是影響了一大部分人的行為，你們，我們或者他們。
    馬國慶停了下來，他從酒店裏拿出來一瓶礦泉水僅僅擔心自己吐出來，他控製著翻滾的五髒六腑，從口袋裏掏出三枚口香糖，給了夏雨和付娟兩塊，然後自己含在嘴裏一顆，甜的味道和嘴裏酒精的苦攪和在一起。
    這就是生活的味道。每個人或者不想，但必須去接受這樣的味道，痛感或者快感都蘊含在其中。煙酒成為了“研究”的代名詞，無酒不歡，無煙不快的酒桌文化尤其在地產圈裏被發揮到了極致。
    地產圈正象一個黃金圈，吸納著各種人才和資本，有錢的地方永遠不缺少漂亮的女人，付娟覺得自己是這個圈子中的漂亮女人，就算在她所見過的任何售樓部裏麵，她也絕對是佼佼者。
    三個人大約走了半個小時，才攔了一輛出租車，該回學校清靜清靜了。夏雨覺得煩躁，他坐在最前麵的座位上，扭頭看到付娟斜靠在馬國慶的身上，她喝了近一瓶紅酒，後勁慢慢地湧上來的時候，她開始有些困意了。
    城市兩邊光禿禿的枝椏在城市路燈下，隨著微風搖擺著，夏雨想著自己廝守的原則，正在一點一點地跌落在現實中，他寧可認為付娟選擇了一種最符合自己的方式，假設自己是付娟，會不會也選擇那兩萬元呢？
    “也許我們鄙視別人的行為時，自己站在那個點，那個位置上時，也會和她是同樣的選擇吧。”夏雨就這樣想著，他開始理解付娟的選擇了。
    出租車迅速地飛馳著，所有的幻想和不理解很快被遺忘在馬路上，校園門口仍然是三三兩兩的人群來往著，最為熱鬧的是離學校門口不遠地方的電影院，不知道正熱播著什麽飆淚的大戲。
    夏雨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看電影了，他和方園園約好的每逢周二都去看電影的事情在這兩個月裏被遺忘在腦子的某個角落。出租車停下來的時候，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從包裏拿出錢包，給出租車付了錢，和馬國慶扶著付娟將她送回了女生宿舍的大門。
    兩個人回宿舍的路上，馬國慶說：“夏雨，我真沒有想到付娟會是這樣的人，也許付娟會選擇去那裏上班吧。”馬國慶腦子裏想著付娟上班的事情，僅僅是考慮到了將來做策劃代理的事情。
    “也許付娟的選擇是對的。她不管去不去上班，這個樓盤的策劃代理，我都不打算做了，做完暖場儀式，這個樓盤的合作就該結束了，我不想因為做這個樓盤就讓李永崗失去愛人。”夏雨的話很簡單，他意識裏，象趙宏亮這種金錢攻勢，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抵擋得住。
    馬國慶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說道：“也是的，畢竟是兩萬元呢，這不是個小數目。”他不想針對李永崗發表什麽感言，但在他心裏，他覺得付娟和李永崗分手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對夏雨放棄整個樓盤的策劃代理的想法並不讚同，盡管他知道夏雨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他很想問夏雨說，因為付娟和李永崗放棄整個樓盤策劃代理的事情值不值得，他卻沒有問出來，他的嘴邊不知道為什麽問出來的話卻是另外一句話，他問夏雨說：“你是不是在想富貴花園對麵的那個樓盤的事情，這塊土地應該是方園園家的。”
    馬國慶不知道星期天下午發生的事情，王啟明在宿舍裏並沒有提起這件事情。馬國慶突然想起來白天夏雨給王啟明通話後的表情，他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夏雨點了點頭，臉上憋出了微笑的表情，他說：“你就別瞎操心樓盤的事情了，我們總會努力去解決所有問題的，趕緊回宿舍，給你家的李雯打個電話，沒準她也正等著你的電話呢？”
    夏雨覺得他們倆的複合是來之不易的。
    馬國慶發覺夏雨的微笑在校園路燈下燦爛的狠。緊張了有大約二十天，方案總算一次性通過了。
    宿舍裏有四個人，王啟明，李永崗，袁遠和王誌宏竟然都沒有出去，這種情況在大四並不常見。
    王啟明正興奮地談著他遠大理想的時候，馬國慶和夏雨就推開了宿舍的們。
    袁元見到他們兩個，立刻大聲說道：“你們倆回來的正好，你們不知道吧，我們的王啟明突然有理想了。”
    “有理想了，真是個新鮮的事情，也許你應該給李春芳打個電話，應該讓她高興一下。”夏雨想起方園園透露的有關李春芳的想法。
    王啟明聽到李春芳，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他搖了搖頭說：“李春芳既然已經拋棄了我，我為什麽要想她，我就不能換個女人了。”
    “這才是真爺們。”王誌宏在旁邊拿著一本法律書，裝模作樣地看著。
    “嗨，夏雨，馬兒，今天聽付娟說你們去匯報方案了，結果怎麽樣。”李永崗關係地問道，他說完拿著手機要給付娟打電話。
    “方案過了，你不要給付娟打電話了，她今天晚上高興，喝了點紅酒，我和馬兒剛把她送到宿舍了。”夏雨撒了個慌，實際上今天高興的事情被趙宏亮弄得一團糟。夏雨說完，把包往床上一扔，揉了揉眼睛，他覺得有些頭暈了。
    “王啟明，不是吧，你和李春芳八年了，你舍得放棄嗎？是不是你這小子兩個月裏在售樓部找了個漂亮的吧。”馬國慶對於王啟明的變化有些意外。
    “變化是為了活得更好。”王啟明悲觀的態度突然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