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反問道“說什麽？”
    “歐陽。他怎麽死的？我需要知道凶手，參與者都有哪些！”
    “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你能改變什麽嗎？”
    老頭仿佛聽到什麽笑話般大笑起來，好不容易方才止住，指著自己鼻子怒道“小子你先搞清楚自己在跟誰說話，老頭我現在就告訴你，凡參與之人，一個都跑不了！”
    羅雲漠然道“那楊康呢，你打算把他怎麽樣？”
    老頭猛然一驚“楊康？哪個楊康？”
    很快便反應過來，羅雲不可能拿不相幹的人來消遣他，急忙追問道“他怎麽了？”
    羅雲搖頭道“我說不出來，但是直覺這人很有問題！”
    老頭眼中寒光一閃“理由呢，我需要理由！”
    羅雲索性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我們公司雖然從成立以來一直都在虧損，但對於整個黑河而言，卻還沒到無法忍受的地步，董事會也都沒人說過什麽，唯獨他的反應太過激烈！”
    羅雲稍作停頓，方才繼續道“就在剛剛，柳百萬柳董事用他手中的全部股份，換了我們公司兩個月的緩衝時間，整個董事會就隻有他一人阻止，我甚至從他眼中感受到了殺機！”
    老頭沉默片刻，問道“就隻有這些嗎？”
    “不止，今天他當眾拿出來那份偽造的賬單，並揚言如果我們懷疑，就把歐陽老伯叫來與他對陣！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底氣？除非，他一開始就知道歐陽老伯不可能回來！”
    “夠了！”
    老頭擺手打斷了他，沉默片刻突然發出一聲冷哼“看來我真是消沉太久，他們都當我林泰初死了，手眼都伸到我們眼皮底下！也罷，反正老頭我一隻腳已經進了棺材，臨終就再燃燒一次，免得某些東西真當咱們好欺負！”
    羅雲眼皮一跳，黑河怎麽起家的，老頭之前已經跟他說過，因此對於他口中的“燃燒一次”，羅雲十分清楚意味著什麽。
    當即阻止道“您老可千萬別亂來，現在不比以前，出點事情讓林欣怎麽辦？”
    老頭臉上肌肉一陣抽動“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做？如果許長生相當於我的左手，歐陽就是我的右手，現在平白無故被人卸了一條胳膊，你讓我怎麽忍？”
    羅雲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不需要你老插手，交給我，我保證一定讓他們萬劫不複！”
    老頭目光直直地盯著他，半晌點頭道“行，這是你說的！歐陽的葬禮將在一周之後舉行，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拿不出能陪他上路的東西，我就親自出馬！”
    話到這裏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老頭直接衝羅雲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下車。
    目送對方遠去後，羅雲方才轉身回了大樓。
    轉了一圈並未看到林欣的身影，想來應該是正忙著處理歐陽的後事。
    也真是難為她了，昨晚為了等自己，少女其實也一晚上沒睡，現在估計也在硬挺著。
    羅雲索性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開始思考起之後的事情。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把這樣的爛攤子攬到自己身上，無論輝煌還是黑河，在羅雲看來都不是什麽好鳥，讓他們拚個兩敗俱傷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一旦那樣做了，可就正中騰躍下懷，這更不是羅雲想要看到的。
    最終他還是決定親自出手為妙，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在不損傷黑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將輝煌重創。
    在外人看來，這或許難如登天，但羅雲對自己的頭腦從來不懷疑，有著黑河集團雄厚的資源支撐，兵不血刃解決掉對手並非不可能。
    想著想著，不知什麽時候沉沉睡去。
    第二天，羅雲一大早便起身去了公司。
    來到辦公室卻發現一道人影正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早已等候多時。
