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醫生？”時肆不太能確定自己的答案。
    “當然，你也可以換一種說法，喊我神使大人。”
    鳥嘴麵具後發出低沉粗啞的男聲，像極了用變聲器加工醜化過的聲音。
    “……神，真的存在嗎？”時肆看著眼前的鳥嘴醫生，抿了抿唇。
    “這個世界的人類都信仰主神。”鳥嘴醫生答非所問。
    【這個世界】指的是時肆穿進的小說，以奧林匹斯十二主神為信仰的規則怪談世界，不是她過去生活的現實世界。
    “信仰又未必存在。”老實講，時肆沒有看過後續劇情，並不知道所謂的神究竟有沒有在後續情節出現過。
    因為她曾懷疑作者建立這個世界觀的目的是增添情節神秘色彩，隻是引讀者關注的噱頭。
    鳥嘴醫生繼續說著，“世上原本沒有神，可信的人多了，神也就出現了。”
    “那你呢，又是人還是詭？”時肆不解。
    “我是人也是神、更是詭，又或者說……人本來就可以是神，也可以是詭。”
    鳥嘴醫生緊緊攥著手中的木棍，“人無所為是人，有善舉是神，有惡念是詭。人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時肆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你為何會允許村長在你居住的地方熬製人肉？”
    既然鳥嘴醫生口口聲聲說善良的人是神，那他作為善人的使者，怎麽會允許一個道貌岸然的村長在他家中以活人為食？
    “那不是我的家。”鳥嘴醫生的抬起木棍，將其指向遙遠西方高聳入雲的山峰，“那裏才是。”
    山峰之上，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兩座有些破敗的城堡，可那距離時肆現在的位置實在是太遙遠了。
    “所以一切都是村長的騙局，對嗎？他哄騙村民說神使住在這裏，讓別人不敢靠近，實則在裏麵偷偷熬製人肉，供自己食用。”時肆好像明白了。
    “不全對……他今天熬的這鍋肉，本來是送給我的。”鳥嘴醫生又否決了時肆的猜想。
    時肆挑眉，“給你的？”
    “隻是我不吃，他就自己吃了。”
    鳥嘴醫生的聲音聽起來真的蠻恐怖的，時肆每次盯著他的鳥嘴臉，聽著他那沙啞陰沉的聲音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越聽越不明白了……”
    時肆總覺得眼前的鳥嘴醫生不是來幫她，而是來搗亂的。
    鳥嘴醫生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肯定又否決她的觀點，就像是一根攪屎棍，將她即將熬煮完成端盤上來的真相，攪得一團糟。
    “那就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吧。”
    鳥嘴醫生朝海中央走去，海水一點點沒過，他的腳麵、膝蓋、腰腹、脖頸，最後將他整個淹沒。
    他全程沒有一點掙紮，就這樣走入海水深處。
    “……”時肆看著他消失的海麵，心中不覺躥起一股涼意。
    時肆決定再回村莊仔細找找有沒有什麽遺落的線索。
    村口的草屋是裴大勇的家，他自從昨天被袁澤暴打一頓後，變得更加癡傻了，就這麽橫躺在村口癡笑。
    “你跟他是一夥的，都要打我！”
    一看見時肆，裴大勇立刻像烏龜一樣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不會傷害你的。”
    時肆倒是想傷人，可惜她沒袁澤那麽大的本事，有根會禁錮別人的藤蔓。
    她隻有一張說真話的嘴，除了把自己推向危險境地，起不到任何作用。
    “嗚嗚……打我好痛呀，真的好疼，從小到大都沒人這麽打過我！”
    裴大勇痛苦的嗚嗚咽著，昨日的施暴讓他本就黑紫色的皮膚更加傷痕累累。
    “我是我爹和我奶的寶貝疙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裴大勇伸出舌頭舔弄著手上腫脹的肉瘤，話語有些含糊不清，“想要什麽他們都會給我，就連他們的命也一樣！”
    “那該死的胖子居然敢這麽打我！嗚嗚嗚，好痛呀，好痛呀！”
    裴大勇又想起昨日被袁澤毆打的畫麵，撅著嘴大哭。
    “你不是天生的傻子。”這一點時肆可以確定。
    “我才不傻！”裴大勇高聲控訴，“可是村裏最聰明的人能和村長比肩！是我解決了大家最迫切的渴求！我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聽到這句話，時肆的心跳近乎驟停，“你是村裏第一個吃人肉的？”
    “嘿嘿，不是……”裴大勇癡笑著搖頭。
    “那你剛才說第一個吃螃蟹是什麽意思？”時肆追問。
    “騙你的，嘿嘿……我是傻子呀，傻子的話怎麽能當真？”
    裴大勇開始在地上打滾，像蛆一樣來回蠕動。
    後續時肆又問了他很多問題，但裴大勇秉承著裝傻充愣的原則，就是不肯正麵回答，甚至還要拔下身上的跳蚤扔向時肆。
    見此，時肆不敢繼續糾纏，趕快離開。
    在杳無人煙的村子裏兜兜轉轉許久，也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時肆心裏有些著急。
    她不能再這麽耗下去，若是不能在規定時間內還原真相，就要gg。
    連一個三星副本都破解不了，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咱們得有目標的一個個問，不能這樣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袁澤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時肆順勢看去，竟是熟悉的愛恨三人組。
    “沒錯，咱們得整理一下目前線索。”陸蘇表示讚同，“啊！時四你來了？”
    陸蘇朝時肆招手。
    “別理她！”施成坤還在為時肆銷毀線索的事生氣。
    “別這樣，太不禮貌了……”陸蘇不讚許地對著施成坤搖頭，“時四很聰明的，經常發現我們沒意識到的線索……”
    “聰明又如何？心是黑的，整個人也是黑的！”
    袁澤對時肆揮舞著肥胖卻沒有一點肌肉的手臂。
    “咱們之間有誤會吧？我從來沒有銷毀過任何線索……”
    時肆本來不想和三人解釋，但轉頭一想，副本開始前為四位試驗者設置了兩種身份，一種是回家探親，另一種是參加葬禮。
    身份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時肆可以篤定這兩種身份一定會得到特有的關鍵線索。
    比如她得到了奶奶的忠告，獲得額外六條規則，同時在靈堂找到了很多有關村中疾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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