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百兵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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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淼如今的憤怒並不隻是對真相的渴求,還有……悲泣劍劍靈的徹底隕滅。
聖宮的材質極為特殊,裏麵蘊含的能量亦是極為恐怖。
看似隻是宮殿崩塌,平平無奇,但唯獨在聖宮內部的人才知道那那一瞬間的爆炸威力有多麽駭人。
所有的能量被集中在聖宮內空間,內部撕裂瓦解,虛空裂縫蔓生不斷,攪亂又無情的摧毀一切。
這種力量層次已經完全超出遲淼的理解範圍,幾乎要超出妙華洲本身的承載極限。
道滅,靈滅,一切皆歸虛無混沌!
即使遲淼在第一時間將自己身上具備的所有手段同時使出,但在這種力量之下仍然無法抵抗。
就在她與六隻元嬰要被上百道虛空裂縫撕得四分五裂時,從進入天悲洞府起便陷入沉睡的悲泣劍劍靈忽的蘇醒。
隨著一陣強大的藍光放出,悲泣劍劍身整體懸浮在遲淼身前。
那從遲淼弱小時便一直陪伴在遲淼身邊的劍,見證了遲淼這一路的仙人之劍,立於遲淼身前,形成一道玄奧無比的藍色屏障。
劍上,悲泣劍的劍靈第一次真正顯形。
那是一道天藍色的靈體,長發飄逸,容顏俊美,沒有下身,但顯露出來的上半身極為完美,像是遺世獨立的劍仙。
虛空之風呼嘯,他抵擋住了那恐怖的攻擊。
他沒有轉身看遲淼,始終背對著。
遲淼能看見劍靈與悲泣劍劍身逐漸的碎片化,碎片亂舞。
當時的遲淼幾乎是瞳孔一縮,意識到悲泣劍這是要以自毀的方式護住她!
“住手!我命令你住手!!”
遲淼幾乎是吼出來的,甚至還使用了自己作為悲泣劍主人的威壓強迫悲泣劍回來。
但無濟於事,劍靈不為所動,隻是發出好聽的聲音:“淼淼,別試了……我們的契約隻浮於表麵,你並非是我真正的主人。”
“我是天悲的佩劍,是仙人的佩劍,理所應當的也擁有仙人之力,這道力量足以讓我跨越一切仙人之下的束縛。”
“包括主仆契約。”
他陳述著,讓遲淼無需再白費功夫。
遲淼的理智當即繃斷一根線,她意識到了一點:“所以從一開始,我們的主仆契約就不存在?”
劍靈的聲音帶著笑:“是啊,我是帶著使命故意接近你的,從感受到你氣息的那一刻,我的記憶裏就隻有一件事——我必須接近你,為你護一路周全!”
“說實話,你當時脾氣真的很怪,也很差,我很不喜歡你……可我必須照著記憶去做,即使我並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
遲淼麵色當即猙獰了起來,咬緊牙關大罵:“既然不喜歡我!那你現在就滾開!別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不需要不忠誠的劍!”
悲泣劍已經瓦解過半,遲淼全身被神秘的力量定住,完全沒有半分掙紮的餘地。
劍靈好像聽懂了她的話,又好像沒有,自顧自的說:
“可是後來我發現,你和我想的不一樣……你很怪,但你又很有原則,無論是你的實力還是心性,成長速度都讓我感覺到匪夷所思。”
“我雖對人類了解不完全,可我知曉天下生靈以自私為先,但你不同……你表麵愛占小便宜,又不饒人,還很記仇,可你每每遇能夠獨吞的機緣都願意造福友人,造福世間。”
“這一路走來,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
“我能看見你的成長,能看見這一路是如何走來,更能看見你身上所有的閃光點。”
“這讓我越來越明白,天悲為何留下我,又為什麽需要保護你。”
“當我與你一起進入天悲洞府的那一刻,天悲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他重新激活了我的記憶,讓我知道了我真正的使命。”
“遲淼,你不能死,你的命不止是你的命,你的命屬於妙華洲,屬於天下。”
“你需要知道一切真相,終結這無盡的蹉跎與悲哀。”
遲淼看著眼前悲泣劍與劍靈赫然變得殘破,才驚覺這把破劍已經早已不似之前見到的那般破銅爛鐵一般。
湛藍色的,美麗的,能夠引起萬劍齊鳴的——劍中王者。
“閉嘴!”遲淼紅了眼,眼淚幾乎是無法自控的奪走自己的情緒操控權:“我這一路還沒走完呢!”
“我輪不到一把劍保護我!”
悲泣劍劍靈猛地轉身,那俊美的容顏如破碎的陶瓷,這一塊空,那一塊裂,在空氣中瓦解。
劍身隻剩下劍柄。
劍靈給了遲淼他生命中最後的一抹笑,溫柔的,富有力量的。
他說:
“你要記得回到天悲洞府,那裏有天悲為你留下的破局之法,隱藏著妙華洲的秘密。”
“我以劍中之仙的名義祝願你,未來之路繁花似錦,終見天日,隻可惜……我的使命完成了,沒辦法繼續陪你走下去了。”
“不要哭泣,這是我命中的終局,是我生命的意義。”
“淼淼……你是我的驕傲。”
我多想告訴你,天悲從一開始就給了我拒絕的權利,我其實猶豫過。
可我隻猶豫了一瞬間,我就做出了決定。
因為……
遲淼,你是我在你數萬次的輪回見過最驕傲的你。
所以我才願意為你賭上一切。
別哭,天下百兵,會為我悲泣。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明明那麽的輕,可卻震耳欲聾。
遲淼在這一瞬間終於能夠動彈。
她幾乎是第一瞬間上前握住那熟悉的劍柄,但卻握了個空,連劍的粉末都握不住。
她試圖去抓住空氣中劍的粉屑,抱入懷中,可悲泣劍太殘忍了……竟然一點也不留戀她。
一刹那。
妙華洲所有的兵器全都失控,飛上高空,發出悲鳴!
百兵悲泣!
遲淼也在這悲鳴聲與聖宮的崩塌聲中尖銳的哭叫起來。
世界喧囂,可她卻好像失去了聽力。
她什麽都聽不見。
眼淚在這一模糊了她的視野,濕潤了她的臉蛋。
冥冥之中,她感覺到有一雙手在為自己擦去眼淚,溫柔又熟悉。
她聽見一個聲音在說。
——“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