    見到羅雲立馬站起身衝他伸出了手“羅總，幸會幸會！”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在董事會上以自己手中的股份，換來《劍域》兩個月殘喘機會的柳百萬。
    就憑這一點，羅雲也不能不給別人麵子，急忙伸手與對方握在了一起。
    “柳董，你這麽早跑過來是有什麽急事嗎？”
    柳百萬擺了擺手“別叫我柳董，股份交出去後，我現在就是個屁，沒有任何話語權！”
    羅雲有些尷尬，對方之所以會落到這般境地說白了還是為了幫他
    隨即又好奇道“柳董……柳叔敢做出那樣的決定，難道就不怕股份有去無回？”
    柳百萬聳了聳肩“怕啊，怎麽不怕？辛辛苦苦打拚那麽多年，到頭來落到一無所有的下場，換誰都受不了！”
    “那你還……”
    柳百萬沒等他說完就擺手打斷了他“羅總你別多想，我隻是信任歐陽，所以才敢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他身上，否則傻子才會幹這種事情！對了歐陽人呢，怎麽從昨天到現在都沒見到他？”
    羅雲苦笑，看來歐陽死亡的事情到現在都還被瞞著沒有公布出去，否則若是讓眼前之人知道了真相，不知他會不會就此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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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羅雲也知道，這個消息根本瞞不了多久。
    原因無它，連董事會中都出現了內鬼，想要阻斷消息擴散絕無可能。
    “董事長有急事出去了，得等幾天才能回來！”
    羅雲說著急忙轉移話題道“柳叔你有什麽事不妨直接跟我說吧，這裏大大小小的決定我都能做主！”
    柳百萬歎道“倒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我的股份上交了，一下子變成了閑人有些不習慣，所以就想著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歐陽什麽忙！”
    羅雲心中一動，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
    他準備抽身去對付葉家了，那這座公司誰來管理？
    現在的黑河正處於內憂外患的局麵，一般人推到這個位置上他也不放心，柳百萬的到來剛好解了他燃眉之急。
    當即開口問道“柳叔你對這個行業了解多少？”
    柳百萬不好意思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就是個門外漢，對這行可以說一竅不通！”
    羅雲有些失望，這種情況就算將他推上去也起不到絲毫作用，反而很容易被別人鑽空子。
    似是察覺出了羅雲臉上表情變化，柳百萬拍桌道“你也別看不起我老柳，雖然你們行業內的具體操作方式我不懂，但我也明白一個道理，幾十年的發展，咱們各行各業都追上來了，憑什麽遊戲這塊就得居於人後？”
    “人家老美不過短短300年的曆史，娛化這一行卻已推廣到了全世界，讓人感覺他們好像有三千年似的！再看看咱們國內開發出來的那些都什麽破玩意，除了騙小孩子的錢，簡直一無是處！”
    羅雲有些無語，不過對於他的話倒十分認同，
    隨著時代發展，網絡遊戲已經逐漸變成了太多人的精神世界。
    或許歐陽賜選擇將那些作品變現成遊戲，也是看中了這點。
    毫不誇張來說，一旦《劍域》被世界接受，將是一個讓所有人深刻了解華夏五千年文明的絕佳機會，而不是像老美那種憑空幻想出來帶著濃濃科幻因素的東西。
    羅雲稍作思索，拍板道“既然如此，這裏的董事長一職就交由柳叔你負責吧！”
    柳百萬頓時懵了，好一會方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不……不是說了嗎，我對這個行業一竅不通，來這邊就是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可沒想過要篡位！”
    羅雲急忙解釋道“柳叔你誤會了，我有急事必須外出一趟，一周後才能回來，這個職位交給別人又不放心，所以讓你暫代一下！”
    柳百萬聞言方才鬆了口氣“嚇死我了，你早說啊！”
    隨即又皺眉道“你也知道這個位置的重要性，交給我一個門外漢真的沒問題？”
    羅雲果斷回答道“我已經考慮過了，完全沒問題！具體事宜都有相關的人負責，柳叔你隻需要幫忙盯一下，遇到無法做主的事可以直接聯係我！”
    柳百萬點頭道“你都這麽說了，那我隻好恭敬不如從命嘍！準備什麽時候走？”
