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你做的？”
    不等羅雲回答，林欣繼續道“你知道嗎，無論是葉伯伯還是笑笑姐，他們以前都對我很好，現在鬧成這樣，我心裏很難受！”
    羅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看樣子她的確不知情。
    可要是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爺爺所為，估計她會更加難受。
    半晌沒收到羅雲回答，少女似是察覺到了他興致不高，便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算了你先回來吧，歐陽叔叔下午就會下葬，現在就等你一個人！”
    “好！”
    掛斷電話羅雲剛準備起身，一個新的號碼又打了過來。
    按下接聽鍵，羅雲不假思索問道“你好，哪位？”
    “你是小羅對吧？”
    羅雲眉頭微皺，對方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我是紅泥村的老許，你不記得了？”
    羅雲恍然大悟“是您啊，老村長特意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你還記得咱們之間的交易嗎？”
    羅雲點頭道“當然記得，等我準備一下，很快就會起程去你們那邊！”
    “那你快點，這幾天老有人來我們村出價十塊一斤收購紅土，村裏很多人都已經心動了！”
    羅雲急忙問道“他們有說自己是誰嗎？”
    “說了，好像叫什麽致遠藥業！”
    羅雲雙目微眯，看來這麽久沒等到自己回複，王致遠那邊終於決定出手了。
    “老村長你一定要勸住他們，這土要真十塊一斤賣出去，絕對會虧到佬佬家！”
    掛斷電話羅雲心情異常沉重，恰逢廣播裏傳來登機提示，當下不再遲疑，領著小霞往入口走去。
    一番跋涉，終於在下午之前回了深市。
    攔了輛車，羅去馬不停蹄往黑河總部趕去。
    歐陽在這邊除了林家，幾乎可以說是無親無故，他的葬禮自然也由黑河全權負責。
    一樓寬敞的大堂被臨時布置成了接待室，早已熙熙攘攘坐滿了人。
    羅雲剛一踏入，數不清的目光就向他投來。
    黑河怎麽也說是深市三大集團之一，歐陽作為左膀右臂，能有這麽多人前來吊唁他並不奇怪。
    讓他疑惑的是，這群人眼中透出的竟是深深的忌憚，有的甚至露出了恐懼之色。
    來不及多想，已經有人將三柱香遞到他手中。
    羅雲恭恭敬敬衝著牌位磕了三個頭後，才將香插入了香爐。
    這一幕看得無數人摸不著頭腦，一般來說，賓客吊唁隻需要鞠躬，羅雲的舉動明顯逾越了。
    後者卻不理會這些，磕完頭後起身扯過一條白綾係在了頭上。
    放眼整間靈堂，像他這樣戴著白綾的就隻有林欣一人，連黑河一眾高層也隻在胸前別了朵白花。
    林老爺子一聲幹咳，站起身宣布道“經過小羅的努力，歐陽終於大仇得報，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矣！老夫現在宣布，葬禮將進行最後一個環節！”
    羅雲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這靈堂裏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那麽奇怪。
    敢情姓林的王八蛋是準備把輝煌倒台的鍋甩到自己頭上！
    司儀接過話筒剛準備說什麽，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喊聲。
    “夏家文軒公子到！”
    眾人轉頭望去，一位穿著白色西服的青年在數名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包括羅雲在內，所有黑河的人無不臉色一沉！
    這可是葬禮，對方穿白西服進來分明就是想搞事。
    環顧一圈四周，夏文軒目光最後停留在羅雲身上。
    “本公子承認，當初是有些小看你了！短短幾天能把葉家逼到這地步，你的確不簡單！”
    林老爺子盯著他，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之色。
    “你來這裏，就為說這些廢話？”
    夏文軒裝出一副才發現他的樣子，驚訝道“這位莫非就是林家的主事人？”
    不等林泰初開口，夏文軒又搖頭道“恕我直言，一把年紀了就該退位安享晚年，這天下說到底還是我們年輕人的！”
    林泰初怒極反笑“有意思，你爹在世都不曾這麽跟我說過話，如今的後生啊，當真不知所謂！”
    夏文軒聳了聳肩“黑河與輝煌聯手，我夏家的確忌憚三分！可如今輝煌已經沒了，黑河想必也元氣大傷，拿什麽繼續與我們鬥？”
