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遲淼聽完都愣了好一會兒。
    有些人表麵看上去啥事沒有，實際上早就魂飛天外了。
    這可是天悲仙人！妙華洲滅道事變之後唯一的仙人，這樣的人物，竟然喊她師尊？！
    裝逼也不是這麽裝的吧？！
    可轉念一想，她自己多少次轉世都是仙人，甚至連“蒼生之孽”那樣的存在都不惜一切代價要把她弄死。
    那天悲仙人是她前世的徒弟這事兒，似乎也不難理解？
    何況天悲仙人在成仙之前便是密宗四子之一，而她名為“降月”的那一世又是密宗初代聖女，四舍五入，沒準天悲仙人就是降月的徒弟。
    合情合理。
    遲淼吐出一口氣，看著麵前雙眼變得深邃的男人，情緒很快平靜，開口問：
    “所以……你的傳承是什麽？”
    天悲仙人抿著唇，一攤手，手中猛地出現一張藍色的冊子。
    “這是我手冊，裏麵記錄了我知道的一切，記錄了我的成仙之法，也記錄了……妙華洲真正的樣子。”
    “這本冊子裏的信息量會很大，你在閱讀之前……盡量做好心理準備，因為這極有可能會否認你之前對世界，對一切的所有認知，當然……我也會為你答疑解惑。”
    天悲仙人的話語十分溫柔，他每說一個字都是始終注視著遲淼的，好像這一段對話就是他們最後的見麵，從此之後就再也不會相見了似的。
    所以他想要記住遲淼的臉，記住她的每個表情。
    然而遲淼的注意力完全被手冊吸引走心情也在天悲仙人的介紹之下變得緊張，不由捏了一把汗。
    “我要讀……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知道真相的。”
    “我明白，我會幫助你。”
    “謝謝。”
    遲淼落下這一句謝謝之後，手指便捏住手冊的邊緣將其接過，使用快速閱讀的技能將其大概的內容梳理了一遍。
    手冊大概分為了三個部分：
    成仙之秘，妙華洲之秘，密宗的使命。
    三大部分，每一篇目都占據了極多篇幅，仿若三言兩語講不完一般。
    遲淼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便開始閱讀第一個大部分——成仙之秘。
    而這個篇目的第一句話便讓遲淼常識破碎，頭腦一片空白，好一會兒都緩不過來——
    這個世界，不存在所謂的渡劫期！
    踏入渡劫期的一瞬間，便徹底與成仙無緣！
    短短幾個字，卻足以讓遲淼如遭雷擊。
    她僵硬的，雙眼泛紅的看向天悲仙人：“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渡劫期？踏入渡劫期就與成仙無緣，這是什麽意思？”
    那現在這些渡劫期是怎麽回事？
    他們可都是名副其實的妙華洲的頂級戰力，是最接近仙人的啊！
    天悲仙人點點頭，開口解釋：“渡劫期，顧名思義……時時刻刻遭受雷擊，遭受劫雷的淬煉，因此他們擁有更加強大的綜合力量，這種力量早已令他們脫離凡俗，能夠擁有至少一千年，至多幾千年的壽命！”
    “可世界生生不息，能量是循環的，生死的輪回是必然的，大乘期隻有短短五百年的壽命，渡劫期的存在打破了這一道規則，變得無窮無盡……幾乎要與天同壽。”
    “你認為……這世上有什麽生靈能有如此悠久的壽命？”
    遲淼的臉色緊繃起來，拚命的思考。
    即使是以長壽著名的龜族，大乘期的壽命也不過兩千年罷了。
    而突破到渡劫期之後，壽命和力量會有如此斷層次的飛升，幾乎超脫了生靈的本質，從根本上進行了一次蛻變。
    也就是說——突破渡劫期的那一瞬間，其實生命層次上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種生命層次的變化結果，遲淼腦子裏隻能想到一個詞匯。
    “仙？”
    天悲仙人笑了起來：“是啊……仙，與其稱呼他們為渡劫期，我這兒倒有一個更加貼切的詞語形容這種境界——地仙。”
    “因大道殘缺，無仙位加持，而劍走偏鋒，急於求成的突破生命層次……令其非凡非仙，橫行於凡間，可這種蛻變，也隻不過是徒有其表……實則內裏早已腐朽。”
    “所謂成仙，不過是生命層次從內到外蛻變，進化為另一種與天同壽，與世界同力，掌握一種獨特規則的生物罷了。”
    “渡劫期作為地仙，仙又如何成仙呢？身與心的飛升，必然是同時進行，因為機會隻有一次。”
    “仙人不得幹涉凡間，是因為凡間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撐這種生命層次的存在，一旦仙人下凡，凡間力量必然失衡爆動，會有大亂產生，這……也是蒼生之孽無法親自對你動手的原因，也是我們猜測您無數次在凡間重生的原因。”
    “而地仙也是仙，即使是與真仙相差十萬八千裏，那也是仙！”
    “在力量有限的凡間，每產生一位地仙，就意味著這天下要有成千上萬的生靈失去修煉，甚至是活下去的資格，這何嚐不是對凡間的一種違規？影響了凡間的平衡？”
    聽到這裏，遲淼的臉色猛地蒼白起來，連手指都隨之輕輕顫抖：
    “所以渡劫期每時每刻都在遭受雷擊的原因並非是隨時都有可能飛升，而是……”
    “違背了天地倫常，世界本身一直在懲罰並且試圖消滅他們？！”
    天悲仙人微微一笑，點點頭：“您還是這般聰慧，無所不知，一點就通。”
    遲淼當即倒吸一口冷氣。
    這他媽還真是打破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那群巴望著成仙之法的“渡劫期”，要是知道了這個真相，不得當場道心破碎？
    他們堅持活到到現在，就是為了成仙！得到無窮無盡的壽命。
    可現在事實卻在說，他們早就葬送了自己成仙的機會！這不得直接把妙華洲的渡劫期全都逼瘋？
    這消息要是放出去，天下會徹底亂掉的！
    遲淼忍著自己的頭皮發麻，心中情緒複雜。
    因為她也認識很多渡劫期的存在。
    但她又很慶幸，慶幸自己在化神期時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她強忍著內心的複雜，再一次閱讀手冊。
    接下來所記錄的，是天悲仙人當年為何屠戮半個修真界，然後一舉飛升的。
    其實關於這點，遲淼猜測過，並且猜對了一半。
    可現在看見事情的全貌時，她才覺得細思極恐。
    才覺得這個修真界——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