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九 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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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朗,陸羽的十大弟子之一。

    原出身於書香門第,卻對書本外的茶世界情有獨鍾。他的家中雖藏書千卷,但對他來說,這些文字遠不如一杯清茶來得實在。因此,他毅然決然地拜入了陸羽的門下,成為了陸羽十大弟子之一。

    在陸羽的指導下,周朗的茶藝日益精進,不僅學會了如何品茶,更學會了如何製茶。

    望山裏因為菜茶的危機而陷入了困境,村民們種的菜茶在與大白茶、大毫茶製成的白毫銀針、白牡丹、壽眉等茶類的衝擊下,失去出路,生活變得艱難。於是望山裏的佘人、漢人一起去望海裏大鬧“香茗雅敘”,陸羽得知此事後出手相助。

    他利用望山裏僅有的菜茶作為原料,經過反複試驗,終於研製出了新的白茶品類——貢眉。為了將這一成果惠及更多人,陸羽派弟子周朗前往望山裏,指導村民們種植和製作貢眉。

    周朗不負眾望,他深入望山裏,與茶農們同吃同住,傳授他們種植和製茶的技術。在他的帶領下,望山裏建起了最大的貢眉製作茶廠——“翠雲閣”,開始大規模生產貢眉。望山裏的茶業因此煥發新生,茶農們的生活也漸漸好轉起來。

    自從貢眉成了聖人喜愛的禦茶後,望山裏成了大李朝“貢眉之鄉”,長溪的茶業本應迎來前所未有的繁榮。然而,由於朝廷突然頒布的規定,禁止私營茶葉,整個長溪的茶農們都失去了生計,望山裏也變得寂靜無聲。

    周朗站在望山裏的小徑上,望著曾經熱鬧非凡的茶園,現在卻是一片蕭條,心中充滿了不甘。

    突然,一陣淒厲的哭聲打破了茶園的寧靜。周朗循聲望去,隻見一位采茶女抱著孩子,無助地坐在路邊。他急忙上前詢問:“阿姊,為何在此啼哭?”

    采茶女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我的孩子病了,可家裏無錢看病。私茶不許買賣,禦茶價格又低廉,我們這些茶農該如何生活啊!”

    周朗看著那病弱的嬰兒,心如刀絞。他明白,這不僅僅是這位采茶女的困境,更是整個望山裏茶農們的縮影。他毫不猶豫地掏出身上的通寶,遞給采茶女:“這些錢你拿去給孩子看病,務必要保重身體。”

    采茶女接過通寶,激動得淚流滿麵:“多謝郎君大恩大德,我……我不知該如何報答。”

    周朗擺擺手:“阿姊莫要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一人之力終究有限,還需想出長久之計。”

    回到翠雲閣後,周朗立刻召集家丁,吩咐他們前往望山裏各處了解貧困茶農的情況。他決心要用自己的積蓄,幫助這些茶農度過難關。

    幾日後,家丁們帶回了詳細的調查結果。周朗聽後,心中更加堅定了救濟茶農的決心。他將所有積蓄拿出來,分成數份,讓家丁們送到每一個貧困茶農的手中。

    茶農們收到周朗的救濟款,無不感激涕零。他們紛紛來到翠雲閣,向周朗表達謝意。周朗微笑著擺擺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困難隻是一時的,日後‘翠雲閣’還要仰仗各位父老鄉親。”

    ……

    長安城裏,“古禦林”茶行愁雲慘霧。

    “榷茶製”早在雅州鬧過一次,隻因聖人一度喜愛蒙頂山茶,蒙頂山茶成為了貢茶,有心之人便利欲熏心,不顧茶農和茶人們的利益,不許私茶買賣,事實證明“榷茶不利”,因而取締了。

    其實凡人哪有那麽多壞心思?

    還不是背後那隻邪祟的手在翻雲覆雨?

