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籠子，男孩的周圍有許多類似馬賽克的鬼塗鴉，像是纏繞在他身邊的鬼魅，又像是他壓抑混沌的心情。
    “我畫得好看嗎？”亓八抬頭，淡紅的眼睛眨了又眨。
    “再畫點屍體碎塊會更符合你的品位。”時肆客觀評價。
    亓八聽後扭曲笑笑，“也對。”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時肆迫切想從亓八口中得到永生島的答案。
    “能怎麽回事？”亓八歪頭詫異地看著時肆，“你不是已經都知道了嗎？”
    “我是戰神的使者，為了讓戰神獲得更多人類的追隨和仰慕，選擇幫助他研究人類永生計劃。”
    “通過提取未成年人的胚胎幹細胞和腎上腺素紅，為金字塔頂端的富豪和權貴帶來極致快樂和返老還童的麵龐。”
    “我是壞東西，那些博士是壞東西，戰神更是壞東西！”
    亓八跪在地上伸手拽著時肆的衣角，“壞東西就該被殺死！”
    “殺了我！殺了我你就能離開副本，殺了我，你就是贏下這場試煉者對抗賽的人！”
    亓八眼瞳的血色又開始擴散，很快變得猩紅一片，再加上他古怪的表情和抽動的身體，還真像個有精神疾病的紅眼病人。
    “從一開始我就在想，為什麽你是這場副本的創造者，而不是試煉者？”
    時肆拽開了亓八拉扯自己衣角的手，走到天文台的落地玻璃窗旁，“亓八，你的通關條件是什麽？”
    “……”眼瞅時肆不肯殺掉自己，亓八原本亢奮的神態略有平複，“當然是活著、守護永生島的秘密和殺死所有試煉者啦～”
    亓八說話喜歡上翹尾音，這使得他本就稚嫩的聲音，說每句話都像是在故意賣萌。
    “你創造這個副本，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找到那個人，那個擁有死亡循環天賦的人。”
    時肆的拇指反複磨蹭手腕，思考著亓八行動的所有可能。
    “你想找到這麽一個人跟你博弈。”
    “你的天賦是補牢顧犬，在事情往危險或對試煉者本人不利的情況發展時，及時給出試煉者提示來彌補錯誤。”
    “而白雪的天賦是死亡循環，每當試煉者死亡，會自動回到副本。”
    時肆感受到亓八手腳並用地爬到自己身邊，眼神陰沉。
    “這兩種天賦都屬於最高級的防禦性技能，能扭轉故事結局，在任何一個副本都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白雪在任何副本都能夠開局重來，完全不怕死，她可以用自己的生命進行無數次試錯。
    就像是身處在混沌旋渦的迷宮，而迷宮有幾百扇甚至幾千扇門，這些門卻隻有一扇是正確答案。
    其他試煉者需要絞盡腦汁、努力思考，排除所有可能，找到那扇正確的大門。
    而白雪隻要用生命試錯，一直一直一直不停地開門，最終總能找到正確的那扇。
    她有無數次機會，也命中注定能攻破所有副本。
    如果不能攻破，那她將成為副本世界的永生者，雖然無法離開，卻能永遠活著。
    而亓八的天賦能讓他在任何錯誤麵前及時止損，假如他做錯了什麽事或某些話不對付，惹惱了詭異，能立刻改變當前局勢。
    有點類似於曉柒月的隱藏提示，隻不過比曉柒月的能力弱些。
    曉柒月的天賦是主動且正向的，會在副本過程中不斷主動提示曉柒月該如何行動，讓劇情順利進行。
    而亓八的天賦是被動且負向的，必須等到亓八發生錯誤，才會滯後性地彌補亓八犯下的錯誤，從而改變劇情最壞走向結局。
    但不管怎麽說，這兩種天賦在怪談世界都算是高等級的強勢技能。
    “這兩種技能，無論單獨出現在哪個副本，都是無敵的存在，可如果以對立麵的方式在同一副本產生，就會產生很有趣的化學反應。”
    “就像是圍棋博弈的黑白兩方，白子在輸棋後重新開局，黑子能在走錯棋時，換阿爾法狗上場彌補局勢。”
    “這樣的話，比賽就會完全陷入焦灼，黑子因為有阿爾法狗幫助，棋局裏幾乎碾壓對手，對方下一步堵死一步，下一步堵死一步，把白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但白子能重置棋局，隻要輸了，就把棋盤倒回最初點，隻要輸了，就把棋盤倒回最初點，重置棋局的存在，相當於給白子安置【必須贏】的頭銜。”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白子在重置棋局之後會抹殺黑子的記憶，也就是說白子記得過去黑子走過的所有路線，黑子卻以為是第一次開始。”
    時肆的恰當形容讓亓八的眼睛越來越亮，自顧自興奮勁爬上心頭。
    “那這場棋局就會變成心理博弈，從白子的角度，一直在不停改變策略，使用各種計謀贏下棋局，可無論怎麽走，隻要沒有一擊斃命，黑子就能立刻反噬。”
    “白子就像對抗一個永遠無法戰勝的魔鬼，所有的計謀在對方麵前都不堪一擊。”
    亓八站起身子，搖搖晃晃地朝時肆咧嘴一笑，將對方還未說出口的話補充完整“而從黑子的角度，就像是在對抗一個恐怖到再恐怖的怪物。”
    “黑子沒有過去的記憶，每一次對戰都是第一次，並不知道白子為了跟自己抗衡重置死亡了多少次，隻覺得白子實在太過危險和聰明，居然能想出這麽多策略。”
    “黑子攻破一個白子就想出另一個，好不容易攻破這個，又想出來那個，都已經用上高科技對決了，卻還是被白子逼得節節敗退。”
    亓八將手指伸進嘴巴，尖尖的虎牙很快將手指刺破，滲出鮮紅的血滴。
    “白子的死亡循環注定了這場博弈的勝負，可在博弈過程中，白子一次又一次循環帶來的壓迫和黑子在無數次彌補卻無數次被新的陷阱攻破的崩潰和恐懼，是任何副本都不能帶來的極致體驗。”
    一想到那極致體驗，亓八就興奮得不得了，他張開雙臂自顧自轉圈圈，“太爽了，這場副本打得我實在是太爽了。”
    時肆不想搭理對方的瘋瘋癲癲，“找到擁有死亡循環的人並跟她對決，是你創造一個副本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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