    林泰初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脅林某？”
    “這你可誤會我了，我的意思是，不如咱們兩家合並，這樣對雙方都有利！”
    “哦？你倒是說說，怎麽個合並法？”
    “很簡單，黑河作為我們騰躍子公司繼續存在，所有產業交由我們進行分配！”
    林泰初擺了擺手“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不宜見血，在老頭我改主意之前，趁早從我眼前消失！”
    夏文軒還想再說什麽，一眾保鏢已經湧上前將他們往外趕。
    最終夏文軒攤手道“也罷，我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不要的，往後千萬別怨夏某無情！”
    目送對方離去後，羅雲臉色說不出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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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麵已經打破，而黑河為了對付輝煌一定也付出了極慘重的代價，可以說，騰躍要是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他們沒有任何勝算。
    經過這一番小插曲後，葬禮繼續進行。
    直到歐陽的棺槨被抬起，往下葬地點走去。
    羅雲默默跟在人群後方，直到一切忙完時間已到了晚上。
    林泰初訂了一桌豐盛的酒宴替羅雲接風洗塵，席間一眾高層輪流起身向羅雲敬酒，滿耳聽到的盡是恭維之聲。
    就連楊康都少見地沒找他麻煩，默默坐在一邊，與以往的刻薄完全判若兩人。
    不得不說，這些輝煌的徹底倒台，奠定了他在黑河集團的地位。
    羅雲卻一點高興不起來，相反對林老不死暗中的手段生起了一絲恐懼。
    想到紅泥村的事，他最終還是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那個……有件事，我想與大家商量商量！”
    許長生第一個擺手道“你現在已經是我們中的一員，有什麽話直接說就行，不用繞彎子！”
    其餘高層也紛紛附和，一派祥和的氣氛看得林泰初不住點頭。
    羅雲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你們還記得，之前我跟你們提過關於辰砂收購的事吧？現在我手裏已經有了工藝品鑄造配方，所以我想……”
    沒等他說完，許長生直接打斷他道“你說別的都可以考慮，唯獨這個問題休要再談！”
    羅雲一臉不解“為何？我不是說了已經找到工藝品的鑄造配方嗎，那批土絕對不會砸手裏！”
    許長生歎道“白天姓夏的專程跑過來威脅我們，這事你看到了吧？為了板倒輝煌，黑河的損失實在太大了，根本經不起任何折騰！”
    羅雲強調道“咱們有配方，鑄造完即可出手，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許長生依舊搖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黑河能調動的資金已經不多，我們得時刻防備來自騰躍的進攻，不可能抽多餘的精力做其它事情！更何況工藝品這個行業咱們完全不熟悉，短時間內想鋪開，難，非常難！”
    楊康接過話道“我認為許老說得沒錯，咱們還是把注意力放在騰躍那邊，等度過這關再談別的！”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無一人讚同羅雲的做法。
    林欣偷偷搖了搖林泰初胳膊，示意他說句話。
    沒想到林泰初卻瞪了她一眼“丫頭，你許伯伯說得沒錯，咱們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萬不可由著性子胡來！”
    林欣不由縮了縮脖子，這麽久以來，爺爺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吼她。
    羅雲環顧一圈四周，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隨即語帶嘲諷道“什麽狗屁黑河集團，不過如此！”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向他投來憤怒的目光。
    楊康當先拍桌而起“小子你放尊重點，真以為立了點小功就能目中無人？”
    羅雲語氣中的嘲諷之意絲毫不減“尊重？一群將死之人，有什麽值得尊重的？”
    這下連許長生都坐不住了，目光不善道“你最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說法，否則將為你的話付出代價！”