    陸羽和白茶知道,這一次長溪白茶又步了雅州蒙頂茶的後塵,隻怕也是蕊玉在背後搞鬼。

    隻不過,這次朝廷單單不許長溪白茶私相售賣,並不影響李朝其他茶類,故而李朝茶人們因自身利益不受損,隻是伸著脖子看熱鬧,並沒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危機感。

    而在長安,“古禦林”做強做大,已經令其他茶行分外眼紅,這會子朝廷頒布的單單針對長溪白茶的“榷茶令”,導致“古禦林”茶行關門大吉,就令不少同行拍手稱快。

    隻能靠自己了。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卓老三在緊閉大門的茶行內來回踱步,臉上寫滿了焦慮。

    姚四娘子則緊握著手中的帕子,聲音微顫:“我聽說高將軍在聖人麵前頗有些言語之權,若能說動他,或許能有轉機。”

    卓老三此前因緣際會與高力士有些交情,貢眉能出現在聖人招待外國使臣的茶敘上,並成為貢茶,高力士功不可沒。

    長安城一直奉行宵禁製度,一天夜裏卓老三在杏花樓與一位來自遠方的商人洽談生意,延誤了時辰,困在酒樓,沒法脫身。

    就在這時,一陣混亂從街上傳來,卓老三從酒樓樓上窗戶向下看去,隻見幾個蒙麵歹徒正在追趕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那男子跌跌撞撞,顯然已力竭,眼看就要被歹徒追上,那男子卻縱身一躍,從酒樓窗戶飛入,與卓老三打了個照麵。

    歹徒已從杏花樓下破門而入,搜遍杏花樓也不見那人蹤影。

    原來,卓老三的俠義心腸被激發,他拉著那人從杏花樓後門出去,穿過一條小巷,從後門進了“古禦林”茶行,躲過了歹徒的追擊。

    “多謝救命之恩!”男子喘著粗氣,對卓老三感激道。

    “無需多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街上,腳步聲遠去,兩人這才鬆了口氣。卓老三細看男子,發現他雖然衣衫多處刮破,但氣質非凡,不似尋常人物。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卓老三好奇問道。

    男子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深邃之色:“在下姓高。”

    卓老三未曾想到,眼前這位看似普通的男子,竟是權傾朝野的高力士。而他更未想到,這高力士竟是知恩圖報的,不知那夜他被什麽仇家追蹤,總之,那夜,卓老三為他泡了一盞貢眉去除一身晦氣,幾日後,那貢眉便出現在了聖人招待外國使節的茶敘上。

    長溪白茶遭受“榷茶製”重創,姚四娘子讓卓老三攜帶著重金,找到高力士,希望他能在聖人跟前美言。

    “高將軍,您是知道的,這‘榷茶令’一下,我們長溪茶人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還望您能在聖人麵前美言幾句,收回成命。”

    高力士眉頭一皺,冷聲道:“你當我是什麽人?聖人的決議,豈是我等可以隨意更改的?你們還是回去吧,不要在這裏礙眼。”

    說罷,高力士拂袖而去,留下卓老三愣在原地,麵色蒼白。

    卓老三不明白,這高力士怎麽可以說翻臉就翻臉呢?

    他哪裏知道,官場中人,且是像高力士這樣在聖人身邊,站在權力頂端周邊的人,哪有什麽長情?報一次恩,已是天大的良心。

    陸羽和白茶知道,針對長溪白茶的“榷茶令”不是人力可控、可改,因為始作俑者,本來就不是人。

    白茶掐指一算,沒想到那邪祟又回了皇宮的方向。

    遂帶上敖謙、茉莉姐妹花再次光臨興慶宮。

    陸羽隻能留在家裏幹著急,懸心妻子的安危。

    白茶一行飛到興慶宮,看到貴妃仍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蕊玉並沒有附身在她身上。

    另一處宮殿中,聖人倒與安小山玩得不亦樂乎。

    兩人先是捉迷藏,安小山胖乎乎的身子躲進了一處花叢之中,他寬大的衣袍在花間輕微地擺動,盡力收縮自己的身體,希望能躲避聖人的目光。聖人則裝模作樣地找著,偶爾故意繞過藏匿的安小山,讓遊戲更加有趣。

    “安小山,你在哪裏呀?我怎麽找不到你?“聖人故意大聲叫著,聲音中滿是笑意。

    安小山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他的眼睛裏閃爍著調皮的光芒。聖人悄然接近花叢,輕輕地掀開花朵,突然大喊:“找到你了!”安小山驚叫一聲,然後兩人抱在一起大笑。

    繼而,安小山將聖人一推,又去藏匿。

    “陛下,來追我啊!來追我啊!”

    “小山,朕來追你咯!”

    那聲音聽得空中的幾人,一陣惡寒。

    而白茶已經從安小山的頭頂看到了一縷黑色煙塵,隨著安小山的跑動而跑動……

    白茶指尖拈出一個法力光球,朝著安小山一揮,又往回一拉,蕊玉就被從安小山胖胖的身體裏拽了出來。

    而地上,安小山三百斤重的大身子往地上重重一摔,就昏了過去。

    “小山,小山……快傳太醫!”