    羅雲毫不遲疑道“當然是越早越好，所以柳叔要是覺得沒問題，咱們現在就開始做交接的工作！”
    “這麽著急？也罷，早些出發也能早些回來！”
    柳百萬並沒問羅雲究竟是什麽事情，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不願透露問了也沒用。
    兩人商量完畢一同去了人事部，羅雲甚至都沒來得及坐下，便匆匆與柳百萬完成了職位對接。
    乘坐電梯一路來到地下車庫，看了眼停在那裏的黑色跑車，羅雲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說起來，自從林欣把這車送他後，根本就沒開過幾回。
    原因無它，這車外形實在太過吸引眼球，而羅雲在做的事，多數都必須低調。
    事實證明，買這種車除了裝逼外，真的沒有什麽實用價值。
    正當羅雲思考去哪兒弄一輛臨時座駕，又一輛跑車開了進來，不偏不倚就停在他旁邊。
    車窗降下，露出少女那張熟悉的臉。
    與平時的活潑不同，此時的少女滿臉都寫著憔悴，一雙眼睛帶著紅腫明顯哭過很長時間。
    “跟我來，有件事情需要你定奪！”
    羅雲也不廢話，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這種時候明顯不適合多說什麽。
    跑車一路出了市區，最後停在一棟三層高的別墅前。
    直到此刻，全程一語不發的少女終於開口道“歐陽叔叔的遺囑上新加了一條，他的住處必須由你第一個進去，可以從裏麵帶走兩樣東西，剩下的才由我們自己決定！”
    說著將一串鑰匙塞進羅雲手中，示意他可以行動了。
    羅雲不由一驚，他與老頭相識才短短一個月，實在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
    猶豫片刻還是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相信以老頭的精明，必然有其原因。
    從鑰匙中挑選出最大的一把將外麵的鐵門打開，映入眼中是一間寬敞的大廳。
    中間一套擺放整齊的紅木桌椅，除此之外再無它物，連一般家庭最常見的電視都沒有，顯得格外空曠與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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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點倒是不難理解，畢竟經常與代碼打交道的人，電視那種東西都太過低端，尤其老頭還是一位數據庫高手。
    羅雲走上前仔細察看，這才發現無論桌椅都早已積累了薄薄的一層灰，其上還擺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
    這點也沒什麽奇怪的，身為一名長期與代碼打交道的死宅，指望他經常打掃衛生簡直是不可能的，這點無關年齡。
    可據羅雲所知，老頭從來沒有喝茶的習慣，這一個月的相處甚至都沒見他喝過一次，辦公室裏也隻有普通的白開水。
    茶具分為一隻茶壺與兩隻小巧的茶杯，呈褐紅色，與桌椅的顏色相當契合，
    茶壺是那種老式的大肚壺，帶著壺帽與長長的壺嘴。
    羅雲拿過一隻茶杯仔細打量，入手異常光滑，表麵完全能用纖塵不染來形容。
    這點很不尋常，與布滿灰塵的桌麵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最近才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為了證明這個猜測，羅雲將擺放茶具的底盤整個抬了起來，下麵果然也累積了一層細細的灰。
    接下來又有一個新的疑惑擺在眼前，老頭故意放套茶具在這裏，是想表達什麽？
    經過一番研究，羅雲發現了另一件事，茶壺的壺嘴正好指著通往二樓的階梯。
    心中一動，當即不再遲疑，邁開腳步上了樓。
    眼前所見是一排緊閉的房門，仔細一數不下六間。
    如果茶壺的壺嘴是信號，那麽連帶著的茶杯肯定也不是偶然，羅雲直接推開了迎麵的第二間門。
    不出他所料，這是一間臥室，看淩亂的床鋪以及隨意扔著的各種衣服，明顯有人長期居住。
    還是那句話，長期與代碼打交道的人，別指望他會注意什麽素養。
    不過很快羅雲便發現自己想錯了，這些衣服根本就不是被穿過後隨意亂扔，而是被人刻意從衣櫃裏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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