    林欣一臉擔憂，偷偷拉了拉羅雲衣服，示意他別亂來。
    羅雲衝她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開口道“要說法是吧，那我就來給你們分析一下！”
    羅雲說著站起身，走到前方將一架投影儀打開。
    不得不說，這家酒店的設施相當齊全，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有準備。
    不過這裏本來就屬於黑河旗下產業，有專門屬於自己的私人場地也不奇怪。
    羅雲指著屏幕上彈出來的一組組數據，開口道“據不完全統計，騰躍總資產已經邁過千億大關，旗下產業涉及各方麵，並且趨於成熟，其中也包括咱們黑河的命脈產業！說句不好聽的，咱們一直都在撿別人的剩飯！”
    望著屏幕上一組組驚心動魄的數據，所有人心頭都不覺湧起陣陣寒意。
    黑河作為國內數一數二的龍頭集團，怎麽會沒有自己的數據分析師？可羅雲展示出來的這些，根本就是他們聞所未聞的！
    楊康第一個站了起來，怒道“荒謬，這些東西明顯是你捏造的！”
    羅雲漠然道“要不咱們來打個賭，最多一月，黑河就會被擠垮！如果到時候我的預言應驗了，你就從15樓跳下去，反之我跳！”
    楊康頓時萎了，養尊處優太久，讓他拿命去和別人賭，他還真沒這勇氣。
    唯唯諾諾半天一句話沒說出來，大廳內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半晌還是林泰初打破沉默，問道“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找來的，可信度有多少？”
    從哪找來的？當然是羅雲自己動的手。
    從得知兆琦遇害的真相那一刻起，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準備，奈何資料雖然搜集了不少，卻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許長生咽了口唾沫，顫聲道“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等他們收網之時，咱們真的沒有一絲活路！好大的手筆，好深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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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雲淡淡道“所以，那批辰砂將是咱們最後的希望，一旦周轉過來不說高枕無憂，至少能獲得很長時間的喘息機會！”
    眾人麵麵相覷，無人再敢反駁羅雲一句。
    林泰初搖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或許不知道，咱們剩餘的資金用來度過這次危機都很困難，更抽不出多餘的來做別的，辰砂計劃隻能成為空談！”
    羅雲想了想，問道“如果你們拚盡全力堅守一個月，能擠出來大概多少錢？”
    林泰初沒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許長生。
    論計算能力，他自己顯然不如這位。
    許長生稍作思索後，回答道“拋開不動產，最後隻有兩個億！”
    羅雲點頭道“行，你們把那兩億給我，我來想辦法！”
    ……
    回到住處躺在久違的床上，羅雲難得地湧起一股心安之感。
    突然想起從歐陽住處找到的那隻盒子，急忙爬起身將之翻出。
    望著手裏這堪比轉頭的書本，羅雲眉頭不由皺成了川字。
    時至今日，他依然沒能找到將其打開的方法。
    最後下定決心，等有空試試能不能用工具強行破開。
    第二天一大早，還在熟睡的羅雲就被一個電話驚醒。
    接起一聽原來是蘇蓉打來的，說她已經帶著父親到了深市。
    羅雲手忙腳亂穿好衣服，未驚動任何人便悄悄出了門。
    結果來到樓下就與一人撞了個滿懷，正是小霞。
    此時的她穿著一身火紅的運動服，看樣子是準備出去晨練。
    見到羅雲不由眉頭一皺“這麽早，你準備去哪？”
    羅雲含糊道“我就隨便走走，很快回來！”
    他的借口明顯找得有些拙劣，小霞從他躲閃的眼神中察覺出了不對勁。
    “走走是吧，那就先陪我跑上十公裏！”
    說著一把抓住羅雲手腕就將他往外拖。
    羅雲頓時急了，先不說他這身板能不能跑完十公裏，經過這一耽誤，原定的計劃鐵定泡湯。
    當下急忙叫道“我是去接人的，不能讓別人等太久！”
    小霞滿臉狐疑道“接人用得著這麽鬼鬼祟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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