    聖人心疼的聲音撕心裂肺,整個興慶宮都為之震動。

    此時,他哪裏還記得床上昏迷的貴妃楊氏,眼中隻有會跳胡旋舞的安小山。

    ……

    在長安城的上空,白茶、敖謙、茉茉和莉莉四人再次與蕊玉展開了激烈的鬥法。幾人的法力強大,每一次對決都勾動天雷地火,引起天地間的波動。

    茉茉和莉莉雖然也是修煉多年的妖精,但在蕊玉麵前,她們的力量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蕊玉輕飄飄的一個法術,兩人的精氣就被他吸走,瞬間化為了兩朵枯萎的茉莉幹花,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白茶和敖謙都吃了一驚,幾日不見,蕊玉的力量變得更強,且強得如此可怕。

    這是不知又激發人類身上多少邪惡的力量供他吸食。

    此邪祟不除,人間危矣。

    兩人合力,對蕊玉的攻擊更猛。

    但蕊玉身形一晃,變成了龍三太子的模樣,敖謙心中一緊,手上的法力也跟著遲疑了一下……

    蕊玉則轉向白茶,兩人好一陣鬥法。在一次交鋒後,蕊玉竟敗下陣來,轉身就逃。

    白茶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她不能放過這個擊敗蕊玉的機會。

    他逃她追,他逃她追……

    突然一道黑風突然卷起,將白茶帶離了長安城。

    當白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置身於一片荒涼之地。

    蕊玉不過是佯裝失敗,誘敵深入,故意將白茶引到此處。

    天空陰沉,厚雲低垂,閃電穿梭其間,雷聲滾滾。紅色的河水散發著刺鼻的鐵鏽味,河岸兩邊寸草不生,土壤幹裂,裂痕如同蜘蛛網般蔓延開來。

    這裏是昔日丹朱太子被流放之地:丹水!!!

    丹水的紅色水流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澤,仿佛是流淌的鮮血,河水中不時有氣泡冒出,爆裂時發出咕咚的聲音,更加增添了一份陰森。河邊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連飛鳥也不願意從這上空飛過,隻有偶爾一兩隻孤獨的烏鴉在岸邊盤旋,發出嘶啞的叫聲。

    白茶站在丹水之畔,與隔著險惡河流另一端的蕊玉對峙著。

    蕊玉站在丹水河畔,他的麵容在紅色河水的映照下顯得尤為陰沉。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漠,目光穿透了風雨,緊盯白茶。

    “白茶,你還記得你和陸羽是如何害死麻魔和丹朱太子的嗎?今日,我要為他們報仇,讓你血債血償,死在這丹水裏!!!”

    隨著蕊玉的控訴,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紅色的河水更加洶湧澎湃,仿佛也在為失去的麻魔和丹朱太子悲憤。蕊玉的身上開始聚集著黑色的氣流,他的法術力量在憤怒中變得更加強大。

    蕊玉的雙手已經凝聚起一團幽暗的光球,光球中閃爍著電火花般的能量……

    “白茶,受死吧!殺了你,我再去殺陸羽!”

    隨著蕊玉的怒吼,光球向著白茶急速飛去,挾帶著毀滅的力量。

    白茶立即施展防護法術,擋下這致命一擊。

    緊接著,白茶全力以赴與蕊玉鬥法,她知道,今日在這丹水河畔,她和蕊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空中的烏雲越聚越厚,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紅色的河水在他們腳下翻滾,散發著血腥的氣息……

    白茶深吸一口氣,她的手掌中聚集著璀璨的光芒,每一縷光芒都蘊含著強大的法術力量。蕊玉也不甘示弱,他的黑暗魔法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個旋渦,試圖吞噬一切光明。

    兩股力量碰撞,激起了漫天的能量波動,整個丹水都在顫抖。他們的身影在激烈的鬥法中交織,仿佛兩道閃電在空中劃過。

    兩人的力量在不斷地對撞中達到了臨界點。終於在最後一次力量的激烈碰撞後,丹水的天空如禮花綻放,那黑色的光芒被耀眼的白色消融,丹水的天空烏雲散盡,可是蕊玉和白茶的身影卻都不見了。

    “古禦林”茶行內,陸羽驚跳起來,他撫住劇烈跳動的胸口,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